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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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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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过了好一阵才从梦境的惊讶和哀伤中回过神来,伸手往身边一探却摸了个空,数日来一直睡在他身边的张起灵已然不见了踪影。吴邪从炕上弹跳而起,也顾不得叫醒鼾声如雷的胖子,衣衫不整地就跑出了屋子。

天光微曦,清晨的寒风冻得他瑟瑟发抖,阿贵和云彩都还没有起床,院子里不见半个人影。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找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吴邪心中惊疑不定,战战兢兢地往袖中一摸,那只被他珍而重之收藏着,片刻都不离身的鬼玺不翼而飞。

这天是正月初七,空气中还弥漫着爆竹燃放过后浓浓的硝烟味道,那只挨千刀的闷油瓶子再次不告而别。他身上的伤才刚刚痊愈,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危险重重的征程。

胖子看着眉头紧锁的吴邪,搔了搔头发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自打一大早发现张起灵离开之后,这人便一直枯坐在那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脸色难看得能刮下一层霜。他自己固然也对这种全然不顾兄弟义气的行为颇有意见,但张起灵毕竟和他们不一样,那人一直神神秘秘地令人捉摸不透,说不准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尚未达成。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兴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日后各奔东西,也不过就是江湖游历中一个匆匆过客罢了。反倒是吴邪,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着实太不寻常。

“我说小吴啊,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那小哥也不是第一次不辞而别,上次不就好好地回来了么?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不一样,”吴邪摇头,“上次他会回来是因为有求于我,这次……”

“这次怎么了?”

吴邪苦笑,抬起眼睛看他:“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次他这一走,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啊呸!”胖子啐了一口,抬手往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你这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个娘们一样,尽说些无凭无据的混话。你若有什么线索只管说出来,哥哥帮你拿个主意。就算是要去找他,自有胖爷陪你赴汤蹈火,光在这里想东想西有个蛋用!”

吴邪被他拍得往前一扑,懊恼之余却是豁然开朗。这大半日来他只顾着担忧气恼,并不曾认真想过那人会去哪里,又将要做些什么。当日黑瞎子那番话警告的意味颇浓,明里暗里叫他不要再参与张起灵的人生,他便被那句话搞得一叶障目、束手束脚,就连踏出这一步的勇气也没了。如今想来,竟是他关心则乱,忽略了自己的初衷。他和胖子既然将张起灵视为生死兄弟,那么无论今后他要面对怎样的危险、怎样的困局,他们都会陪他一起走下去。

思及此,吴邪顿时一扫颓色,拍案道:“正是!他的小命还是咱们帮忙捡回来的,就算是要去送死,也要先问过咱们才成。”

胖子面露喜色,颔首道:“这样才对。你且好好想一想,这小子一声不响的能跑去哪儿?”

吴邪扶额细想了片刻,说道:“先前小哥只说要去张家楼寻一样东西,并未说过拿到了之后要去哪里。后来虽寻得鬼玺,却因他身受重伤给耽搁了。他醒来以后又和黑瞎子密谈了半日,说了些什么咱们都不知情,只知道自那以后黑瞎子就离开了。现下关于他的去向只有两条路,一是他原本拿到鬼玺之后便有计划,二是与黑瞎子一番密谈之后定下去处。前者我们自是无迹可寻,若是后者,还得着落在黑瞎子身上。初见他时,他说自己一路从平凉府寻来,又说曾在平凉府呆过十几日,我们便去往平凉府,少多能找到些关联。”

“好!”胖子双掌一拍,“你既然已有定见,咱们便往那平凉府走上一遭。便是要将那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这位黑瞎子。”

吴邪点了点头,忽又面露忧色:“只是……咱们的财物都在风穴里失落了,出门寻人若是身上没钱,只怕……”

胖子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此事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胖爷前些日子去了趟县城,从相熟的朋友那里借了百余两盘缠,足够咱们这些日子的花销。”

吴邪听了也是一笑,拱手道:“还是胖爷你想得周到。”

“那是自然,你和小哥这些天都像是把魂丢了似的,我再不多想着点儿,咱们的日子还怎么过?”

吴邪心知自己一颗心都系在张起灵身上,这些日子以来对于一切衣食住行之事全然没有放在心里,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地神思不属,幸而胖子没有和他们计较,这番真情实意也着实令人感动了。

二人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耽搁,当下将随身之物略略打理一番,统共只攒了一个小包袱,之后便向阿贵父女辞行。云彩一听说他们要走也是依依不舍,从厨房拿了好些黄馍馍让他们带着路上吃,一路将他们送至村口,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胖子看着她玲珑的背影若有所思了许久,素来不怎么正经的脸上竟显出些许惆怅。

吴邪知道他这次怕是动了真情,不由劝道:“你若是舍不得便留下,我自己去找小哥即可。”

胖子摆了摆手:“既说了和你一起去,就不会再回头。大丈夫顶天立地,我便是真要娶她,也得在功成名就之后用八抬大轿来迎。”

