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当别论了。
“既然一刀流不听大师伯的话了,大师伯何不回返纯阳?”见谢云流似是怔愣,君祭酒心下一横,直言不讳。“掌门师伯一直都等着大师伯回去,从没变过。弟子下山之前,掌门师伯曾说,有祖师震慑,安禄山必不敢贸然打上山,可纯阳宫若想要安然无恙也还是艰难。毕竟,纯阳宫怎么说也是皇家道观……。”
“他,还说了些什么?”多年来,谢云流一直都因为纯阳宫同李唐皇室之间的关系而心有芥蒂,毕竟当年自己会有那样的际遇也是源于此。
瞄了瞄谢云流的脸色,君祭酒在心里默默的跟李忘生说了句对不起,她真的是为了圆满的大结局才会自作主张的!“掌门师伯说,如若到最后纯阳宫要面临灭门之祸,他自会与师门共存亡,以身殉道。惟愿,殉道之前还能再见大师伯一面,若能解开大师伯心结,他也算是能含笑九泉了。若不能,自当在奈何桥头等着大师伯,不论是数年还是数十年,他都会一直等下去。”
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抖了一下,谢云流的目光一瞬间有些恍惚,当日烛龙殿中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那日,师弟明明虚弱得紧,可拽住自己衣袖的手却那么用力,看向自己的目光里甚至有哀求。他……竟还是没有放弃么?
眼见谢云流的脸上浮现出复杂,君祭酒眨眨眼,知道这人此刻肯定是思绪万千。见好就收的站起来,踮着脚走出了帐篷。掌门师伯,弟子可是尽了力了,但愿天从人愿吧。猛然感觉手被人抓住,君祭酒一惊,条件反射的看过去——喂喂野山你好歹也是东都之狼能不能不要摆出这么哀怨的神情!
帐篷外面,哀怨的东都狼被抽搐不已的华山咩拧着腰上的嫩肉给带走了。帐篷里面,谢云流怔怔的坐在那里,无数的画面一一在脑中闪过。其中滋味,复杂得让他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这一生竟是如此坎坷么?以至于,同师弟一起跟着师父学艺的那些日子,被爱玩闹的师父捉弄得哭笑不得的日子,因为师弟性子平和总被人欺负而不得不代他出头跟人打斗的日子,竟成了记忆中唯一的安宁。
————————————————————————
“好了。”收拾好手里的东西,花谨言抬手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放下袖子,一眼就看到身边一脸恍惚的某人,那神情……显然是压根儿没听见自己的话。花谨言顿时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尼玛这是不相信我大万花谷的医术么混蛋!
“啊!”惊叫一声,脚背上的疼痛让君夜寒终于从走神中恢复过来,恼怒的瞪着眼前的人。“你抽风啊!”
“少跟我这儿摆出这么一副样子,姑奶奶可不怕你,哼。”回敬了君夜寒一个瞪视,花谨言施施然收回自己的脚。“放心,不过是一点皮外伤罢了,死不了。”
扫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叶子焉——重点是被绷带裹得跟什么似的背,脑子里一瞬间出现了自己转头看到的叶子焉被大刀劈在背上的画面。闭了闭眼,君夜寒也没心情跟花谨言抬杠。“我知道只是皮外伤。”
“那你这么一副表情是干毛?”翻了翻白眼,花谨言心想这人在迟钝上竟然比君祭酒还要厉害,到了这份儿上居然才醒过味儿来,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别跟我说你现在才发现对他动了心,啧,酒娘早就提醒过你了。”
缩在袍袖里的手紧了紧,君夜寒觉得自己很有揍人的冲动,话说花谨言果真是把酒娘的恶劣性子学了个七七八八!“谁跟你说我动心了!道爷我什么时候动心了!只不过好歹他是替道爷当了这么一刀,我这仅仅是心存感激,感激懂么!”
闻言,花谨言无语的盯着君夜寒,心想这股子傲娇的劲儿跟酒娘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唉,算了,反正纠结的不是自己,她才懒得管呢。“行,行,行,你只是感激,恩。”一个转身,花谨言觉得要是再跟这又迟钝又傲娇的人待在一个房间一定会憋死,即将跨出门的时候顿了顿。“可怜的叶少啊,这可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哟。”
被花谨言那怪模怪样的腔调和意有所指的话语给刺激得差点没拔剑,君夜寒死死的瞪着门外扬长而去的背影,心想终有一日等到你看上谁的时候道爷一定会好、好、围、观!
“……水……”
正郁闷着,君夜寒忽然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赶紧转头。“叶少?”
