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坐到了之前聂曼卿坐的草垛上,像是半抱着一般。
“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凶手!”聂曼卿这回真怕了,挣扎着用手打着沈修然环在她腰间的手,嘴里骂着自己能骂的最狠的话。
沈修然只是单纯的想让这小东西吃点肉补充点能量,她却似乎一点也不领情,此时在他怀里乱蹭着,让他感觉怪怪的。
“别乱动,给你糖吃…”沈修然压下心中的异样将手里的兔子放在边上的草垛上,从口袋里又掏出一颗奶糖,剥了皮往聂曼卿的嘴巴里塞,聂曼卿重新被塞了颗奶糖,顿了下,似乎在回味又似乎在犹豫,几秒钟后便一撅嘴将糖吐了出去…
“谁稀罕你的糖,放开我,呜呜呜…”聂曼卿继续挣扎,低头咬在了沈修然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手上,只是咬了下,牙齿就被那骨头咯到了,有些绝望的抬头继续骂着沈修然这个“坏人”。
聂曼卿被塞了糖后突然不动了,沈修然还以为这小孩果然有糖万事足,没想到她咂吧了下嘴巴很是“大义凛然”的吐了出去,从他的角度看去,那撅着的嘴巴变的亮晶晶的,润泽的淡粉色,像是春天时盛开的桃花,神情又像是小女孩的撒娇一般,这引发了他体内的饥饿感,似乎只要尝到了这唇的滋味便能饱腹一般,鬼神神差的便伸手扭过她的脸覆了上去含住了那两瓣他早就垂涎的唇,小小的一点,一张口便全部覆盖住了,比预想的还要甜蜜,还要软糯…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聂曼卿全身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闭着双眼放大的脸,感觉着嘴唇上传来的吸力和陌生的味道,就算她再傻也知道现在是在做什么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呜呜的叫着,双手猛的推拒着沈修然,身体向后退着,却是躲不过那张大嘴…
沈修然感觉到嘴巴里的香甜加入了咸涩才猛然间回神,离开了那让他差点忘乎所以的唇。聂曼卿的脸憋的通红,嘴巴得以呼吸后放声哭了起来,委屈惶恐到了极点,那眼泪就像是洪水一般汹涌,看的沈修然揪心的不行,一把将她的头按在了怀里。
“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对不起…”沈修然涩涩的说道,谁知道聂曼卿反而哭的更凶猛了,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颤抖着抽搭,声音断断续续的,让沈修然误以为下个瞬间她可能就晕过去一般…
“你再哭,我就再啃你一口!”沈修然不知道如何安慰聂曼卿,说出的话变成了威胁的话语,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聂曼卿真的被这句话给吓到了瞪着泪眼看着沈修然,时不时的打一个哭嗝,眼里还是散不尽的浓浓恼意和委屈。
“这四周可一个人都没有,你要是再哭,再乱动,我可就不客气了…”发现威胁似乎挺有用的便语气有些凶的说道,手臂又收紧了些。聂曼卿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是心里已经将沈修然恨死了,准备等哥哥有空来看自己时,让他狠狠的修理一顿沈修然…
沈修然没敢再用手给聂曼卿擦眼泪,用袖子沾着她脸上的泪,然后继续烤肉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隐隐的肉香泛滥,被刀划开的外皮焦黄鲜嫩滋滋流油,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当然这不包括聂曼卿了。
“张嘴,吃”沈修然用刀划拉了一块递给聂曼卿道。
聂曼卿垂着眼躲过了那快肉。
“是吃一口这个,还是被我吃一口,你自己选择…”沈修然看着鼓着两颊气鼓鼓的聂曼卿继续威胁道。
聂曼卿抬眼看着沈修然眉头拧成了一团,沈修然故意往前凑了下,聂曼卿的眼里露出惊恐,委委屈屈张开了嘴巴将沈修然递给她的那块肉给吃了,肉吃到嘴巴里眼泪就又开始掉个不停了。聂曼卿此时没有吃到肉的喜悦,只有被胁迫的委屈,还有吃了那么可怜的小动物的负罪感…
沈修然看着聂曼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的可怜样,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14选择(上)
在距离红花寨二大队大约两里地左右的一处背风的土墙后面,柴草树枝支起的火堆,劈啪作响,沈修然手里拿着一个用铁丝穿起来的鸡在火上烤着,撒了简单调料的鸡肉被烤的外酥里嫩,香味四溢。在沈修然身边还放着一只处理过的鸭子等待着烧烤,在他的另一侧趴卧着大狗毛毛,看上去似乎有些委屈的样子,凭什么它卖力抓到的野鸡野鸭,就只能吃内脏和骨头啊…
“哟,今儿毛毛逮到两只啊,看来有口服了,嘿嘿”慕云昌从土墙外绕了过来蹲在了火堆边眼睛发亮的看着火上的食物。大狗毛毛遇到沈修然算是惨了,被沈修然暴力驯服后就变成了他的专用猎狗,两只有空便去山里猎些野物吃。沈修然以前在家里时就跟着父亲练过枪法,他自制了一个强力弹弓,只要大狗毛毛能找到猎物,他基本上就能打中。
