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火堆,穆玄英失魂落魄的回到驻地的样子,让君夜寒莫名的伤感。曾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过是因为遇到了不同的人,竟走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还真像酒娘常常说的那样,造化弄人。忽然听到脚步声,君夜寒抬眼,原来是莫雨。“少爷还不睡?”
“睡不着。”莫雨一整晚都在强迫自己忘掉穆玄英伤心难过的样子,却发现自己的努力毫无作用。
顺手解下腰间的葫芦递过去,君夜寒觉得自己完全了解莫雨为什么会失眠。“来点儿?”
接过酒葫芦,虽说莫雨不认为喝酒能有什么用,却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若能醉,也不是什么坏事。
“谢渊就是个老顽固,所以少爷并没有做错。与其将来让他夹在谢渊和你之间左右为难,还不如彻底的断个干净。”像是没看到莫雨喝酒的动作猛然一顿,君夜寒神色自若的继续。“以前酒娘常说,不抱希望,自然就不会失望。没有失望,自然也就不会有机会痛苦甚至绝望。”
没来由的,莫雨忽然想起洛阳的树林里君祭酒执着的举着糖葫芦的样子,想起君祭酒人小鬼大的劝解。呵,两位君道长还真不愧是师兄妹。
“不过,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在少爷心里,穆玄英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不动声色的抛出问题,君夜寒觉得这个问题恐怕是整个[忘川]都想要知道的。“能让少爷如此护着他,处处为他着想,即便他说了那样绝情的话。”
隐约觉得君夜寒问这话有些奇怪,但莫雨不可能想得到对方仅仅是出于八卦心理,毕竟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下属替自己不平了。酒的味道在喉咙里肆虐,火苗在眼前跳跃,不知道怎么就没了防备的想法。“其实,我自己也迷惑了很久。我以为他是我的兄弟、朋友,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不论如何,我总是要护着他的。直到有一天谷主跟我说,让我好好想想。”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苦涩的弧度,莫雨微垂下头,任由凌乱的额发遮住自己的眼睛。“我想到了,认清了自己的心,可……又能怎么样呢?”
眼皮一跳,君夜寒差点没能绷住自己的面瘫脸。酒娘,原来真的让你们这帮腐女给说中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下一次毒发就是我的死期。可我希望他能活下去,什么都不知道。”塞上酒葫芦,莫雨突然就觉得轻松了不少。是的,毛毛什么都不知道就好。“等这次的任务完成,我们出发去长安吧。听丐帮那边的人说,沈眠风投靠了安禄山,还在长安弄了个大宅子。”
第96清章 [卷五第六清梵寺]
[卷五第六,清梵寺]
新皇帝对天策府的态度有些奇怪;话里话外所透出的信息让傅云啸心惊胆战。离开之时;陈玄礼语焉不详的提醒,更让傅云啸汗毛直竖。天策府如今成了一块谁都想要的肥肉;却又因为想要的人太多而哪一方都不敢贸然下手。这样的情况下;傅云啸认为大统领所交代的第二个任务真的没必要去执行了;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象目前的僵局一旦被打破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跟[忘川]商讨过后,傅云啸决定放弃大统领交代的第二个任务——联络重臣。他们一行人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再怎么谨慎都是应当的,不能让天策府陷入一个更加糟糕的处境。毕竟;只要天策府不主动攀扯上朝中的哪一方;只单纯的完成自己守土卫疆的责任;将来不管是哪一方取得最后胜利都不会把天策府怎么样。
傅云啸的决定得到了[忘川]的支持;天枪营的兄弟们也都表示赞同——军中的汉子对这种勾心斗角的戏码有本、能的抗拒。然而,穆玄英不赞同。谢渊是一个把忠君爱国刻进了骨子里的人,所以穆玄英也一样,他认为天策府应该毫不迟疑的站到新帝的那一边,否则就违反了忠君这一条。好在穆玄英还知道自己一个人不能反对其他人都赞同的决定,所以他试图劝说更多的人站到自己这一边来。
不能不说,穆玄英的行为带给傅云啸不小的困扰,尽管他知道这笨小子是绝对没可能说服[忘川]的。而天枪营,这种事情只需要他决定了就好,穆玄英没有任何权利改变傅云啸的决定。所以当傅云啸又一次发现穆玄英在驻地里大声说服其他人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而这一次带队的人是傅云啸,如今身为天策府一员的穆玄英没有质疑甚至反对领队的资格和权利。
哑口无言的穆玄英这才终于想起,天策府不是浩气盟,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那是浩气盟的方式,不是天策府的。原本就因为莫雨的态度而有些情绪不稳,穆玄英彻底失控。就那么一瞬间,穆玄英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所有人孤立了,[忘川]、傅云啸、天枪营,甚至他的莫雨哥哥,所以他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驻地。
