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臭小子!!!赤练暗自咬牙,暗暗发誓非得把白凤今天这么反常的原因找出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白凤行事诡异,依照白凤的性格,原本就防赤练跟防贼似得,怎么可能告诉赤练他因为船开到当初跟盗跖一起观朝的地方,突然觉得自己特地放下那只手机有点多余,以至于一冲动千里迢迢跑回去拿手机呢?
过了小半个小时,白凤才换了身正常礼服回来。刚才回来已经来不及,白凤才临时换了戏服过去装装门面,就他穿戏服的状态,举着酒杯致辞根本就是件非常不搭调的事,换言之,他抱着手臂冷着脸,才是最正常最适合的状态。事实证明,这个蒙混过关的方法实在高明,在旁人看来,他这简直是在将庆生放到一边,首要为这部剧致敬。
九点左右,气氛差不多热闹起来,大家胃里也多少有了点东西,大厅中央就被清空,乐队奏响今晚第一曲舞曲。
白凤跟赤练跳完开场舞,今晚的舞会才算正式开始。
看白凤躲她躲的这么明显,赤练也知道直接从白凤这里的挖不出什么的,白凤不近人情归不近人情,对待工作却认真的很,赤练不觉得他会误事,就放任这个今天一直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早早离开晚会,消失在外面的寂静里。
隔着大海遥遥相对的小镇里,柳下跖吃饱喝足,状态良好的完成练功的任务,大汗淋漓的跑去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才带着一身暖气回到自己房间里。
在柔软的床上抱着被子打了个滚,柳下跖停下来,盯着桌子上从背包下露出半个身体的手机发呆。
电话……打不打?
伸手勾过手机,柳下跖抿紧嘴,倒数三二一,解开锁屏打开拨号界面快速输入那个从梦里来的手机号码,带着几分决断恶狠狠按下通话键。
小心将手机贴着耳朵,当对方传来接通的嘟声的瞬间,柳下跖像被吓到一样立马将手机从耳边抽离,举到眼前惊恐的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小小的电话标志在晃动,表明正在拨号,柳下跖手忙脚乱按下红色的挂断键,将手机捂在胸口大口喘着气。
疯了疯了,他居然真的打了!只是做梦而已,他也能当真,既然只跟他手机号差了一个号码,那不就是记自己的号码记错了嘛,哪有那么诡异的事情。
刻意说服自己似得在脑子里念了一连串,冷静下来的柳下跖才发现自己身体因为刚才的紧绷而发软,浑身都烫起来,耳朵里有声音嗡嗡作响,让他听不清现实的声音。
不管了不管了,睡觉睡觉。柳下跖保持着抱着手机的状态,腾出一只手抓过被子胡乱往身上一蒙,闭上双眼催自己睡过去。
白凤打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跟他的手机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黑色手机屏幕亮起来,铃声还没响起,对方就已经挂断。
怎么回事?白凤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未接来电,看了两遍才发现上面显示的号码不是本机。
恐怕是闹着玩吧,白凤垂下眼落寞的想。
刚才有一瞬间,白凤以为他可以接到他一直等待的人打来的电话,但妄想总归是妄想,这种事情,他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
时间在安静中悄然流逝,当遥远的地方传来翻开新一天篇章的钟声的时候,柳下跖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暖和的被子深处,缩成一团好像一只午睡的猫。而他的手机却在此时喧闹起来。
柳下跖在床上摸索了会,才摸到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到大概是耳朵旁的地方,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喂……几点啊还打电话,你不睡我还得睡呢。”
听着对面传来软绵绵好似梦呓的声音,白凤含着满腔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你给这个手机打了不下四个电话,每次接通都一声不响,还问我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
“哈?”柳下跖稍微清醒过来,一头雾水:“我一直在睡觉啊,怎么可能……”
狡辩的声音戛然而止,柳下跖瞬间坐起来,放下手机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正是他睡前拨出过的那个号码。
柳下跖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炸开响,千万种思绪从四面八方挤进他的大脑,却抓不住其中一条。
等等,等等,冷静下来,柳下跖慢慢换了两口气,才将手机放回耳边。
“……白凤?”
柳下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这个名字,反正等他说出口,眼泪就毫无预兆的砸下来,糊了他的眼。
白凤也愣住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他不敢接受。
他一直留着盗跖的手机,哪怕忙得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也让他的手机开着,不为其他,就因为盗跖只记得一个号码,那就是他自己的,那还是在他的挑衅下才背下的。白凤不知道盗跖是不是会记得这个号码,但这,几乎是他唯一的念想。
对面的声音跟盗跖有些不同,那是介于变声期前与后的不同,听着软绵绵的,有些尖,白凤一下子从脑子里浮现盗跖年少的模样,比他熟悉的盗跖更纤细,更为清秀。
两个人都半晌没开口,良久,白凤才张了张好像被黏住的嘴,说出一个他始终不敢说的名字:“盗跖?”
