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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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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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绕进一处厢房,推门示意他们进来。

吴邪看那屋中陈设和寻常出家人的禅房差不多,一色玩器全无,案上摆了几部书,不过是《周易》、《参同契》、《抱朴子》之类,床上衾褥也十分朴素。齐羽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翻开之后却发现那书中间被挖了一个大洞,里面放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色泽漆黑发亮,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

他将那罗盘递给张起灵,说道:“东西在这里,你拿去吧。从今往后我齐羽与九门再无瓜葛,你也不必再来了。”

张起灵接过罗盘塞入怀中,却并没有说什么。

吴邪不懂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又不好直截了当问个清楚,只难受得如同百爪挠心一般。他左右看了看,见齐羽桌上还摆着一封书信,仔细一看正是他半年前托吴三省转交的。看到这封信他便想起半年前遇到的一个在星宿定位上的难题,便问道:“齐叔,这信您看过了么?”

齐羽道:“信早就收到了,苦于一直没有解决的方案,最近才找到点头绪。所以这几日将这信翻出来,打算闲暇之余再揣摩一番。”

吴邪和齐羽本就在术数方面神交已久,鸿雁往来终不如对面长谈,于是两人就着心中所想和疑惑一番畅谈,直到齐羽突然惊道:“差点忘了今天还没有开市。吴贤侄,今日一谈我心中颇为畅快,只是外边还有人等我解惑,我也不好破了平日规矩,不如改日我去你家,也好做竟日之谈。”说着话就要起身送他们二人离开。

吴邪连忙站起身来,扶着齐羽的手说道:“不敢劳齐叔远送。”

就在二人手掌接触之际,齐羽眉头一皱:“贤侄,我观你掌纹带煞,近日可能会有一番波折,不如让我替你卜上一卦,也好有所防范。”

对于命理之说吴邪一向半信半疑,但此时齐羽提起,他也不便拂了对方一片好意,就点头应允。

齐羽从怀中摸出一副龟甲和六枚铜钱,捧在手中晃了几晃往案上一撒,凝目看时,眉头却皱得更紧:“坎上巽下,这是深渊藏珠之兆……”

吴邪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深渊藏珠?那不是说我近日将有一笔横财?”

齐羽摇了摇头,面露忧色:“深渊藏珠,求而不得,你所求之事终究可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此刻吴邪心中所求不过是避开家中严父责罚,便是求而不得,最糟也就是回去之后被送到书院念书。若真闹到那个地步,他大可以去奶奶那里哭一场讨个保,或者再逃去舅舅家避上几个月,也算不得什么要命的大事。于是并未将这一番话放在心上,道了声谢就与张起灵一同离开玉泉寺,下山去了。

两人刚刚走到梅城镇北门,还未曾出得门去,便看见一人骑马迎面而来,那人身材高壮,面上有疤,却是吴三省最得力的伙计潘子。

吴邪与他一向熟识,当即大喊了一声:“潘子。”

潘子勒住缰绳,看到吴邪也是一愣:“小三爷,你怎么在这里?”

吴邪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张起灵:“我陪朋友来找人,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三爷命我前来办事。那个……小三爷……”潘子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看您还是暂且不要回临安比较妥当。”

“哦?这是为何?”

潘子看了看他,神色十分复杂:“不是我说,小三爷,您这回算是踩到三爷的痛脚了。今日早些时候知府衙门已派人过来要钱,三爷费了好大心思才把他们打发走。这会儿派了人正满城找您,说是只要逮到直接打死,算他的。所以……您看……”

想到吴三省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吴邪拍着马鞍笑得几乎直不起腰,笑了片刻忽然“哎呀”一声抬起头来:“不好,我这趟走得急,可没有带多少钱。这出门在外的,没有盘缠总不是不行,不如……”

潘子会意,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抛给他:“这些您先拿去用,回来以后莫忘了还我。”

吴邪打开小包一看,见里面有两个小金裸子并两锭大银,顿时大喜:“嘿,你带的倒不少,娶媳妇下聘礼也用不了这么些。”

潘子苦笑:“这是刚刚收账,去钱库秤准换出来的。还不是您认的那笔捐,再怎么推搪抵赖也被知府讹去了五千贯,三爷让我们这次收账都用银子,拿银子秤付也便宜些。”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记下了,日后定忘不了你的好。”

说罢便辞了潘子,出了梅城镇。

两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路,眼看着就要走出严州府,张起灵还是一声不吭,吴邪却耐不住了。想他此行不为别的,只为了张起灵手中那盒暴雨梨花钉,此时齐羽也见了,罗盘也拿了,盘缠也有了,可那宝贝却连摸都没摸上一下,这闷油瓶子是打算等到何时?

想到这里,他勒住缰绳对着张起灵抱拳一笑:“小哥,幸不辱命,帮你寻到齐叔,咱们之前说好的暴雨梨花钉……是否能交给我了?”

张起灵略一沉吟,也不说话,只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小匣递给他。

吴邪小心翼翼地接过,拿手巾细细包裹好,收入行囊之中,又道:“多谢小哥,这马就当是我送你的,不必还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日后小哥若是路过临安府,欢迎再到我家做客,吴邪必当尽心款待。”

说完他拍马就要走,却听张起灵问道:“你打算去哪里?”