君夜寒沉默的站着,看着穆玄英冲出去,莫名的觉得或许莫雨想要去长安的计划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
“还没回来?”已经入了夜,君夜寒看向坐在驻地入口附近的傅云啸,对方脸上的不悦太过明显。
摇了摇头,傅云啸觉得很头痛,他真不明白穆玄英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既然加入了天策府,就该学会服从命令,而不是梗着脖子乱来。“我现在觉得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你们那么讨厌他。当兵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让人头痛的家伙。”
“那只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以顽固出名的师父。”其实君夜寒丝毫不为穆玄英的反应感到意外,毕竟谢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立场不同,敌意是必然存在的,但我必须要说在灵活变通这一点上谢渊永远比不上谷主。太过分明的是非观和正邪之分,容易让人走向偏激和固执。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和正邪,同一个目的可以用许多种方式去达到。”
“你说的没错,这世上没有绝对。比如说当年我们可以剿灭明教,而现在我们也可以同明教的人称兄道弟。天策府是军队,朝廷的杀器,对错和正邪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军旗所指,就是对的。军马所塌,就是错的。但是,显然那小子还没认识到他现在不是浩气盟的一份子,而是一个兵。”神色越加阴郁,傅云啸觉得回去之后自己应该跟军师反映这个问题,至少他本人不想再和穆玄英一起执行任务。一个不知变通的部下不算什么坏事,可一个不听命令的部下却是灾难。“我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的,形势太复杂,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道长。”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梦碎山川星辰急匆匆的从驻地外面冲进来——他去丐帮的联络处打听长安的境况刚回来。“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黑衣人,一照面他就叫破了我的身份,给了我这封信。”
心下一惊,君夜寒直觉有什么他不想要看到的事情在发生。虽说[忘川]在马嵬坡活动了不短的时间,可也不该这样轻易被人叫破身份。尤其是,梦碎山川星辰一向比较低调。
“穆玄英在我们手里,今夜子时,清梵寺。”
短短的两行字,差点没让君夜寒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沉着脸将信纸递给傅云啸,他几乎可以遇见这将是一场鸿门宴。
“该死的臭小子!回头劳资饶不了他!”信的内容让傅云啸一下子跳了起来,怒火再也掩不住,黑着脸走向他的兄弟们。
看着傅云啸走向他的兄弟们,君夜寒袖中的手紧了紧。“梦碎,叫大家都过来开会。”但愿,莫雨不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暴走。
———————————————————
不紧不慢的走上台阶,傅云啸和君夜寒都绷紧了所有的神经,戒备着四周的一切。夜色深沉,谁也不知道暗处会不会突然冒出什么要命的东西。
“傅校尉,[忘川]帮主君夜寒君道长,在下恭候多时了。”
一个有些僵硬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下来,傅云啸和君夜寒几乎是立刻就绷紧了肌肉——随时都可以出击。视线往上,两支火把突然亮了起来,照出一个青铜色的面具。
“深夜相邀,却连面目都不敢袒露,这位朋友很谨慎。”紧紧的盯着那个在火光中慢慢清晰起来的人影,君夜寒开口,语气刻薄。
“傅校尉是沙场上拼杀数次的铁血汉子,君道长也参与了多次惊天行动,在下不得不谨慎。”那人声音僵硬,配上有些狰狞的面具,整个人就像是躲藏在暗处的魍魉,叫人下意识就升起抵触的情绪。
“废话别那么多,我们已经在这里了,你是不是也该把你抓走的人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傅云啸同样语气不善,谁也没有权利要求他对这样一个绑架人质要挟自己的人友善。
拍了拍手,脚步声应声而起,一个黑衣人带着被堵了嘴的穆玄英终于出现在傅云啸和君夜寒的视野里。穆玄英身上似乎有伤,一条腿也不怎么利索,想必也是经过了一番打斗才落到人家手里的。看见傅云啸和君夜寒,穆玄英的眼里闪过愧疚和自责,只是他此刻没法说什么。
“身份,目的?”见到了人,君夜寒也没兴趣啰嗦了。
“其实我没有恶意,只不过只有这种方式才能不那么费劲的请出小疯子莫雨。”那人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可惜僵硬的声音只制造出渗人的效果。“至于身份,两位只需知道我并不是安禄山那一边的人就足够了。”
在外人面前,君夜寒和君祭酒一样都会保持面瘫,是以此刻没人能知道他心里的震动。请出莫雨?寻仇?拉拢?还是别有目的?“少爷并没有来,护卫天策府一行是[忘川]的任务,而非少爷的。”
“如果这其中没有穆玄英的话。”戳破君夜寒的借口,面具人似乎并不意外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