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对五原水土并无不伏。因此,我军此时若轻言决战,实属兵家大忌,陛下不可不察。”
“镇西大将军差异。”
曹羽一听,便知是关中守备使吴琦的声音,于是反问一句:“吴侯,羽何处不实了?”
“未有不实。然将军忘记了一条,我圣龙之兵,多为从征之耕农,需顾家小一年之生计。不比您的西海镇军,多为游猎放牧之人,撒开牛羊牧取一地,则可不顾其余。因此,依我之愚见,我军当与北虏速战速决。晚之,诸军渐疲,思乡者日众,士气必衰。再加之,我军浩浩百有四十万,日耗粮秣糜众,仅靠军前所携,必不可久持。若是劳民远调,不说国库日空,民怨沸腾,就是有多少可运抵军前亦难保证。”
“就是。”
“他们凉州一系可以依靠耶律部接济,又无后顾之忧,我们可比不得他们,还是速战为上。”
慧帝听着各军将佐,以及朝中文吏的议论,有些犹豫了。
“陛下。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叔请讲。”
“羽儿的话没有错,吴侯的话,亦无错。然而,他们都忘记了一点,北虏速战脱困之心,比之我军尤甚。我军何不设下一计,令北虏自投罗网,早日决胜五原?”
行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沙漏在嗦嗦作响。
“吴侯,老夫近闻完颜匹夫意贿赂于你,却被令公子斩使辕门,可有此事啊?”
“啊。有,是有这么回事,我已于日前禀明陛下。”
“那就好办了。吴侯你可修书一份于完颜匹夫,信中只说你与他的交情,不谈国事军务。我料其得你手书,定然会误认你有叛意,再遣心腹与你密会,试探口风。若其使至,你可避而不见,送其早归。完颜匹夫必然不甘心,定当三遣心腹来求见你,此时,你再见不迟。与其会时,可先不谈条件,应多提两国之宿怨,让其使误认你想要个好条件。然后,冷遇其三五日,其必急。此时你再提条件,其必会答应,并信你真降,互约时日起事。如此,我军便可按你与其所约,先行挑战,你假意反复,诱其尽出主力与我战。当此,我军败退三十里,诱其至三川原,夹之。”
“好计。我愿甘负骂名,为一无君无父之小人。”
“国舅,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若能早日决胜北虏,我一人负此骂名,又有何惧。”
夏侯明朗声大笑,赞到:“国舅好气魄,不愧为战神之后。若是老夫从前有何不恭之处,望国舅不要记在心间。”
“嗨,我等同朝为官,皆为为国效命,前事就不提了。”吴琦面带羞愧之色,感言到。
慧帝见吴琦尴尬,忙出面打圆场到:“前事不提。只要各位今后尽忠报国,都是朕的好臣子,朕是不会亏待大家的。如国舅从我皇叔计,建得头功,朕愿册国舅永世藩戍关中,进爵关中王。尔等也要尽心尽责,只要此次北伐功成,朕也少不了你等的爵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今日就到这,朕有些累了。”
送走满朝的文武及各镇的要员,慧帝摒去大内总管李公公之外的所有内侍,与夏侯明独处行帐密议机要。
“皇叔,你真的信任他吗?”
“其若无反心,我等则安。若有,我等亦不惧。我已派人潜伏其左右多年,倘若此次一旦有变,其首级不出一刻即可摘得。我等再籍此架祸桑林河,其部因不明真相,亦不肯屈从其子,定会按我计死战桑林河人,与我成前后夹击之态势。”
“原来如此。皇叔辛苦,他日平灭北虏之后,我当告谕天下,为皇叔平反。”
“我有何反要平?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不然会寒了他人的心。”
“皇叔教训的是。”
“陛下还是早些歇息,保重龙体。余下的事,就由老夫为陛下料理,有任何的责任,也由老夫一任担了。”
“皇叔···”
咚、咚、咚,三声炮响过后,悠扬凄婉的牛角号呜呜的鸣个不停。慧帝与夏侯明一震,立刻联想到有敌来袭,赶忙拿起内侍奉上的宝剑,冲出行帐,问:“有多少敌人?来至何方?”
“禀万岁、凉王千岁,北虏没有袭营的企图。”
“混帐东西,刚才是谁在乱点炮?”
当值的黄门扑通跪倒,奏曰:“据镇西大将军派人来报,是北虏欲以狄淳大人的遗孤,及军塞军户遗存,换回叛徒赵君恩及余者首级。”
“换赵君恩的首级?”
“陛下,桑林河人此议,不简单啊。”
慧帝冷冷的笑到:“无外乎是为了笼络人心之手段罢了。”
“陛下,若我换之,则正中桑林河人下怀,为其彰显爱慕人才之名。更可告于天下,桑林河待人,热如火炭,而我圣龙待人,冷若寒霜。若不换之,则又中桑林河人下怀,坏陛下体恤爱民之英名。依我见,这一定是范文程的主意。换了别人,决然没有如此长远打算的,也不会想透这一层。”
“毒计,毒计,这就是毒计。”慧帝转身急切的问到:“皇叔,我们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吗?”
