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把自己交付给了一个完全、彻底厌恶他的人;一个因为他父亲的罪过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人,一个永远都只会认为他是一个懦夫,还有白痴的人。他唯一的安慰是,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很久——作为伏地魔的魂器,他必须得死,很可能死的更快。
他把脸埋进枕头,咬住它,然后渐渐沉入黑暗。
早晨从罗恩摇着他的肩膀开始。哈利解除掉咒语,在床上坐了起来。罗恩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的脸。
“噩梦?”他问道。
“我倒希望是噩梦,”哈利没好气地说。
“怎么了?”罗恩质问。“你一定得告诉我。”
“也许过会儿吧,”哈利咕哝道,从床上探出身子,找他的衣服。
“现在,”罗恩坚持。
“好吧,”哈利咕哝。“但不要对其他人说一个字。弗雷德和乔治不行,你妈妈不行,任何人都不行。赫敏知道,也只有她知道。”
他把上星期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一字不落。罗恩不敢相信地瞪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当哈利终于说完整个故事的时候,罗恩的嘴巴还保持着一个完美的圆形。
“你看上去像一个准备给别人口交的该死的男妓,”哈利朝他吼道。“赶紧把嘴闭上。”
罗恩立刻照做,然后抓了抓脑袋。“哈利——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虚弱地说。“拜托告诉我这是个迟来的愚人节玩笑……”
“对,伏地魔开的,”哈利干巴巴地说。“罗恩,帮我个忙行不行?别告诉我我是个多么大的傻瓜,还有我应该做些别的什么。我已经觉得我被从里向外翻了个个儿了,好吗?如果你接受不了……别管我就行了,好不好?”
罗恩安静地点了点头。“我不会不管你的,”他说。“我也会去到处打听悲泣柳树皮……也许我爸听说过什么。”
哈利微微笑了。“谢了,伙计。”
他们与赫敏在餐厅会合吃早餐。大部分学生已经离校去度暑假了,餐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一起坐在巨大的餐桌旁。哈利心不在焉地拿起他的食物,把盘子里的蛋黄撕成奇形怪状的小块。赫敏带着半心半意的着迷看着他。
“我有东西要给你,”她不情愿地说。“不过我不知道这会让事情变得更好还是更糟……”
哈利绝望地望着她。“事情还怎么可能更糟?”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册巨大的书籍,重重拍在桌子上。哈利把书拽过来,看到标题的时候抖了一下——《有关奴隶对主人的无法察觉和无法撤销的联结》。
“噢,”他叹口气,说。“谢谢,我猜。”
她抱歉地耸了耸肩。“只是以防你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把书本从她那里拿过来。“你什么时候要还回去?”
“我不需要,”她轻柔地说。“这是我下棋赢来的。”
“从谁那?”哈利问。“我能这么问吗?”
“马尔福,”她低声说。“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但是……我还是不要质疑自己的好运气了。”
“谢谢,”哈利又嘀咕了一声。“我想我要读读这本书。”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坐在外面,背靠着树干,翻着那本书。每一页都让他充满的恐惧。要是联结应该让他想要这些东西,那它可能会悲惨地失败,他想。
他会需要组织,清晰的命令,指导,控制。他会要求定期的处罚。体罚。他会需要待在他主人的身边,待在同一个居所。最终,他会要求主人的肉体接触——性接触。向一个完全不受他吸引的人乞求肉体接触,这样的前景让哈利不禁颤抖。
就刚刚在他的绝望将要升到极致时,他看到了一个站在他身后的人的影子。他匆忙关上书,把它塞进了背包。
“波特先生,”米勒娃·麦格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校长要立刻在他的办公室见你。”
“当然,”他说着叹了口气。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坐在了桌旁。他的脸一如既往地是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具。哈利在阴沉沉的寂静中站着,直到邓布利多让他坐下来。
哈利坐在了一张大大的、有坐垫的椅子上,看着校长。
“我了解我的办公室里有某一件东西……消失了,”邓布利多安静地说。
“是么,”哈利平稳地说。“多么不幸。”
“确实,”邓布利多严峻地说。“你们到底觉得你们打算干什么?”
