西林市医院。
急诊室外休息室里,端着热茶的双手好似还在经历严冬一般颤抖。
一个谜题来不及解开,接连着又串上了第二个,像糖葫芦串一样,不知道串到何时才是尽头。
她失神地望着自己的左手,还有他紧紧拽住的痕迹,如果她真的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美术设计,真的也值得大名鼎鼎的冷面郑谦如此舍命保护?
为什么被他揽在胸口的时刻,自己的心跳会如此的失去规律,像触碰到了阔别已久的火球,炽热到令人生畏?
明明遥遥望着他是那么冰冷的人,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却似火灼一样?
急诊室出来,伤口已经被处理的万无一失,他的脚步却比方才进来时还要沉重。越是靠近他越是惊惶到无措面对,他应该开口跟她说什么好呢?
雨濛,这几年过的还好么?
还是,柳小姐,你没什么事吧?
然后再相安无事地把她送回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心间再大的惊涛骇浪,都要云淡风轻地抹去?他真的可以做到如此神情自若么?
她抬眼,看到他悄无声息地站在面前,只是后脑裹了纱布,好似并无大碍,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感觉到他有半点受伤疼痛的表达,仿佛,仿佛一切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她被自己脑海里闪过的这个词吓到了,暗笑自己简直有妄想症。。。
“郑总,你没事吧?”她站起身来,以示礼貌,分秒间距离便被划开。
晃神间略微的懊丧,他抽动嘴角,微微摇了摇头。
正在柳奚思忖良久想方设法该怎么开口询问为什么要如此护她之际,郑谦的手机很合时宜的响了,化去了两人对视的尴尬——
电话是郑敬打来的,他有点意外,自从她和穆遥奇结婚以来,他们兄妹俩便几乎失去了交流,这还是郑敬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接起电话,对方只是哭,哭的都快失去言语能力了,只能断断续续地听说她在说:“哥,快——快过来,妈不行了,妈妈她——”
僵立在对面一无所知的柳奚瞬时被他抓过手去,整个身体失去重心撞个满怀,她执眼望向他疑问来不及开口便听他道:“雨濛,陪我去见一下我妈——”
跌撞在他怀里的柳奚仿佛石化了一般;猛地推开他:“对不起,郑总我想你们都认错人了,我不是周雨濛,我叫柳奚!”
“你跟我去,我把过去一切都告诉你——”郑谦将她极力挣脱的手拽的更紧了,柳奚望着他深如墨潭的双眸,像触电一般仿佛能感知到那里面深埋的疼痛,是他言语里过往秘密的诱惑,亦或是他双眸间深邃疼痛的牵引,她已经不得而知了,她只觉得自己像被下了蛊的傀儡一样,望着他便什么也不敢推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连抱歉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原本想2011年前终结的文竟然在2011年尾声才敢补上来。。。
这短短十个月我却过的心力交瘁,怎么过来的自己都不知道,家庭问题,情感问题好像一股脑地全部都挤到了这个年月。。。深感在天朝半点自由都没有,剩下的只剩下幻想。。。
人,究竟应该认命呢,还是搏命呢?我一年前错过的,是不是永远都错过了呢?
一年前那个等我的人已经真实地走了。。。
是不是这文下边所有等我的人也都走光了呢。。。
走了也没事,都是我咎由自取。。。
52遗忘16
汀东“锦年”疗养院。
院里的梨花已经开到荼靡;微风徐扫,满地落英。
这原本该是本年最烂漫的季节;只可惜房间里的人却从未曾有过精力去欣赏窗外的半分美景。
四季轮转;年月更替。
氧气罩下纸白的面容;早已褪去了生气;只能依靠着床头的那台体征监护仪上微弱的起伏电波显示着,她还存活在这个世上。
只可惜再好的医疗环境、再悉心的周到护理,这六年来都没人能唤醒过她一刻。
整整六年过去了,只有一成不变的微弱那条电波表示着她的生命还未曾终止——虽然那只是极其微小的希望;但只要她的生命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郑家的人就从未曾绝望过;日夜的守候;只是希求着某一天她能再次睁开双眼,看一眼这世上来不及领略的风景,体味片刻从未享受过的天伦之乐——
终于,连仅存的念想也要破灭了。
生命体征仪一贯平稳单调的声波,毫无预兆的却在今日清早再次渐慢了频率。
医生最后还是给了郑东奎万念俱灰的答案:“我们已经尽力了,可能熬不过今天了,好好地给她准备后事吧,节哀顺便——”
郑敬就这么看着从小一直视其为神祗的父亲,颓唐万分地跌坐在病床前冰冷的地板上。
嘴里来回念念有词,只有单单一句:“她终究是死也不想再醒过来看我们一眼了,这个世上再没有她留恋的了——”
整整六年寸步不离的看守,依旧没有能缓解她内心的半分怨恨么?亦或是心死之后,再无爱无恨,无牵无挂了?
