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进病房,等到没人的时候,隔着厚厚的石膏,他悄悄地将那位的腿骨修理好了。
总算是他当时考虑到在法院宿舍门口,搞得开放性骨折的话,血乎啦嗤的就没什么意思了,手上的劲儿用的不是很大,而甄庭长还算年轻,身体协调能力和小脑反射弧都属于正常范围,这骨折没有多厉害。
一边修理,陈某人一边抱怨,我这仙力把你腿弄断,又把你的腿接好,你这混蛋够幸运的啊,黄老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你享受到了,还是两次!
完事儿之后,陈太忠就溜回来了,等到一大早七点多的时候,又伪作昏迷溜出去了,因为甄宫正醒了。
甄庭长醒了不久,就要去小便,前两天他腿肿得厉害,大小便都在床上解决了,这两天好点了,他也不想每次尿液淋漓到身上床上,猛地一个念头上头,就让人推着他去公厕了——尿完之后可以到草坪处呼吸点新鲜空气嘛,天天憋在屋里闻来苏水味儿,真是难受。
不成想他在小便将完未完之际,坐的轮椅猛然晃动了一下,身后的人没把持住,眼瞅着就要摔倒,他伸手去扶墙,同时下意识地用石膏腿点了一下地,却猛地发现几乎没感觉到疼。
这些肯定都是陈太忠搞的,他要让甄宫正明白,你的腿好了,是的,你得有心理准备——嗯,就是这样。
果不其然,甄宫正即将出口的惨呼,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前几天他可是痛得死去活来的,今天感觉好一些了,却没想到这么点一下都不疼。
惊喜之下,他都忘了尿撒到裤子上了,而是愣愣地琢磨了起来——今天一大早起来,好像腿不疼了耶,“咦,好得这么快?”
推车的那位正自责呢,听到他说话,赶紧出声相问,才知道甄庭长今天感觉不错,两人惊喜地交谈了好几句之后,甄宫正才反应过来,使个眼色给对方,“嘘,别说了。”
现在才想起来别说,那可是晚了,这不是别的地方是公厕啊,一大早起来,进进出出的人挺多的,听到他俩这么说话的,也不止一两个人。
其实,腿伤好得快一点也无所谓,甄庭长不过是为人谨慎,心说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那多少也是麻烦不是?
不过非常遗憾,“别有用心的人”是一定在场的,当然,半个小时后,这个人就该称之为“有正义感的知情者”了,举报电话直接打到了政法委的办公室。
“什么?甄宫正最后说,他的腿就没有受伤,你在厕所听到的?”办公室主任也是田书记的体己人儿,知道老板在为某些事闹心呢,这消息真的太重要了。
“嗯,其实我也是咱法院系统的,不过就别问我是谁了,我纯粹是见不惯这种恶心事儿,”那位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这边办公室主任愣了好半天之后,抬手拨个114,“我是市政法委,给我查一个电话号码……”
来电很快就查了出来,对方没有说谎,这是市第二人民医院门口的公话号码,很显然,那位在厕所里听到消息,就跑到门口打公话来了。
那个年代,手机没像后十年那么普及,又有不少乡村来的病患,每个医院的门口,都有大量的公话,不过,办公室主任追查举报人的兴趣不大,他只是想落实一下情况,省得万一田书记问起来,自己无言以对,那这汇报就有点冒失了,有不稳重之嫌。
田书记听他汇报了此事之后,确实也问了这个电话的出处,旋即点点头,“这个情况必须重视,要是真的属实,那就是在玷污公检法司的声誉。”
陈某人能想到的,田立平统统想得到,老田几乎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针对他眼下的困境,这个消息是破局的关键,一旦属实,所有的问题会迎刃而解。
如此一来,他不高度重视才怪,细细打问几句之后,伸手一拍桌子,抬眼看向办公室主任,“小樊,给你个任务,三个小时之内,我要知道真相……嗯,同时要注意方式方法,也不要寒了基层干部的心。”
“保证完成任务,老板你就听我的好消息吧,”樊主任郑重地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对他来说,此事真的不难办,首先,有心算无心他就占了大便宜了,再就是他有了田老板的授意,很多资源都方便调动的,有尚方宝剑在手,他也不怕人歪嘴。
大约在九点半左右,樊主任的好友、市中院民二庭的庭长打了电话过来,“我去看甄宫正了,现在才出来,坐了半个小时吧,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他倒是承认了,今天恢复得不错,而且回答的时候……神态有点不对劲。”
小樊充分相信自己朋友的能力,其实他跟中院刑一庭庭长的关系更好,做出如此选择,看重的就是这位行事老道,于是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下一刻,他协调好的人马就出发了,专门的骨科专家,不信看不出来造假的痕迹,现在的状况和过往的病历,将是重点调查的目标。
现在的状况,那肯定能查出来大问题的,而且,以某人连大熊猫香烟都能造假的能力,过往的病历……伪造一下似乎也不难?