吴邪一愣,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回答:“去潭州访友。”

张起灵点头,冲他抱了抱拳,策马离去。

与张起灵分道扬镳之后,吴邪一路往潭州而行。

既然短期内不能回家,不如找一个可以安心住下来的地方。潭州解家与临安吴家同为九门之一,又与吴家是姻亲,素来交好。吴邪幼时曾在潭州呆过几年,与解家现任当家解雨臣十分要好,后来虽回到临安也时常书信往来,此去拜访他必会热情接待。再说那潭州离临安路途遥远,没有十天半月绝难到达,就算吴三省有滔天的怒焰也烧不到,理当是个安全的避难所。只是这途中怕是少不了舟车劳顿,但他一向极少出门,一路上游山玩水,到也不怕寂寞。至于那匣暴雨梨花钉,到嘴的鸭子也不怕它飞了,不如索性等到了潭州解家之后再好好研究也不迟。

于是吴邪一面信马由缰,一面想着多年不见,不知解雨臣是否还如小时候一般漂亮得像个小姑娘。

大约走到盈川县地界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一天下来他尽顾着陪张起灵找人寻物,还不曾好好吃过饭,此时腹中饥火难耐,可是目下距离县城尚有一段距离。吴邪只得掏出一块干粮啃了几口充饥,心中思量到了县城定要寻个地方好好吃上一顿。听说这里有一种通心白莲,粒大圆润,久煮不散,若是遇到一定得好好尝尝。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杂乱无章地脚步声。随后便看到一个胖子由远及近跑来,脚步凌乱,神色紧张,好似身后有狼群追赶。他身上血迹斑斑,似是受了不轻的伤,背上背了一把四尺来长的斩马刀。还未跑到吴邪马前,后面已有十数人呼喝着追赶而来,不住喊道:“站住!别跑!把东西交出来。”

那胖子骂了声娘,从腰间布袋中掏出一把弹弓、数枚铅弹,一面跑一面向后弹射。那些追兵似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当即便有两人被射中面门倒地不起。见有人中弹,那些人很快便回过神来,纷纷挥舞兵器格挡铅弹,口中由呼喝变为叫骂,却是追得越发急了。

吴邪骑在马上看得双眼发直,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江湖追杀,比之过去从吴三省或潘子口中听来的不知精彩刺激了多少倍。尤其那胖子一手弹弓例无虚发,虽有高手的实力却毫无高手风范,出手极其刁钻,铅弹专奔对方面门及下三路,令人防不胜防,一旦被击中不仅顿失战力而且尴尬万分,那些追赶他的人士气为之一弱,就连叫骂声也弱了一些。

只可惜好景不长,那些人中几名武功较高的竟以同伴为肉盾挡住铅弹攻势,趁那胖子手中铅弹用尽、重新从布袋中掏取弹丸的空隙,施展轻功飞速跑至他面前,手中刀剑虎虎生风,尽数往他身上招呼。

眼看那胖子就要血溅当场,吴邪心中一紧,不禁高喊了一声:“小心!”

却见那胖子不慌不忙,肩一塌腰一收,背后的长刀便连鞘滑至腰间。他反手握住刀柄一声暴吼,长刀出鞘的同时身形急转如圆,竟在身周四尺划出一圈刀幕,对手中灵醒又留着一两分余力或是轻功稍逊跑得较慢的几个还来得及抽身后退,剩余几人离得太近闪避不及,就在这拔刀的刹那被斩为两段,一时之间鲜血四溅。那几人倒地之后尚未死透,拖着肚肠哀嚎不绝,追兵气势又因此一滞。看那胖子长刀在手一脸肃穆,剩下的追兵心知此人这是要拼命的架势,不禁心里惴惴之中又带几分侥幸——天幸这蛮子此时体力已竭,不然眼下十几个人还未必讨得了好。

吴邪生平首次见人横死眼前,且是这般身首异处的惨烈死法,鼻中闻得弥漫四周的浓烈血腥气,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险险就要吐了出来。还未等他缓过来,耳中便听得一人大叫道:“这里还有个接应的。”立即有四人跑来将他连人带马团团围住,更有一人伸手想要将他从马上扯下来。吴邪大惊,慌乱间也来不及分辩,抬手便将袍袖一挥,几枚暗器应声而出。

那人见他年纪轻轻又是个文弱书生的样子,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待暗器到得面前方才慌忙矮身躲避,只听“噗噗”数声,暗器落空,回头一看,见是几块小小的鹅卵石。那人怒从心底起,骂了几句粗话,抽出手中单刀,纵身跃起便向吴邪砍来。

那胖子横刀御敌,同时还不忘观察四周动向,见几人围住了吴邪,立刻哈哈笑道:“好兄弟,那边就交给你了。”

吴邪暗暗叫苦,心知此时就是说出大天来也没人信他,那逼命刀锋又近在眼前,当下也不再犹豫,袖中机关一勾,只见那几块射出去的鹅卵石竟又飞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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