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干尸无一例外是女性。
联想到蓝胡子的传说,雷诺大约可以猜到这些女性的身份。这些人当中是否也有夏尔的母亲?然而从夏尔的神色中,雷诺窥探不到一丝异常。
最后第八个房间打开的时候,明媚的下午阳光让惯于阴暗的眼睛生生刺痛。雷诺不禁伸手遮住眼睛,在这明媚之中,是与前七个房间相同的格局,然而这些一模一样的摆设却第一次处于阳光之下。暖色调的女性房间展露出来,精致的梳妆台前摆着相应的圆木凳。地毯有着田园风格的碎花。干净、整洁、温暖,没有尸体,美好的让之前的一切恍如错觉。让人在等待更加扭曲的死亡现场的心情骤然一松,情不自禁舒了口气。
夏尔惯例进行检查,良久后对雷诺摇了摇头,收起提灯便向外走去。清新的空气从打开的窗户透进来,雷诺看了眼落在窗柩的麻雀,没动。
“怎么了?”夏尔回身望,雷诺看起来像是沉静地凝望着远处,其实正在思绪中纠缠。
本能地觉得,这个房间藏着秘密。
这个房间太正常了,为什么这样一个正常的房间会被安排在七个尸体房间的末尾?第七个房间,凶手甚至变态到将肠子从□翻到体外缝在肚皮上,怎么突然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一间房间一间房间下来,盛装着尸体的幽暗盒子里的氛围是一次比一次压抑,一次比一次黑暗。
最后的一间房几乎是让人松一口气,在地狱般的场景后,这般平常的景色在人看来几乎美好得不真实。所以,观看的人会得到灵魂的慰藉,心灵的喘息。会放松。
——像一个心理陷阱。
雷诺重新检查墙壁,用耳朵贴在上面仔细辨别声音。然后是地板。虽然找到一处声音略不同,但是看着掀开地毯后刀也剃不进去的地板,雷诺犹豫了。一边的夏尔却坐到了梳妆台前,不知想着什么直愣愣地盯着镜子。透过镜子看到雷诺疑惑的眼神,夏尔微微一笑:
“男人很少会注意梳妆台。”
镜中的少年犹自带着弯了眼的微笑,手中的提灯却猛然砸上面前的镜子。碎片迸裂开来,在那张白嫩的脸上爆出细小的伤口,细微鲜血从额角、脸颊一侧渗出。
雷诺将夏尔脸色的玻璃碎渣拣掉,才去观察镜后的墙壁。墙壁里有个暗仓,摆着一个朴实无华的铜手环。雷诺去抓铜环,抓不动。扭转了一下,便听见咯啦啦的声音。暗室果然在楼层之间。
登陆狭小的地下室,雷诺一眼便认出了那把插在正中央脉脉浅泉中的宝剑。
因为它正上方有着闪亮的上下移动的箭头,就像平时玩网游用来标示属于玩家人物而戳在玩家头顶的小箭头一样(==)。
雷诺踩入刚过脚踝的似乎充满CU2+的泉水,马靴的防水性能非常好,所以他不担心湿脚的问题。只抓住剑柄,雷诺就感到从剑身上涌起一股能量。那是一把和暴风国王所用宝剑很相似的剑。不仅仅指的是造型,而是一种——气质。金色的光芒大盛,雷诺感觉到手背炙热的疼痛。宝剑化作一道光钻入他的皮肤中,在手背上盘旋出一道流畅的花纹。
冰宫~
系统提示:你已经和「莱奥奶多迪卡布料施瓦尼德普罗密欧与朱丽叶布拉德皮皮鲁与克鲁帕格尼尼……苍井娜塔莉达摩克里斯」之剑合体。
雷诺审视着手背上由金转黑的纹路,试着取出宝剑,便感到手背一阵灼热——看来可以用意念控制。
“夏尔,找到了。”
“是吗,那真是……”夏尔向前一步,走到中央的微幽的光线中,垂下的头掩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太好了。”
在雷诺的视野中,那是一张美丽而脆弱的小脸。
夏尔虚弱的笑犹如纯洁而弱不禁风的百合花,只是,每一朵花瓣都带着无法逃离的阴影。
“麻药会瞬间麻痹全身,所以,一点也不会痛的,诺。”
雷诺勉强压下一点脖颈,一把匕首毫无触感地插在腹部——那正是夏尔给他防身的匕首。鲜血无声无息地滚落,逐渐地让透蓝的水池变得浑浊。
“不要害怕,我是爱你的。”
身体不受控制地弯曲,手指在抽搐,然而只要移开视线他便感觉不到它的动作。
一只白腻的小手温柔地抚摸在脸侧,努力抬起不断下坠的视线,在从上往下垂落的光线中,看到那洁白的笑颜,如腐烂的尸体,逐渐变得阴暗、扭曲,最终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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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别人的文……真好看
62被诅咒的眼睛'终'
“香夫人已经生了,是男孩。”在一间缺乏光线的华室内;萨仁对着胡子灰白的男人道;“人员已经布置好了,大人准备几时动手?如果放萨蒙德回去;只怕……”
“不要急;萨仁。”蓝胡子公爵沉稳道,“我已经替他定下亲事,明日就在安排好的婚房里处理掉他。”
“……”
镜头往外拉,两人在室内交谈的场景顿时抽离成一面铜镜上的画面,镜子周围摆着石头拼成的阵法;而在盛放一切的桌子外;是夏尔扬起眉毛的脸。