第1960章 戏做真了
关于病历的问题,陈太忠自然会考虑到,当然,他其实并不会看X光片,但是对他来说,伪造X片并不是什么难事。
考古学界有一句老话说得很好,“说有易说无难”,就是说想证明世界上曾经存在过什么,那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找出它在某个历史时期曾经存在的证据就行了——有实物就更简单了。
不过想证明某个可能、或者应该存在的东西,它压根就没出现过,那难度就太高了,你可以反驳举证者所举的例证,但是这并不能证明这东西就没出现过,把整个历史捋一遍,所有有疑点的地方全部驳斥了,才勉强可以说没有。
纵然是这样,发表观点时多得加个“已知”之类的前缀,防着万一哪一天出实物了,那可真就是打脸了——这才是求实的态度,虽然现在具备这样品性的人已经不多了。
同样的道理,陈太忠伪造不出来甄宫正没有骨折的X片,但是他可以将现有的X片略加改动,使那骨头看起来不是甄庭长身上长着的,这就足够了。
是的,这片子是别人的,这就是间接证明甄宫正造假了,至于说该片到底拍的是谁那就无关紧要了,是的,陈某人提供不出原版人物来……然而,有必要找出原版来吗?
如此一来,那就简单多了,找几张X光片子借鉴一下,将拍的甄庭长的片子的无关紧要处略略改动一下,就此完事儿了。
樊主任带着一群人过来了,甄庭长正躺在床上跟别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今天不疼了,他谈兴当然不算小,是的,他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人狗急跳墙,牵连到他了,虽然中院的领导来得有点蹊跷。
市政法委办公室主任,甄宫正还是认识的,他也没想到对方此来就是坏自己事儿的,见了人来,还在床上挣动了两下,作势要起的样子,“樊主任……怎么把您也惊动了?”
“没什么,过来看一看,”小樊笑嘻嘻地回答,坐下来嘘寒问暖几句之后,面色就是一整,“我估计你也听说了,开林肯车那小伙子,来头不小。”
“嗯,”听到这话,甄宫正的脸就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陈太忠来头不小,当时人家就叫嚣着要给田立平打电话呢,后来他隐约还听说,开着白色高尔夫的年轻女人,很有可能是蒙艺的女儿——这年头,嘴多的人哪儿都不少。
所以提起这事儿,甄庭长心里也闹心,他在医院躺着的时候自己都怀疑了,是不是陈太忠撞的我啊?要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
不过陈太忠和湘香的关系,那真的没人能打听出来,那帕里本就是谨小慎微之辈,陈某人又刻意撇清,想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确实不容易。
反正听到对方提到这个人,甄庭长就有点不高兴,而且他也不怕把这个不悦表达在脸上,樊主任你算是领导,但是——我都被他撞了,这也是该有的反应吧?
可是樊主任直接无视了他的反应,市里的干部需要计较你区里干部的感觉吗?不需要!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那个人把状告到政法委了,我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听到这话,甄宫正的脸色先是变得刷白,接着又涨得通红,他知道陈太忠认识田书记,却是没想到那做恶人的,居然会先告状。
“我是受害者,”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回答,“市里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为组织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不知道该交待什么。”
你的功劳很大啊,用法律的形式泯灭人性,多少人都没做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樊主任心里冷冷一哼,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
“甄宫正同志,我们只是做个简单的调查,请你不要有抵触情绪,市里的压力不比你小……你要相信,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要调查什么?”甄宫正冷冷一笑,又犹豫一下,才接着补充,“我没有一口咬定就是他撞的我,我只是说我被撞的时候,身边没有其他的车和……”
“病历,片子,”樊主任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伸出手来,“我们可以帮你调查他,前提是咱们自己人要站得直行得端,打铁先要自身硬。”
“这没问题,”甄宫正点点头,侧身示意旁边的人从床铺下抽出X光片,又补充了一句,“在这儿看就行了吧?”
樊主任知道,这厮是担心自己掉包,想到这个他真有点哭笑不得,要整你的话,换个时间我玩死你,至于这样吗?说不得冷冷一哼,将片子交给身边的骨科专家。
那专家拿起片子,对着窗外仔细看了起来,八张片子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才交回片子,看到对方如获至宝一般马上将片子压回床下,嘴角抽动一下,拿起病历翻看了起来,嘴里漫不经心地发问了,“那是你的片子吧?”
“上面有名字呢,”甄宫正的心放下了一点,看来樊主任不是偏帮来的,不过他的情绪也确实好不起来,所以回答得很不客气。
看完病历之后,骨科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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