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改责骂为循循善诱,“在我清军刚入关后的一段时间里,汉人极为不服统治,这才有了这道令。如今天下虽安,但仍有小股势力在私下里不停动作,意图反清复明,哼!他们也不想想,明朱统治腐朽,哪有我大清盛世清明?”
路时撇嘴道:“可是将来我们跟外国人打交道肯定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会被嘲笑的。”
“国力衰弱才会受人耻笑,”胤禛不以为然,“只要我大清足够强大,剃头不但不会受人嘲笑,反而会为众人所追捧。”
“这……”好像也挺有道理。路时抓抓头,烦恼地说:“可是这个发型真的很……呃,不怎么好看,你都说现在天下安定了,就废除这个剃头令,不行吗?而且我记得古时候有句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初剃头令出来的时候肯定遭到很多人反对吧?现在把它废了,也可以收买人心啊!”好吧,对政客就要从政治上来讲,路时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哪有你说的这般轻松?”胤禛仍旧摇头,“这天下不止汉人,可还有满人,我敢说,废除剃头令的旨意一出,首先反对的就是朝中的满臣。”
“怎么想换个发型也这么麻烦!”路时痛苦捂头。
“朝中之事,又有哪一项是简单的?”胤禛说了这么一句,把人赶去继续练习射箭,关于剃头令的对话告一段落,他以为这事就这么结了,那可是大误。
路时这个人吧,有时候很具有些小强精神,认定了的事物跌爬滚打、使尽烂招也要得到、做到,而胤禛坏就坏在一开始没把话说得太死,于是他悲摧了。路时化身苍蝇,每天都在他耳边念啊念啊念,念得他头昏脑涨、眼前发黑,恨不得抓住苍蝇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扯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咳,不小心串词了,没有看过《大话西游》的四爷只是想把这只苍蝇拍死而已。
当然,那只是想想,胤禛发现自从这小子不怕他的冷脸之后,他已经完全拿他没办法了。打?打伤了谁去上朝?谁帮他把政令发下去?骂?骂深了他听不懂,骂浅些他当你大风吹过,骂祖宗吧,他给你来一句:四爷,我现在可是你儿子,我祖宗不还包括你?罚?以前罚他写大字,他还苦一下脸,现在他是罚就罚吧,你罚他就写,也不赶,今天写不完明天接着写,明天写不完还有后天……
胤禛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四爷,你就答应吧,答应吧……(无限循环)”第三天,路时又摇头摆臀地来缠人了,那姿势、那动作,如果pp上有尾巴的话,活像只乞食的小狗。
胤禛活了一世爱好不多,狗就是其中一项,于是他萌了,可耻地妥协了。(所以说路路啊,你要是早点扮狗不就好了?)
次日早朝上皇帝颁了一条旨意,大意是说皇帝仁厚,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毁”,于是废除剃头令。
众官哗然,满族大臣纷纷反对,甚至有些汉官也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些都是胤禛一早就料到的,于是在肃静之后,路时紧接着又下了另一道旨意,禁止妇女缠足,理由同上。
这回轮到汉臣傻眼了,三寸金莲啊,那可是男人的梦想啊!但是他们却不能轻言反对,皇上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们现在反对不是自承不孝吗?而且不剃头和缠足中选一项,还是选不剃头要好些吧?
两边打平,路时再按四爷教的话将群臣敲打了一番,这两道旨意便被确定下来,至于之后的推行,以及将引发的后果,就是不路时能操心的,一切丢给四爷就好了!
21第21章
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得寸进尺”,路时这娃更绝,他是得尺进丈!才心满意足地剪掉了小辨子,头发勉强长成了板寸,这还没消停两天,趁着四爷收到西藏土司巴勒奔订于七月初来北京朝拜的信,心情正好的时候,他又撺掇着想要四爷陪他出宫去。
胤禛想着剃头令才废,出宫去看看百姓的反应也好,就答应了他。两人换了普通的衣服,带上几个暗卫悄悄出了紫禁城,很快就走在热闹的京城街道上。
现代有关清朝的电影电视剧很多,路时也没少看,可是那跟身临其境的感觉完全不同。“真人版的古代集市啊!”路时很鸡冻,不顾四爷发黑的脸,硬拖着他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什么小玩意都能引得他惊呼连连,活像个才进城的土包子似的。
“你适可而止一点!”手里被塞进一串糖葫芦,胤禛太阳穴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警告。
“怎么了?”路时咬了半颗糖山楂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两只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不解、疑惑。
“你——”胤禛气到无语了,冷哼一声,把糖葫芦丢回他怀里,转身就走。
“诶?”路时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看那人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里红红的一串,粉无辜地嘀咕:“不喜欢吃糖葫芦就说嘛!发什么脾气?”然后一手一串糖葫芦,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踢踏踢踏地追上去了。
围观群众:中年人吃糖葫芦什么的,太诡异了……
四爷身上的低气压太明显,路时虽然搞不懂他在气些什么,但趋吉避害是人之本能,这时候不宜去招惹他还是知道的,于是当四爷走进名为聚福楼的酒楼时,他只默默地跟着——反正逛了有两个小时,他也饿了。
两人虽然挑的是最简单的衣服,但布料做工都是上乘,京里大酒楼里的小二眼睛都毒,看出是贵客,殷勤地将两人迎进雅间。
胤禛吩咐做几样拿手菜,给了几文小费把人打发出去,再一看路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收起你那副寒酸相?”