床上趴着的叶子焉眉毛动了动,接着眼皮动了动,好半天才艰难的睁开眼。因为背上的伤势,叶子焉是趴着的,因此侧着脸的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凑到自己跟前的君夜寒。虽说此时叶子焉是醒了,可意识却不是太清醒。张开嘴想问问君夜寒有没有受伤,可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喉咙里烧灼得厉害。“……渴。”
君夜寒正为叶子焉醒了而欣喜,一听他渴了,二话不说的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泉水。可是……看了看趴着的叶子焉,又看了看手中的泉水,这样的姿势能喝进去么?“那个……你等等啊,我去找个碗来。”一直都把泉水拿出来就直接喝的他们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东西很不方便伤员可真是失策啊。(基三里面的泉水有中冷泉、谷帘泉、五莲泉、趵突泉、星虹泉,从外观上看基本上不是瓶子罐子就是竹筒之类,都属于开口很小的类型。)
迷迷糊糊的叶子焉只觉得眼前一花,略带迷茫的望着门口,还没等到他回过神,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急匆匆的带着一丝冬日的寒气出现在自己面前。
把泉水倒进碗里,君夜寒小心翼翼的蹲在床边,端着碗往叶子焉嘴边送。
君祭酒跨进门的时候,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帐篷里是这样一幅场景——自家道长蹲在床边非礼某只黄鸡,顿时觉得脑子里一道天雷轰隆隆的劈了下来。(萝莉的身高……咳,你们懂得。)
跟在君祭酒身后的野山遗老只看到自家咩傻呆呆的站在门口就不动了,不明所以的伸手戳了戳君祭酒的肩膀。“怎么不走了?”
听到野山遗老的声音,君夜寒连忙开口。“野山快过来帮我一下,叶少口渴,他这样趴着不太好、操、作。”
看着野山遗老快步上前帮忙扶起叶子焉,而自家儿子端着碗颇为贤惠的、小心翼翼的喂叶子焉喝水的画面。哦,原来是在喂叶少喝水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君祭酒终于从脑子里的遐想中脱身而出,定了定神抬脚走进去。
“酒娘,你刚才在门口发什么呆呢?”扶着叶子焉,野山遗老还有余力关心一下自家小咩的异常。
目光闪了闪,君祭酒下意识的不去看自家儿子。“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件事情而已。”我绝对不会让儿子知道刚才我脑补了什么的,绝对!被自家恼羞成怒的儿子追杀什么的,绝对不要!
“说起来,大师伯怎么打算的?”叶子焉终于喝够了,君夜寒一边检查叶子焉背上的伤口有没有裂开,一边分神询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没问,不过我撺掇他回纯阳宫了。”半点没有压力的开口,君祭酒只要想象自家掌门见到大师伯时的场景就觉得豪情万丈——身为腐女的血液沸腾了有木有!
无语的看了君祭酒一眼,虽然君夜寒对这人的腐女本质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可现在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话说那可是剑魔啊剑魔你真的就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吗混蛋!“你就不怕撺掇不成反被镇压吗?”
“怎么会?”想到刚才谢云流那一脸的复杂,君祭酒两眼放光的反驳。“在大师伯心里,掌门师伯绝对是特殊的!”
所以说腐女的大脑回路真心不懂啊……。无力的翻了翻白眼,君夜寒完全想不出这个“特殊”是怎么变成“有基情”的,当然他也不想弄懂就是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懂。
“……夜寒。”喝过了水,又缓了这么一会儿,叶子焉终于完全清醒了。这一清醒,身上的伤所带来的疼痛也被大脑神经悉数接收。忍着痛,叶子焉转着眼球把君夜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你怎么样?伤势如何?”
听到叶子焉虚弱的声音里毫不掩饰的关切,君夜寒突然就觉得脸上发热——尤其是野山遗老和君祭酒还拿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自己。“我挺好的,只是有些累,休息了一晚上已经没事了。”他身上那些小伤,跟现在不得不趴在床上的某人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人家花谨言可是很不耐烦的扔给自己一罐药就打发了。
“那就好。”松了一口气,虽然叶子焉不怎么相信君夜寒没受伤,但这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能在自己跟前活动而没有被勒令卧床休养,可见即便有伤也不重。
叶子焉和君夜寒这一问一答,君祭酒脑子里又诡异的出现了刚才进门时所看到的画面——当然是她脑补过的版本。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君夜寒,君祭酒忽然蹦跶到床边,一脸认真的望着叶子焉。“叶少啊,真亏你替夜寒挡了一刀,要不然现在趴着的就是他了。”
一愣,叶子焉不知怎么就觉得君祭酒不怀好意,可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破绽。难道说他现在太虚弱了,以至于脑子都运转不灵?
“你够了啊。”心知君祭酒绝对是盘算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君夜寒一点情面不留的直接伸手抓住君祭酒的衣领,粗暴的把人丢给一边的野山遗老。“管好你的家养咩,别让她到处使坏。”
心惊胆战的接住君祭酒抱在怀里,看了看君祭酒因为不满而气鼓鼓的包子脸,野山遗老笑得一脸无辜。“道长啊,酒娘可是特意过来看看叶少伤势如何了,你可别冤枉她。”
我擦!你这就护着她了!这人你还没真到手呢!郁闷的瞪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君夜寒考虑着要不要开仇杀。
“唉,算了。”拍开脑袋上作乱的狼爪子,君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