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请不要再听这孩子的戏言了……”东条一回头,他的话戛然而止。
整个法庭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审判席高高升起,下设数十级台阶以便通行,坐在其上的几位法官与之前大相径庭,左右两侧各坐一名男子,唯有中间的位置是空着的。
“你们是谁?”
金的男人缓缓开口道:“冥界判官之一——拉达曼提斯。”
而那位灰蓝色长的青年以同样威严的声音说:“冥界判官之一——米诺斯。”
“冥界?!”
事情展远远出了东条的常识,他又回过头去,旁听席上的人们好奇地盯着他,那边的人看似一点也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法庭承认当事人的证言,”米诺斯说,“这与当事人的生死无关。”
拉达曼提斯接口道:“因此允许受害者上庭,以正视听。”
“等等,我反对!这到底是……”东条的辩驳在黑色笼罩的审判席下显得苍白无力,渐渐地他听到一种怪异的沙沙声。
像无数条蛇纠缠蠕动,一点点,从准备室涌了过来。
守让开位置,证人席上现在站着一个披着头的女人。
她穿着校服,头披面,□在外的皮肤到处是淤青和血痂,几乎看不到完好的地方。
“六月……”女人开口了,“六月二十三日,深夜……我……上完晚自习,回家的路上……”
她的声音嘶哑低沉,一说话便伴着更多的沙沙声。
“遇见了……那五人……然后,被……”
她说到这里,双手用力拍击证人席的桌子,狂地叫道:“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就那样将我杀死!统统去死吧!”
浓烈的尸臭从她身上散出,站在证人席不远的松井又太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举动很快引起了泉弥月的注意。
一步一挪、一步一挪,她凑到松井的身边,一把掐住他的手。
盖着头的面孔越凑近:“看看我吧……看看我吧……是怎样砸烂我的头,捣烂我的眼睛,割下我的四肢,烹煮我的内脏……你……想起来了吗?”
“对不起!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为了让你更轻松所以才……”
“说谎……”女子说。
“我是说真的!”
“说谎。”
松井抽疼了一下,他回过神,觉自己的小指上,绕着一根纤细的丝了。
如刚才的小孩所言,他的那些同伙,不仅掐死了自己,而且内脏统统都不见了……
胸口一阵闷,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抬起,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不要这样,我讲真话,”松井哭喊起来,“我们打赌谁会成为最后一个见证你死亡的人,我为了赢,所以向你下狠手了,对不起!”
他的双手仍旧夹在脖子上,渐渐收力。
“那个还有……还有……”因为被掐住脖子,他艰难地说,“田路说内脏……容易腐烂臭被人注意,所以……他们几个就把你的……内脏吃掉了,我没有吃,和我没有关系啊……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吧……”
他的□渗出一股透明的液体,他失禁了。
因为窒息,他的面部泛红,眼球凸起。他绝望地张大嘴巴,向最后的救命稻草呼救:“东条律师,求求你救救我……我……”
东条惊恐地退了两步:“抱歉,这情况……我也无能为力!你……试着自救吧!”
守淡淡地说:“松井先生,我倒是有个方法,只要你向这玛特的真实之羽毛起誓悔改,或许可以暂时解围。”
“我……起誓……”松井说话已经非常困难了,他忙不迭地誓,“我……为我……曾做过的……事……誓……我是真心……悔改……绝不……违背良心……”
他紧盯着那架天秤,生怕它再沉下去一些。好一阵子,那架天秤都没有动。
“我……说真的!”他声嘶力竭,几近哀嚎。
缓缓地,天秤动了。
代表真实之羽的那端缓缓地下沉了一点。
掐着脖子的手终于有了意识,松井猛地松开手,扶着被告席的桌子大声咳嗽。
女人却仍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因为那架天秤,虽然羽毛的一端下沉,但还尚未平衡。
不过,大概也平衡不了了。
“你暂且讲了真话,”守说,“那就让朕看一看,人类的宽容会到哪一种境界好了。”
泉弥月的鬼魂默然,良久,她一动不动。
“仍然,无法原谅。”最终,只得到这样的答案。
她向着松井扑过去。
“啊啊啊!”松井害怕地闭上眼睛,但什么都没生。
他没有死掉,手也没有掐着脖子,只有一堆轻柔东西倒在身上。
他睁开眼,但还不如不要看的好。
松井又太,他的全身铺满了黑色的丝,混杂于黑色之中的,还有一团一团血肉……
那是四位死去的被告的内脏,裹在泉弥月的校服里,就在松井又太的眼前,他们的四颗心脏还在垂死挣扎着跳动呢!