“有。”
羽临阵求答,北虏不知有诈,允之。话至盏茶,善道斩袭之。北虏顿乱,羽应之,遂得众。北虏怒追之,长孙师、狄三断,靡走,众人终解。
上闻之,大悦。赏善道领督指挥使,总管西海司监,余者皆赏。羽应变有功,进爵西平侯,食邑千有八百,累征西大将军,总督西域经略。
事至此,并未结束。曹羽在抢来众人之后,分派人手严加审查众人,至来日天明,才将没有任何问题者,一一派专人护送回乡。至于尚有疑问者,一面上报有司查实身份,一面派人将其秘密软禁。
对于曹羽随后的谨慎,所有人都挑大拇指称其能,不愧为凉王家的未来女婿,曹老太师的爱子。不少的人,还偷偷摸摸的跑曹羽的牙帐,又是陪曹羽喝酒,又是纵论天下形势,好不热闹。当然,曹羽对这些人,并没有多少好感。他心里明白,这些人不过是看到慧帝对自己亲爱有加,并有有高耸入云的遮天伞庇护,将来一定权倾朝野,如今不过是趁早来讨个交情罢了。心里明白归明白,人家来了,你总得给人家个面子吧。怎么办,管好了吃,管好了喝,再专挑人家爱听的吹吧。
时如飞梭,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中旬,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三川原的风可不好受,曹羽在这里已经熬了三天。抬头仰望星空,只有那么寥落的几颗星辰,还在羞涩的眨着眼,月儿已经多日不见了。
“善道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
“这可不是善道的行事作风啊。”
裴元略加思索到:“与王爷的约定还有几日,我们不妨多加人手探察即可。至于善道,估计又是去窥刺吴琦老贼了。”
“不对。”曹羽猛的想起了什么,急令狄三带人加强营地警戒。另遣长孙师率本部人马撒开网,对方圆百里之内,严加控制。
一个时辰后,长孙师的亲率满脸血污的冲入牙帐,报有敌至西北、东北而来。曹羽大骇,急令各营准备迎战。
晨曦微现,两路敌军已在营前排好了阵列,中军一杆大旗上书一个嵌金郭字。这个郭字,曹羽再熟悉不过了,他们就是当初坏了自己好事的那路敌军。
来的好快啊。莫非前军出事了?还是敌人看破了我们的计策?或许是自己的多手多脚,暴露了?曹羽想到这里,转身冲耶律海问:“耶律将军,你可认清了来人?”
“大将军,他们是郭侃的部队。”
“郭侃?他不是在阿姆河吗?”
“怕就怕他们是抛弃辎重,一路就地补给而来。”
“能有如此之快?他们能用两月走完半年的路途?”
“可以。不过就是要牺牲一大批军马,以及抛弃病弱嬴羸之人。”
“我明白了。”
曹羽回拨坐骑,冲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以及新近加入的耶律部士卒,喊到:“我的兄弟们,你们看那是什么?”
“敌人。”
“是的,他们是我们的敌人。对于朋友,我们会敞开胸怀热情相拥,我们会用好酒好肉招待,我们会献上洁白的哈达,我们会用甜美的歌声、优美的舞姿祝酒。但如果是我们的敌人,杀戮我们同胞的敌人,时刻惦记着我们妻女的敌人,妄想霸占我们家园的敌人,我们该怎么办?”
“羊永远不会和狼成为朋友。”
“杀。”
“杀。”
激战一日后,占据人数与地利优势的西海镇军与耶律部铁骑,在魔法炮的掩护下,大败敌军。然而,当他们一路北进追讨残敌的时候,他们才得到前军已在昨夜全线崩溃的消息。致使全线崩溃的原因,竟然是有人临阵散布谣言惑乱众军。现在,凉王正引凉军与狄云的西海镇军断后,掩护慧帝南撤。而作为诈降的吴琦,生死不明,关中诸军已乱,成溃军向南一路狂奔。
完了。听到前军溃败的消息,曹羽第一反应就是大势已去,如今只要尽量收整各路溃兵,狙阻可能蜂拥而至的敌人,把己方的损失尽量减少到最小。想到这里,曹羽一面令人传告长孙师与狄三,给我继续追击残敌。一面令人就地驻扎,修筑营垒,准备抗击可能到来的敌主力。
而在平朔,李孝正指挥重车营,在与敌作殊死搏杀。
重车部队,是慧帝最为倚重的羽林八营之一。他们虽然只有区区六千人,但是却有着刀枪不入的防护力,是平原决战时的突击主力。重车,顾名思义,就是一种战车。其与远古的战车又有很大的不同,已不再是简单的木制,且上开豁口的笨重家伙。而是全封闭,由包铁包裹,利于平原机动的庞然大物。在每辆战车上,都搭载有六名车员。他们分别由一人负责操控驾驶车辆,两人负责护卫左右。其余三人,则是负责操纵车上强弩的射手。整车的动力,则源于六匹敷有重甲保护大宛马。马的前方与两侧,为了防止敌人的抵近杀伤,均有勾矛刃刀环卫。而用于御马的缰绳也是特制的,都是由牛筋勒扎穿系在精钢铁环制做而成,根本就不惧怕刀剑的砍削。对于马匹都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