“我以为这再清楚不过了,阿不思,”西弗勒斯·斯内普冷冷地说。“我们打算建立一段充满爱与激情的主奴关系,然后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哈利忍不住窃笑起来,但斯内普的目光立刻打断了他。
“我知道考虑到哈利新的合法成年人状态,我不能依照法律阻止你们……进行这次冒险,”邓布利多安静地说。“然而,你们必须要知道,我对你们两个都非常失望。特别是你,西弗勒斯。”
哈利觉得他的心脏绞了起来。失望……他还从来没听过邓布利多对他用这个词。
“阿不思,”斯内普四平八稳、毫无感情地说。“现在这个时候,说得难听点,我他妈的一点都不在乎你失不失望。你想要你的间谍,间谍在这里。你想要你的黄金男孩,黄金男孩也在这里。少坐在那里,假装对于你个人,或者是凤凰社来说,这就是世界末日。”
“注意语言,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心不在焉地说。“走吧。我需要单独跟哈利谈谈。”
斯内普简短地点点头,离开了。
哈利挑战地看着邓布利多。
“你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种事情?”邓布利多和蔼地问。
哈利耸了耸肩。“那时候对我来说似乎是个好主意。现在也还是,说老实话。斯内普教授不是世界上最邪恶的人……而且只要我跟他在一起,在这种条件下,伏地魔就不会试图杀掉我。这样会给我一些时间,好去……寻找其它魂器,并想办法杀掉他。然后……最终,不管怎样我也是一定要死的——所以……”
邓布利多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
“告诉我一件事,哈利,”终于邓布利多问道。“从个人角度看来,你对你正在做的事情是什么感觉?”
“很好,”哈利自信满满地说谎。“我的意思是,这确实有一点奇怪——但我并不觉得它……令人不快。”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我能给你提一点建议,哈利……这种联结的发展是需要时间的。不要匆忙行事——让这段关系自然地展开。我想这样会好一些。”
“当然,先生,”哈利同意道。他懒得告诉他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关系。而且自然,他没有匆忙行事的打算。一点也没有。
“如果你发现自己被伤害,或者被虐待了,我希望马上听到,”邓布利多继续坚决地说。“最后,如果你发现你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我需要立刻听到。我说清楚了吗,哈利?”
哈利阴郁地点点头。就好像那样有用似的,他苦涩地想。他敢肯定联结一旦建立,就永远不会让他离开——就算他彻头彻尾痛苦不堪。
“哈利,我是认真的,”邓布利多严肃地说。“这不是开玩笑。要是我意外死去,你要以同样的方式向米勒娃·麦格报道。明白了吗?”
“明白,”哈利疲惫地说。“还有其它事情吗?”
“这次没有了。晚安,哈利。”
当哈利走出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时,斯内普已经离开了。让哈利自己惊讶的是,他对此感到了一丝微弱的失望。他想起斯内普对邓布利多的语言,于是允许一个好玩的假笑爬上自己的脸。因为某种原因,听到他说那样的话,让他有一种……奇怪的、不正常的满足感。
等哈利回到宿舍,他咬紧牙关,开始收拾东西。他并没有很多财物——绝大部分只是书和衣服而已。他将他的物品分类,然后无情地丢弃了任何他不需要的东西。反正不会很久之后,这些东西就全都没有用了。在他余下的生命里——无论多么短暂,他打算轻装上路。
4。14更
Chpater 6:Entering the Household
第六章:登堂入室
第二天一大早,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在准备离开霍格沃茨过暑假,这时他听见门上响起一声试探性的敲门声。
“进来,波特,”他不高兴地说。他还一直希望事情不要走到这步,不过他也没抱太大期望。男孩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他肩上背着一个背包,还带着一个小箱子,上面放着猫头鹰笼。
斯内普轻蔑地皱起了嘴。“你其它东西呢?”
“就这些了,先生。我没别的东西。”
斯内普不相信他,一点也不信。这男孩肯定还有别的东西屯在霍格沃茨,或者是在他的麻瓜亲戚那里。他重重叹口气,眼前看到了一个充满先生,我们可以回去取这个或那个吗?的夏天。
“如果你这么说,波特。”
少年看起来有些吃惊,但没说话。
“你必须要这么做吗?”斯内普冷冷地问,挣扎着把全然的绝望堵在他的声音外面。“你是不是在告诉我说联结已经要求你搬进我家了?”
哈利摇头。“不,先生。我没有感到和你待在同一所房子里的强烈渴望。”
斯内普好奇地观察着他。“那么,天可怜见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耸了耸肩。“联结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的。最好现在就开始适应。而且,要是我本来应该被奴役,却还在到处乱跑,伏地魔会起疑的。”
斯内普不得不承认男孩说得很有道理。真够怪的。他不习惯合情合理的哈利·波特。让人很不痛快。
“很好,”斯内普终于说。“你可以跟着来。”
》 》 》
几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普林斯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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