扑通、扑通。
和他自己的心跳声混在一起。
法庭中一片哗然,浓重的恶臭比不过阴暗的人心。
松井又太坐在一堆腐烂的东西里得意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终于走了!她终于走了!那个**,有什么可感到高贵的!不过是玩玩而已,还说要报警?!本来都决定放她走啦,还要报警?!不知感恩的东西就干脆永远留下来吧,嘻嘻嘻!!去死吧!去死吧!”
松井又太在受到惊吓后,高声供诉了一些原本没有讲出来的事实。
他的思维很清晰,供诉内容也很完整,并不是有精神疾病的表现。
如他之前所言,他们几个打赌,谁如果先杀死泉弥月,谁就能赢一次白粉的钱。
田路先捅了她一刀,但那个女子的生命力很顽强,还能挣扎着逃走,于是渡久勒住了她的脖子……
当轮到松井的时候,他用本来想拿来给四人玩乐的游戏机,狠狠砸向了泉弥月的头。
一旦看到了鲜血,就像某种野兽,再也不愿意停下来了。
就是有这种人存在的。
审判席又变回了原样,几个法官惊讶地站起身,他们刚刚目击到一个死人走进了法庭,然后变成了一堆头和内脏。
守说:“东条先生,你一直口口声声讲着人权,但是,当凶手向死者挥舞凶器的那一刻开始,他自己就抛弃了人权了。一个连自己的人权都不要的人,有什么资格再谈论争取人权?这样的人,还说什么有无限的可能……你可以现在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未来能成为有用的人,但若是反之呢?这种人如果再一次出外行凶,东条先生,谁来负担起责任?您吗?”
东条瞪着小孩子,他或许有一百种理由来反驳他的话,但是鉴于刚才的震惊,他不知作何回答。
守收回天秤上的羽毛:“请记住,从今天开始,您欠冥界一颗心脏。如果说什么时候可以还清的话,那就得看您什么时候能重拾良心了。”
失去羽毛的天秤变为平衡,这只是个普通的天秤而已。
75第七十章、黑影
松井又太案公审;第二回合结束。同时,也成为此案的终审。
无人可以解释出现在法庭上的那堆头。根据dna的比对;毛相连的毛囊和校服属于泉弥月;而被裹胁在其中的内脏则是属于那四个对她施暴的男人的。
田路等四人的内脏,在刚现时甚至还能带有生命力地微微颤动,但当警方将其从头中剥离,那些内脏一下子全部干瘪萎缩了下去。
当然,一个人不可能长出那么多头来。人类的头里也不可能长出其他人类的内脏……
于众目睽睽之下生的不可解释之事;在官方的口中只以模棱两可的回复含混过去。
但对于守来说;这种事是次要的。他追求的目的已经达到:松井又太被判无期徒刑,终身不得假释。
此案过后;东条敏夫也离开了律师界,人权斗士们有好一阵子提不起精神。守在法庭上的慷慨陈词被媒体曝光,一时间,他的那句话被改为各种版本,贴在各种报纸和杂志上。
“一个连自己的人权都不要的人,何以再谈争取人权?!”
“若人性本恶,是应进行无关痛痒的教育姑息养奸,还是应大力打击,以防再犯?!”
“小学生对人权的质问:所谓无限的可能,是改过自新,还是再次行凶?!”
“何人能担起罪责之重!”
毛利小五郎放下报纸,半带着调侃的语气说:“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各大报纸上还能看到你们俩上庭说过的话,真是太厉害了!”
柯南纠正道:“是守说的,我可是一直坐在准备室里的。”
“别谦虚啦,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说得了那种话,所以那些话多半是你教的吧?”
柯南苦笑不得:“喂喂,我也是才九岁的小学生啊!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教的啊?!”
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满脸怀疑地凑过来:“因为你这小子老是神神秘秘的,每次看到你呢,我都觉得有哪里不对,所以凭感觉就是你教的……”
“这个……”
毛利小五郎压低嗓门严肃地说:“老实交代吧,能说出那种话的一定不是普通的小朋友,你到底是谁?”
“不不不,你误会了,这是个巧合……”
“那迄今为止也生了不少巧合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办到那么多‘巧合’的吗?”
“啊……那个……”
柯南慌张地退了一步,“哎呀”一声正好倒在小兰旁边。
“爸爸!”小兰端着一盆水果走进屋内,“你要动不动就欺负柯南好不好!现在的小孩能有出大人意识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而且日本的司法体系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小朋友有拨乱反正的决心应当给与表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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