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碎裂开来,盗跖好像听到那些一直阻隔着他将梦里的东西看清的障碍物“噗噗噗”的破掉,露出清晰明了的那些关于他的,关于盗跖的过往与记忆。
柳下跖想起来,他还被叫做盗跖的时候的……那点点滴滴。
盗跖想起来,他误入这个时空时候,遇到的那个白凤。
现在,那个白凤就在被信号连接的另一头,世界转了无数个圈,终于让他们的线再次连接在一起。
他怎么能怀疑呢,那个刻骨铭心的过去,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些撕心裂肺的感情,他怎么会傻到以为,盗跖不是柳下跖,柳下跖不是盗跖。
在这一刻,盗跖才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填满了,没有盗跖的记忆的那十七个年头,好像一场黑白无声电影,而现在,电影有了色彩,也有了喧闹的声音。
然后,盗跖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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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手头漫画已经过了截稿日期了,正在赶,还有一话半没画… …!从年前到现在都在死命赶工,大年初一也没休息,之前有拜托@→琴弦断舞翩跹 帮忙来请假,现在约定日期到了,我死活码了一章,亲自来赔罪了。
没时间回复大家的回复很抱歉,不出意外十六号能画完,但结尾完毕估计到二十左右了,在这里给大家陪个罪。
嘛,至少凤跖接触了(^o^)/为了这个别打我TAT
最后,太晚的新年快乐!!!
第九章
过往如同潮水般涌上来,又退下去,最后停留在最刻骨铭心的地方。
盗跖想起他在那个悬崖上的时候,风很大,天很冷,绝顶之上四周都是一片虚无,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他想起来他拿出手机打字时的心情,那种极致的绝望深深将他束缚,挣脱不开,每一个字母都像是生生从他心脏里抠出来的,疼得他要死!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心脏可以用那种方式去疼痛,那样的疼痛不应该是人类所能承受住的才对,可他的脑子却清醒的不得了,因为清醒,所以才疼;因为太疼,所以都不能模糊自己的意识。
他想象他跳下去,没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身体一路下坠,最后在某个地方摔成一片血肉模糊,他想象明天太阳升起之后被白凤看到那样的自己时白凤的表情,左胸口那个给予全身热量的地方好像被什么挤得满满的,满到要从他的鼻子、嘴巴各个可以溢出来的地方溢出来,那种溢出来的酸慢慢覆盖他全身,让他浑身颤抖。他能想象,白凤一定会死死绷着脸,偏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颤抖的时候会微微下垂,身体僵直,好像被冰冻了很长很长时间,稍一松懈就会碎成碎片,比摔成一团肉酱的他还要碎。
他想象他回到原先的世界,白凤找他的样子,这个样子他不是很确定,也许白凤会很冷静的分析他的去向,因为没有尸体,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没确认尸体一切都不算完,所以白凤可以一直去找他,直到他不想找了为止;也许,白凤会癫狂,会恨不得想杀了他,把他巴拉到肚子里,后悔没有早点斩断他的手脚让他自由的离开他的视线;也许白凤会……找到这个永远不可能被找到的地方,然后看到从他血肉里抠出来的这条短信。
不管是哪个想象,结尾都是以他的祈求结束的。
白凤,找到我。
但是,那没可能。
白凤,阻止我。
但是……那没可能。
人,像盗跖他们这种将责任看得最重的人都有个算是优点却也是缺点的特点,在那种时候,他越想留下来,责任心就会把这种感情压制得更死,他会在嘶喊他想留下来的同时被一遍遍提醒那是自私的,是错的,是背叛,是一种不可饶恕。
所以,他跳了下去。
然后,他回去了。
盗跖忍不住呜咽,他想嚎啕大哭出来,可是不行,他还记得哥哥就在隔壁,他只能死死咬着手掌靠近动脉的地方,把自己的哭声压下去。
“白凤……白凤……白凤……”
盗跖模糊不清的呼喊从手机对面传来,白凤的心被高高揪起,他仰起头抬手狠狠压了下眼睛,换了口气才开口,眼里带着深到看不见的疯狂:“小跖,你在哪?我去找你,马上过去!你在哪?”
盗跖捂着嘴拼命摇头,摇了好几遍才想起来对方看不到:“不要,别挂电话。”
白凤捏紧手机,刚才站起来的他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海面,黑沉沉,看不到边际,看不到出路。
“好,不挂电话,我陪你说说话。”
但其实到最后两人谁也没再说什么,他们要说的太多了,太多太多,多到无法开口。因为他们之间隔了的不是所有人眼泪的那短短几天,而是两世,整整两辈子。
他们就这样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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