郑敬望着病床上安静睡着的母亲,她的面色还如昨日一般安详,除了那台冰冷的机器,没有人能探慰的到她的一丝冷暖,没有人看的出来她这一日复一日的沉眠究竟有何差别?
终于,她就这么地宣布要离开人世了,再不给等待已久的亲人一点惦念的希望。
终于,她死也没有想要睁开眼再看他们一眼,再跟他们说一些什么……
郑东奎从来都没有哭过,尤其是在自己的子女面前,但医生走后,留下的那两句话将他几十年的坚韧修为一瞬间击垮了。他哭的像一个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小孩子,再也顾不得旁人的视线——
郑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吓懵了,父亲一垮她便也像没了支撑一样彻底乱了主张,只有眼泪收不住地往下落,蓦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擦干眼泪:“不,我知道还有人妈她是牵挂着的,或者只有他们还能让妈醒过来看我们一眼了——”
“还有谁?”郑东奎已是失意至极点的心绪,仿佛稍稍给一点点希望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放弃。
“还有两个连哥哥都不知道已经来到这个世上的精灵——”郑敬起身静静地说道,但是面色怎么佯装冷静,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忐忑,她可以为了郑家的一己之私,再把雨濛牵涉进来么?穆遥奇知道一定不会饶了她的,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没有办法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这么一字不留地离开他们,徒留一世的悔恨给她的父亲——
就算这只是一场必输的赌局,她也只能孤注一掷。
从停车场到病房的路程,她是被他牵着手飞奔而去的。一路上偶遇的看护医生都会恭敬地跟郑谦打招呼,一声声叫,郑董,郑董。
柳奚不是第一次来‘锦年’。
因为程涛妻子常年居住于此,‘锦年’对她而言并不算陌生。
但她从未料想过称霸影视娱乐业的‘绘星’影视老总,竟然会是这座蜚声海内外的慈善疗养院的主人——一直以来,郑谦给人的印象都是严厉刻板、唯利是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高端资本家。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虽说是很应该做点慈善事业回馈社会,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悄无声息地成为这间疗养院的主人,或者他一开始便是,只是外人未曾了解到而已,同所有不知情的普通人一样,柳奚也只是简单的以为,这座建立在‘锦华’已故老总裁故土上的疗养院,取名‘锦年’,理所当然是‘锦华’的手笔。
但这一日的震撼似乎才开了个头,在即将踏入郑谦母亲病房的当口,耳边却传来两个怎么也不可能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她跟随着他奔跑的脚步蓦地收住,眼神中满是惊疑——
“怎么啦?”身后的人一停,他便感觉到了不妥,回身扶住她还在急喘着的身子,关切地问。
柳奚单手俯撑着膝盖,未见他松开自己的手,便抓着他的衣袖盯着他的双眼看,一瞬不瞬,仿佛这样便能从中咨询到一些什么:“孩子是你带过来的么?”
“孩子?——”郑谦被她逼得紧紧的眼神问的一头雾水,方想问,什么孩子?这才注意到从病房间里传来的童声,一男一女的两个稚气音调,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这一次脚步彻底僵住的换成了他,如果记忆没出差错,那不该是江月言和沈卓桥的那对龙凤胎么?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猛地一下思绪翻江倒海,那声不知是在噩梦里还是久远回忆里穆遥奇的诅咒,像是跳脱了一般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医生说,很可能是对龙凤胎,不过很可惜,她说要在你知道之前收拾干净——
那对龙凤胎,竟是他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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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机器人,猛地将仍在等他答案的柳奚抱了个满怀。
一点空隙都不肯留下,生怕她能从中再次逃逸出他的生命一般。
她被他搂得死死的,像是溺水者抱住浮木一般,仿似只消一松手,便再也抓不到了——柳奚受惊,不安地挣扎着他突如其来的束缚,但是她越是挣扎他拥抱着她用的力量便越大,直到她的脸颊上滑过他眼角垂下来的泪水,她才惊愕地终于不敢再动了——
“对不起,雨濛,让我好好抱抱你,是我不敢去面对,面对自己以前对你的伤害——你不知道我是有多么害怕,害怕这是假的,害怕自己是在做梦,一睁眼,抱着的只是空气——”
这一次他叫的依然是,雨濛。
可是她却再没有勇气去抗拒,或者正如他们所讲,她就是雨濛。
母亲去世的时候应该很安心。她是笑着离开的。
因为她在这个人世间看到的最后一个镜头便是儿子牵着他错失已久的恋人来到她的面前。
孙子孙女还在她床头依依呀呀地唱着儿歌,他们并不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位老人于他们而言是什么身份,天真的孩童面对谁都能给以最诚然的笑容与歌声。
这无疑是她离去前收到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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