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沉重了,自己以往背负的。以至于一旦没有了那种力量的支撑,便会是大厦忽倾。
而现在——至少现在,自己手里握着球拍,身边是一起努力至今的伙伴。
请让他在找到下一个支撑之前,短暂的抓住这个梦一般美好的景象吧。又怎忍得破坏?
忍足强忍着疼痛,向另外的半场走去。刚迈开第一步,一阵钝痛袭来,眼前便是一黑。
无法控制的向前倒去,虽然勉强的用球拍支撑、止住了倒下的趋势,却依旧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忍足稳住身形,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抬头时却对上了向日投来的关切的眼神。他抱歉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向日小猫虽然心存疑惑,但终究也没有多问什么。比赛继续。
在一边观战的迹部和慈郎同时蹙眉,对望一眼,彼此的疑惑不言自明,心下都暗自揣测着刚刚那一幕以及忍足莫名其妙的迟到只见是否存在的关联。
慈郎观察着忍足的动作,不期然发现忍足的左脚似乎受了伤,虽然只有些微的不自然,但那足以证明那个伤的严重性——他对忍足的忍耐力、恢复力都是十分信任的。
左脚踝受伤……慈郎想到刚刚的那些发球,以及不断地在底线的跑动,心中除了担忧还多了几分恼怒。这家伙真的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既然受了伤为什么不说?
向日虽然神经大条,但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于是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偶那个,向日一个人基本上将所有能回击的球都一个人回击,尽量让忍足得到充分的休息。
聪明如忍足,自然明白向日的用意。只是,再这样下去,向日很快会体力不支,到时候该怎么办?
果然,到了抢七的时候,向日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忍足走过去,握住向日的手轻轻一拉,让向日面对自己。
向日不甘心的低下头去。
“岳人,我们是双打,”忍足幽幽叹了一口气,“是要一直在一起,共同战斗的。”
向日的耳朵泛红,像是淋了血。
忍足抬手摸了摸向日的头顶,手心柔软干燥的触感让人心生眷恋。
抢七一开始,双方便都使出了全力。立海大的防守无懈可击,回击方式也是也是刁钻古怪难以捉摸,而忍足也完全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天才是不容小觑的,但是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却越发严重。
吊高球。
忍足高高跃起,挥拍回击。落地,然后重重的摔倒。
所谓大厦倾覆,不过是那身躯撞击地面的时候,重重敲打在所有人心上的那一把锤子。
比赛暂停,向日扶着忍足回到休息处。
迹部请来医生诊断,结果在最短的时间内出来:左脚跟腱拉伤。继续比赛的后果只有一个——跟腱断裂,那只脚有可能再也不能发力,即使修复成功也无法恢复原先的力量。
忍足微微垂着头。他想要继续比赛,这个想法几乎压垮了他,他此时并不在意跟腱或者别的什么。但是他也明明白白的知道,迹部不会允许这么做,向日不会允许这么做,所有人都不会。
不知道该感激好还是无可奈何好。
最终,冰帝弃权,双打二由立海大胜出。
忍足被送往医院,向日紧张得很,寸步不离,于是也跟着去。而慈郎被认为是除了拖后腿别的啥也干不了的人种,再加上接下来还有比赛,于是留下。
望着忍足他们远去的方向,慈郎眼中突然多了几分坚定。
他虽然尚不知道忍足受伤的原因,但跟腱撕裂的疼痛他是知道的,可忍足就是那样坚持到了抢七。
除了钦佩,此时的慈郎心中更是激涌着对胜利的渴望,顺着血脉蔓延全身,舒展而昂扬。
他一定会实现三年前立下的诺言——尽管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知晓,但他依旧要将它践行——他会将胜利带给冰帝,带给所有在他身边那样青春恣肆的同伴们。
绝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扯淡的成分比较多。事实上执笔的是凌翼。
关于黑洞啊视界啊强德拉塞卡极限啊啥的,不要轻信,因为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有把握我说的都是对的。而且其实在坍缩之前还有一个超新星爆炸,视觉效果震撼。以及其实质量轻了的话会变成白矮星然后变成黑矮星……还不如人家黑洞呢。
对于我的经常性打错字表示深深忏悔……多谢煮酒君^_^
☆、番外之墨羽之殇
“In me the tiger sniffe the rose。”——Seigfried Sassoon
这都是什么?
我莫名的头痛起来。为什么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黑市交易?杜冷丁?”简直令人哭笑不得,“还是我干的?”