此时饥荒还在继续,就算是高粱面和麦麸也要省着吃了,紧接而来的春种让这些饥饿中的人更是痛苦,拖着无力的身体还要劳动,恨不得将那播散的种子塞到了嘴巴里,只可惜这些种子为了防虫都浸泡了农药,吃了是要死人的。农家人早就过惯了这种日子,从开始他们就把粮食节省着吃,有计划的过日子,胃的消化能力也强,什么都能吃,他们想着各种办法从地里刨食吃。有那有经验的农家人,靠着挖老鼠洞刨老鼠储存的粮食都能顺利度过饥荒,背靠着一座不算大的山,也有人在缺食物的时候出去打猎,只是没有适当的武器,极少有人成功的,很多时候都是白白浪费体力,也只有那有经验有手段的农家人才可以。
对于这些个没什么经验,每个月只有那么一点点补贴,原本生活在城市里的知青们来说,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每天消耗的比吃的多的多,意味着每天都在透支着身体里的能量,眼看着一个个越来越消瘦。榆树,槐树开始抽芽,地里的野菜也冒出了小小的嫩芽,却是无济于事,只能让他们感觉时间的速度竟是如此之慢。
这其中例外的就是沈修然和慕云昌了,因为毛毛的存在,这两个每天和大家一样吃着稀汤挂水和一个可怜的黑窝窝,却奇异的看起来似乎很精神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其余人那种面黄肌瘦的样子,和连说话都似乎没力气的虚弱样,跟过年来时似乎没什么两样,慕云昌把这个给大家解释为革命精神的支持,其实物理上是和大家一样虚的…
“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晚?”沈修然对花了将近一天才猎到了两只不怎么肥的东西有些不满意,如今连动物都少的可怜。
“碰到老支书,他说了点儿事儿,县里开始招工了,据说每个生产队有两个招工指标,红花寨大队里总共有五个工农兵大学生的指标。但是必须满两年才有资格竞选,没有关系走我们是没资格咯…”慕云昌喃喃的说着,突然面色变的愤怒起来又说道“王建军就是一孙子,从他当五七办公室主任的二伯手里弄了几张盖了革委会章子的招工表格,到处坑蒙拐骗,还说是来视察,替领导选择最适合的人,有两个女的都被发了那表格,那两个都俊的很,真是个混蛋!”
“多行不义必自毙,瞧你那义愤样儿,别告诉我你是正义感发作了啊,嫉妒人家了吧?”沈修然翻了翻手中的肉拿了下来用刀熟练的分解着,将肉剔出到在准备好的油纸上,分成了三份儿,两份儿较多,一份儿较少点。慕云昌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不管怎么说他只是放放风,在上工的时候给沈修然打打掩护,分到一份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还是你了解我,白瞎了那么好的姑娘啊,都被那王八给糟蹋了啊…”慕云昌拿出了带来的粗粮饼子分给了沈修然两张,自己拿起一张卷起那肉,放了点带来的腌萝卜便一口咬了上去。
沈修然喝了口带来的水壶里的水,也和慕云昌一样饼子卷肉吃了起来。沈修然烤了几次已经熟练了很多,加上准备了调料,在这种坏境下吃到这样的烤肉,无异于人间美味了。
两人分吃一只鸡加上吃了点儿粗粮饼子,有了六七分饱,也就适可而止了,剩下的一只鸭子烤熟后用油纸包好准备第二天再吃,打猎也不是每天都要去的,也不是每次都有收获的。
两人隔几天就会如此大快朵颐一番,倒是自在,稍微遗憾的就是没有青菜相左。
灭了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沈修然将骨头都分给了毛毛吃,对它安抚一番,便和慕云昌一起回村了。大狗毛毛自动自觉的回自己的根据地窝着了,那边儿还有它储备几只大老鼠等着它呢…
本就是晚饭时间,当两人回去时,知青大院的烟囱已经冒起了烟,轮值做饭的知青很是愁苦的比量着那不多的玉米糁,倒入一大锅水中,清晰可数,而那黑面窝窝每人一天也只得一个,早上吃了下午也就没了。
沈修然和慕云昌都是那种骨子里很冷漠的人,只是沈修然外在看起来散漫不羁,内心却受当兵的父亲和爷爷的影响,方正的很,虽然知道处世之道却不屑弯曲,说话做事都是那种宁折不弯的类型,对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有半分亲近的神色,慕云昌与他恰恰相反,看上去很温厚,实则圆滑,很会做人,在男女知青和村人中口碑都不错,不过他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对于真正的实惠才不会与人分享。所以两人都不会对无关人等献好心,很有默契的保持着这份儿秘密,对于关系一般的同住知青,他们可没那个心情分享自己的食物。
吃过了那所谓的晚餐后,一群虚弱的人都各自躺到被窝里想早点入睡来忘却这难熬的饥饿感,慕云昌和沈修然也随大流一起睡下了。
女知青虽然也是半饥半饱的状态,但是她们饭量小,消耗也少,也提早有了计划,相比来说比男知青的状况好一点儿,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吃过饭后也都洗漱上了炕。
“思琪,你,你真的决定了吗?”夏雪玲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思琪低声问道。
“决定了,这才开始我就受不了了,以后的几年该怎么过?凭我们家的条件和关系怎么能够回城?”李思琪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