吴邪微微一笑,又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轻轻说道:“走吧。”

离开杜家山,向西又是一片密密匝匝的崇山峻岭。道路崎岖难行,随处可见高低落差极大的沟壑,现在是枯水期,下面都是干涸的河床,光秃秃的黄土泥巴勾勒出一幅苍凉壮阔的西部风光。

二人徒步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到达平凉府时都累得七荤八素,话也不想说。多亏了胖子身上带着盘缠,二人才不至于露宿街头,好歹找了家干净些的客栈住下,吴邪乍一沾床就睡死过去,一夜无梦。

那平凉府乃是西北重镇,人口稠密,不下万户,若要在此间找一个不知真实姓名的人,吴邪二人自度无这等本事。还是胖子常年在外有些见识,交托了一个当地风媒,买嘱了一位平凉府衙门中掌管户籍的小吏。不过一日功夫,便将那黑瞎子的所在查了个清楚。只知此人姓苏名和,随颜记商铺掌柜一同入城,是该铺大伙计之一,在此落籍已有五六年之久。

得了线索二人便前往颜记商铺欲寻此人,可到了那里却得知颜记商铺早在数日前就已闭门锁店。二人见此无奈,只得向附近的街坊询问,幸而左近一家米行老板善言好谈,人又客气,听他们讲明来意便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对对对,这里是有个姓苏的伙计,整天带着个面具装神弄鬼的,不过人倒是颇为伶俐,不知二位找他有何贵干?”

胖子装模作样叹气道:“不瞒您说,这人是我的小舅子,我那岳丈老爷子最近病得厉害,他姐姐让我寻他回去看看。若是回去得晚了,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那米行老板是个热心肠,一听这话便“哎哟”一声:“这可是大事啊,是得赶紧找他回去。”

“谁说不是呢。可我这妻弟六年前负气离家出走,到现在竟连面都没露过。虽说偶尔也有个书信通气,到底是冷暖不知,家里都想念得了不得,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真真愁死个人。”

米行老板听得叹息不已:“这就是他的不是了,本朝天子以仁孝治天下,凭他有什么委屈,也不能让父母忧心。不过您找着我也算是问对了人,我这米行是官中指定,世代做这份营生,三街六坊没有我不熟悉的。那颜记商铺是我眼瞅着开起来,当年开业时还帮过些小忙。六年前开春的时候有人盘下了这间店面,不过一个多月那颜记掌柜便带着几个大伙计来到此地打点人脉,其中便有你兄弟。据说颜记的东家发迹于东北,做的是皮货和药材买卖,后来发了财,在中原各地都有分号,近年来又想打通西域,故而来平凉府建了这个商铺。再不过两三个月,就有十几车的货物运到商铺,不仅有东北常见的药材皮货,也有一些从中原来的稀罕物件。此后每隔一段时间,甚至还有一些来自西域的货物,只不过听掌柜说,其中最精良的一些都被运到繁华腹地去,放在这里发卖的都是些次一等品相的货物。若是需要些什么其他地方的特产,也可以交托颜记代为购买,只是所需费用不菲,由此颜记也在此地扎下根来。那颜记掌柜待人厚道,御下也十分宽厚,佣金也自是不少。来到此地的莫说是大伙计,就是当地招揽的几个小伙计,在颜记干上两三年后也纷纷成家立业。你那兄弟虽然独来独往,不过平凉府中的酒色场所倒是常见他的身影,想来过得还不坏。”

胖子做戏做足,脸上登时摆出一副欣慰的神色,不住点头道:“这便好,我回去好歹也有个交待。只是这颜记既然生意兴隆,怎么又说关就关了呢?”

那米行老板连连摇头:“不是关了,只是关门上牌停了生意。听说是前几日做成了一笔大买卖,要掌柜的和几个大伙计亲自押运,过些日子还要回来。你们不妨就在这里住下,等几日也便是了。”

“哦?老板可知道他们是去了哪里?”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只听一个小伙计提过一句,好像是要去定西渭源。”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胖子见再问不出什么线索,便谢过那米行老板,拉着吴邪匆匆离开。

回客栈的路上,胖子只是不住地笑,吴邪问他笑什么,胖子道:“我笑张小哥的师父收的两个好徒弟,一个身手了得却给绿林土匪当帮手,穷得只剩两袖清风,一个给富商巨贾做伙计,青楼窑子说去就去,好生逍遥快活,这还不好笑?”

吴邪当日并没有将黑瞎子与张起灵的对话说与他知道,此时也不便说破,只得勉强笑了一笑,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若黑瞎子六年前便已在平凉府落籍,而张起灵那时还远在苗疆,这二人之间究竟有着何种关联?那颜记商铺在中原各地均有分号,这份财力自是不容小觑,黑瞎子既然要叫张起灵一声“小王爷”,必定是他的属下无疑,倘若张起灵与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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