下属唯唯诺诺,我看着眼前的文件,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诗真是个笑话。
已经在混局之中,除了同室操戈兵戎相见,别无他法。
这条道理曾经在历史上无数次的被验证,现在也不例外。只是我,忍足侑士,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当局者。
我揉了揉眉心,把文件放到一边。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干的——如果黑市交易被董事会知晓,并且归结在我头上的话,毫无疑问这将是忍足财团准继承人的一项大丑闻。以董事会的本事,以及父亲的雷霆手段,要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不被媒体所知并不难,但我却没办法保证我能压住这件事情不让董事会知道。
更何况杜冷丁是成瘾药品,算是成瘾性比较强的了,这样的危险品一旦涉及黑市交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能解决的。
这么大一桩案子,我可接不住啊。
我知道每当我这样微笑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下属们就会更加的战战兢兢。他们私下议论说我的笑容有时候像是恶魔,或是强大到无法预估的猎食者,在食物链的顶层傲视众生。
但即使是最强的猎人,也会受伤,也会流血,也会疼。即使是最强的顶端的王者,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可能性存在。
我能容许自己不那么强,但绝不容许自己落魄流离如丧家之犬。
现在也是。已经被抢占了先机,那么如果接下来我不把握主动的话,只会被牵着鼻子走。
不过,那家伙不愧是忍足家的人,有忍足家的血统。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自己暂时还没办法证明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的布置可谓是滴水不漏,看来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呢……除了将计就计。
一向谨慎的人一旦作出了大胆的决定就绝不会回头。
沿着他布下的线还是很容易找到所谓的黑市交易方。原本想金钱收买,只是对方突然提出要面谈。
见面?那家伙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是个陷阱,我也这么认为。我理应慢慢设陷阱,一点一点把对方拖入我设置的陷阱中,而不是主动跳进去。
但自投罗网有时候是个速战速决的方法。
我依旧是去了,约定的地点在一个废弃的赛璐珞工厂。工厂位于郊外的老工业区,那个地方主要生产化工用品、药品之类,由于一度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而面临被整治的境况,现在那一带的居民基本撤离,工厂也大多被废弃。
这不是一项能够公开的行动,我所能带去的只能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能做的布置也很有限。更何况,对方要我孤身犯险。
如果我死在这里,大概死因上就只是一场意外事故吧。
我突然想起岳人。
现在是上午,我抽出时间来解决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刻不容缓。这件事情关系到忍足家继承人的位置,关系到我的身份、地位,以及所有对我忠心耿耿的人,是我不由得不负责的事情。
而下午就是决赛。岳人,还有迹部他们,肯定都在等自己,但却找不到自己,一定是心急如焚的吧。
更何况,自己也没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这是一步险棋,谁也没把握能赢。只是一场赌局。
我不知道这场赌局是否值得拿和岳人的那一场比赛来换,或者是拿网球部的孩子们的信任来换。
谈判,拉拢,最后是又一场背叛。
只要有金钱作媒介,一切罪行都能顺理成章的进行。
我默算时间。现在走还来得及。
只是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突然察觉出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味。有别于硫磺,但依旧是可燃物的味道。
回头,是铺天盖地的火光。
我早该料到的。早该料到的,该死!
爆炸声从身后传来。还有门边,已经被堵死。
除非花费点时间跑上去。赛璐珞的爆燃的蔓延速度应该不会很快……或许来得及,总好过等死。
于是我跑上去,这时候我万分感谢平日里的负重变速跑练习。
沿着楼梯跑上去,拐角,有一扇很大的破碎的窗户,刚够我逃出去。
我的部署终于发挥了作用,他们飞快的接应,为我解除后顾之忧。但他们没办法亲自进来救我,来不及。
我从破碎的窗跳下去。
落点位于一片碎瓦荒草之中。
脚踝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眼前一黑。
左脚踝……跟腱。大概是断了吧?
我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跟腱断裂的严重性。我试了试,还能站起来,尽管不稳。
或许还没断,我猜想。但也已经是难以挽回的伤。
这算什么……我背叛了队友的信任的报应吗?
“现在拿到的这些就够了。”我喉头发苦。除了我之外,所有当时在工厂里的人都死了吧。
“所以,现在,”我深吸一口气,以确定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送我去比赛。用最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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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人,还有所有的孩子们……太好了,我赶上了。
人生来便带着原罪,因此人的一生都在赎罪,死后才能进天堂。
前一秒,我以为我已经身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