虽然早就知道;父亲一边急着为他推销女人,一边又自己马不停蹄地播种,甚至害怕夏尔家族后继无人而收养义子兼走狗的萨仁。但是夏尔也算是了解他这位父亲的为人——以他的野心和私心,说是将萨仁作为继承夏尔家的第二人选,不过是在驴子面前吊着胡萝卜好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而已。所以,萨仁,夏尔从没放在心上。而诅咒夏尔家血脉断绝的诅咒……夏尔摸了摸被锁住的眼睛,嘴角浮现一丝阴诡的笑容——父亲有几个姘头他早就了如指掌,诅咒的效力他最有体会,恐怕这个孩子是个不明不白的野种吧。看来父亲真的老了呢,看在他辛辛苦苦当种马十几年,想儿子快想疯了的面子上,他一定会让他不明真相的幸福地死去。
大厅里阴惨惨的,没有灯光,在黄昏的弥留之际,这旷达的城堡内显得分外暗淡。
没有一个侍女,也没有一盏灯,只有燃尽的壁炉里还冒着黑炭濒死的红光。夏尔坐在和茶几配套的红木矮椅上,啜吸着青碧色的茶水。完美而优雅的礼仪,让饮用无声无息。波斯地毯是朴素的纯色,脚步踏在上面便沉稳,如同醇厚的低吟。
“弟弟,你在这里啊,父亲有事叫你去书房呢。”萨仁找到这偏殿,看着夏尔露出一贯的爽朗笑容,“真该恭喜你了。”
“何喜?”
“那个可爱的莉莉丝啊!”萨仁笑眯眯地往前走,“你不是喜欢她吗?父亲……你在干什么?”萨仁收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有些迸裂,声音也开始颤抖,“你开玩笑……的吧?”
被搁在椅子边的幽暗里,不抬起眼的一把斧子,正被握在一只白细的小手中。这只手的主人垂着右臂,笔直地向前走着。看着在自己面前忍不住一步一步后退的少年,夏尔露出了纯洁的笑容:“你在怕什么呀,哥哥?”
哥哥——这两个字让萨仁头皮发麻。
他不会想杀人吧?在公爵的北城堡?在这种地点?以这种方式?
“我…我先走了。”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气氛瞬间被夏尔身上的诡秘所侵染,让萨仁对这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升起惶恐感。猛地摔了一跤,萨仁还有些迷迷糊糊地没搞清楚,想要爬起来,却看到自己的白衬衫一边变成了血红色,摸了一把左肩,整手的血,靠近锁骨的肩膀有一道深深的凹痕,热乎乎的伤口里的肉,软绵绵的。
“杀人了!来人啊!”
萨仁瞄到一边的墙壁上挂着佩剑,踉跄着爬起来想去取。身后全无动静,萨仁仓促地跪爬到墙壁边,摘下剑,转身看到夏尔还安静地站在原地。紫得讳莫如深的左眼凝视着他。
“混蛋,我要杀了你!”
萨仁从一开始的恐慌中定下神来,拔开剑站起来,却噗咚——闷闷地倒在地上。萨仁迷惘的视线对上了那极为安静的单眼,忽的,那羊脂般温润白皙的小脸上展现出了带着孩子气的善良笑容:
“哥哥,你的脚掉了啊~”
哥哥——你的——脚——掉了——啊——
努力爬起来的萨仁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下落的视线里是了无生气的掉在小孩面前地毯上的还穿着鞋子的两只脚。僵硬地将视线移到自己的下肢,在脚腕处,他分明看到被斧头砍碎的豁口。红色的肉包围着白色的骨,让萨仁剧烈的反胃。鲜血已经流了一地,但是没有痛感,一切都像是恶魔的笑话。自己的身体到底被做了什么?脚断了……脚断了脚断了啊——!脑海中的一根弦,断了。
“变态,滚开!不要靠近我——!”
用屁股拼命向后挪的萨仁挥舞着手中的剑,已经无法用笑容武装自己,发红的眼圈中是疯狂。
滴着鲜血的蓝黑色斧头正在靠近,穿着白色长筒袜的小腿白皙纤细,还带着婴儿般柔嫩的弧度。斧头的利刃高高地倾斜而起,抓着斧柄的双手一起用力挥下。“锵——”偏向于装饰品的宝剑被砍断,斧头扎入颈部动脉中豪饮。
咕噜噜——
鲜血的声音,像清泉般,真解渴啊。
噗——
随着斧头拔出,鲜血一股股地涌出来,萨仁瞪着眼,身体随着血崩一抽一抽,终究还是不动了。夏尔提着斧头转身,暗红色的血迹,一路滴在暗红的地毯上,那么的不着痕迹。
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都没有人。
夏尔正想要通过楼梯上二楼,夏尔公爵却扶着扶梯扶手下来了。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灰白胡子的男人紧绷着脸不满般扫视了夏尔一眼,随即高高在上道:“夏尔,你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
“是的,父亲。”
“我看莉莉丝这孩子聪明可爱,又是茶古伯爵宠爱的女儿,样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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