其实路时也没做啥,就是在雅间东摸摸、西看看,没办法实在是太好奇了,无论是古代的武侠片、爱情片、宫庭片还是官场片,酒楼都是一个重要的事故发生地,而他居然能有一天看到真实的酒楼!可是四爷你这是神马眼神?不要把鄙视表现得这么明显好不好?居然被一个古人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路时不甘地小声嘀咕:“哼哼!你要是跑到现代,恐怕也比我现在好不到哪去,你不但是土包子,还是土得掉渣的土包子!”
“嗯?”胤禛一眼横过去,然后满意地见到那小子立即噤声。
这位爷还真不好伺候!路时郁闷得想哭,得,惹不起咱还躲不起?酒楼也不摸了,也不看了,咱看街上《“文》的热闹去!推开古老《“人》的木格纸窗,一阵喧闹声《“书》迎面而来,路时《“屋》没有留意屋里另一个人微凝起的眉,津津有味地看着。唔,果然大家都不喜欢老鼠尾巴的发型啊!这剃头令才废了十来天,街上的男人大多数已经把小辨子剪了,光秃秃的头上也被浅浅的一层黑色取代,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大家都会有一头浓密的头发。想到被二十一世纪的女生称为“毁了无数美男”的发型算是终结在自己手上,他就忍不住乐:未来世界的姐妹们,俺为了你们的美男可是使了不少力,以后在天涯啥的掐架的时候,再提起乾隆记得指下留情啊!毕竟这名字现在是他的了……
“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还不过来用膳!”胤禛冷嗖嗖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打断某人的胡思乱想。
“吃饭就吃饭,凶什么凶?”路时关了窗,嘀嘀咕咕地蹭过去,小媳妇一般敢委委屈屈地拿筷子吃饭。
五菜一汤,三荤两素,虽然同宫里比有一段差距,但聚福楼也是京城排得上号的酒楼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宫里吃饭哪里有这么自在?所以路时吃得很香,只是上天就是见不得他好过,肚子还没填饱一半,外面就传来一阵比街市更吵的声音。
“你个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怕我们没钱付帐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还珠格格!”
路时一口菜堵在嗓子上,差点没被咽死!赶紧喝茶顺下去,很疑惑地问沉下脸的四爷:“三十大板很少吗?怎么小燕子这么快就活蹦乱跳的了?”
“够把人打死了!”胤禛把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彻底被败了味口,“一个格格居然跑出宫来,这宫里的守卫该换换了。”
路时回想一下剧情:“估计是永琪带她出来的吧,有阿哥带路,那些人就是发现了应该也不敢拦。”
四爷冷声道:“别忘了他被你下旨禁足两个月,这还没满吧?”
路时心道:你这个孙子胆子可大得很,劫囚、偷运后妃的事他都做了,何况只是“小小的”不遵旨意?这时外面又有人说话,他就没有开口,示意四爷静静地听。
“两位客官请见谅,实在是没有雅间了,要不小的在二楼给两位寻一个安静些的地方?”
“本格格不管,本格格今天就是要用雅间!”
“这——两位这不是难为小的吗?”
“小燕子,我看就算了吧!”另一位开口了,听声音果然是应该在禁足的五阿哥。
路时悄悄地往四爷窥了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变化,放在茶杯上的手却骤然收紧,心里为永琪默哀了片刻。
“不行!我就要用雅间!”小燕子蛮横地说道。
五阿哥只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满足小燕子的意愿,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进小二的手里:“要不小二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请雅间里的人让个位,我们补偿点银两。”
“这——”这法子也不错,小二估计着这时候有雅间里的客人用得差不多了,或者有人肯提前离开,于是道,“小的去试试吧。”
本来是大家都好的办法,谁想小燕子自当了格格之后脾气大涨,一把将钱抢回来,大声喊道:“你给他银子做什么?我去把房里的人赶出来就好了!”说着就去踹门。
“小燕子!”五阿哥不由大惊,他们可是悄悄溜出宫的,如果事情闹大被皇阿玛知道了,小燕子怕是又要受罚了。可惜的是他反应不及没拦住,眼睁睁地看着房门被踹开,屋里的人暴露在他视线之下,他顿时面如土色。
路时很无奈,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眼看傻姑娘要喊出来了,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