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之后,她就要太忠哥给她按摩,享受了一阵,觉得清醒了一点,就四下找雷蕾,听说她出不来,摸出手机就要打。
不等她打电话,却是雷蕾将电话打了过来,她的孩子已经睡了,自己在报社院里走一走,却碰上别人跟她谈起一件事儿,“太忠,听说《天南青年报》要派记者去驻欧办?”
“她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的驻欧办不要,”陈太忠哼一声,他最烦的就是这种事儿没说好,就四处嚷嚷——怎么,想给我制造舆论压力?玩去吧,哥们儿啥都怕,就是不怕压力。
“我们胡主任也有个想法,在驻欧办搞个特约记者站,”合着雷蕾是受了领导的托付,“不派记者,定向约稿,你觉得能不能搞?”
“这个倒好商量,”陈太忠一听是这么个意思,就好说话得很了,《天南日报》的影响可不是青年报什么能比的,而且,雷记者有了这样的门路,怕是在报社地位能更稳固一点,“不过明天我得走了,北京那边儿催我呢。”
“别走啊,太忠哥,我还有事跟你说呢,”丁小宁一听这话,就嚷嚷了起来,雷记者在电话那边都听到了,说不得笑一笑,“小宁这是又喝多了吧?胡主任这也是随便想起来的点子,还没跟领导汇报呢,她让我先问一问你。”
敢情,由于跟雷蕾接触很多,又见过陈太忠在报社楼下暴打管志军,胡主任对陈主任的脾气也就相当清楚了,猛地想起个点子,却是要先落实了那家伙会不会答应。
“我手上现在就有材料呢,”陈太忠笑一声,“海外侨胞关于五十年大庆的贺词,不过大部分是原籍凤凰的,你们要不要?”
他受凤凰市政府委托,收集了不少海外凤凰人的国庆贺词,还有照片什么的,只是,他说是凤凰人,其实其他地市的也不少。
人在异国他乡,生存是第一位的,如此一来对老家的思念就要略淡一点,而且凤凰在国外的人并不多,在巴黎的就更少了,谁有时间为一个地级市的报纸写贺词——换了中视的春晚还差不多。
“啊,真的吗?国庆有套红增版的,可以放这些,不过不敢确定能上,”雷蕾一听就认真了,也顾不得已经接近十点了,“我现在就给胡姐打电话……太忠你不知道,这种版面一般一个月前就定版了,半个月定稿,现在活动也不知道有意义没有。”
省党报的地位真的太重要了,每逢重大活动或者庆典,要发什么和发的格式,都要层层把关责任到人,眼下离国庆就六天了,这个时候,报社对版面和内容再做改动——好吧,不得不承认,从原则上讲还是有可能的。
陈太忠也没在意这些,挂了电话之后,看着空中一轮满月,脑子中却是想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沉吟半晌,才轻叹一口气,“今天的月亮……好圆!”
“哈,”他这一句话,逗得丁小宁和田甜都笑了起来,只有张馨心思细腻一点,又是经历过点事情的,于是轻轻地将圆润的下颌放到他的肩上,柔声发问了,“你想到什么了?”
“一点感慨吧,”陈太忠漫不经心地摇摇头,这一世入世真的太深了,看到空中一轮皎皎孤月,他蓦地想起,上一世独自修炼时,有太多太多这样的时候了。
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吧?他禁不住又想到了唐亦萱说的话,可是感受着肩头上珠圆玉润的下巴,轻嗅着夹杂一点酒气的成熟女人的吐息,心里一时又有点莫名的烦躁。
看一眼天大宿舍的方向,陈太忠摇摇头,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荆紫菱今天在家,荆家一家人中秋团聚——当然,荆俊伟是不会回来的。
原本他想着,晚上偷偷溜到小紫菱家里,拐带她出来,若是时机得当气氛允许,就可以那啥……咳咳,反正就是那样了,他连定金都下了的——那只精心打造的手镯。
不过此刻,他却猛地没了那种拈花惹草的心情,哥们儿撩拨的人够多了,当然,小紫菱该当拿下,绝对不能放过——嗯嗯,她知道得太多了,不拿下不行啊。
可是今天,怎么就死活提不起兴趣来呢?他有点想不明白,禁不住悻悻地嘟囔一声,“看来月圆就不是好时候,总让人感觉有点内分泌失调似的……”
说完这一句,他才想到,似乎刚才丁小宁说有事呢,禁不住侧头看她一眼,“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刚才陈放天告诉我,说张兵私下说了,早晚要赶绝我,”丁小宁笑了起来,很有一点不屑的样子,“不过他不敢明说,只能在圈子里散布谣言。”
“赶绝你?”陈太忠听得一皱眉头,这个词儿他在京城听到过,可是在素波却是少听人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有点严重,不过……这个张兵是谁呢?”
张兵是新成立的九龙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就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四个亿现金拿下素纺的主儿,带一点港澳那边的黑社会背景,现在搭上了赵喜才。
前一阵素纺工人闹事,搞得市里相当被动,于是市政府邀请省城几家有实力的房地产商搞个座谈,大意是共同会诊一下素纺,大家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来。
这其实是个务虚的会,基本上没人当真,意思是上面有人问起来,我们凤凰市也是在积极找办法、想对策了——真要是谁能搞得定素纺,用得着参加这个会来吗?
想到可能没什么重量级人物捧场,市政府少不得又要暗示一下大家,素纺未必要交给一家去运作,大家可以群策群力,共同承担责任和义务嘛——类似于总设计师对南海的点评一般,“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来的人可能有肉吃,不来的人,连汤都没得喝!这就是话里要表达的意思。
可气的是,丁小宁的京华房地产连邀请函都没收到,要说搞房地产,她在素波算小字辈,也没啥根基,但是她手里那两块价值两亿多三亿的地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京华背后又有凤凰科委的影子——你要说闲散资金多的,谁能多过那儿去?
可是素波市政府就是不邀请京华,反正别人问起来,找个理由总是很简单的,像外地企业或者说经验不足什么的,随随便便一点就打发了。
当然,够点资格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原因:陈太忠跟赵喜才不对劲,而且,京华房地产前一阵一个置换素纺土地的方案被否决了,在这种情况下,谁要再给京华房地产发邀请函,那是在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可是,接到这邀请函的主儿,也未必就认为自己真有分一勺子的能力,像邵红星的九华房地产,在素波坐二望一,可是邵总就只派了一个公关部的经理过去,连副总都没去一个。
他原本就是邵国立踢出场的主儿,邵国立都栽在这档子事儿上,他怎么还敢介入?先别说北京的邵家能不能饶得了他,光说这赵喜才就跟他不对路。
邵红星在银行关系硬,省里也有个把帮着说话的领导,但是正面硬扛赵市长显然是不智的行为,素纺虽好但不是我的肉,素波地方大了去啦,我不跟着掺乎。
他不掺乎,比他还大的房地产老大万海公司也不跟着掺乎,韩忠的公司更不会去掺乎,数来数去,除了张兵的九龙房地产公司,也就是来了小猫一两只——都是排不上号的主儿。
就连汤丽萍所在的正泰房地产,都只来了一个副总,杨总这也是不得已的举动,没办法,赵喜才这家伙面皮黑,你们别人扛得住我扛不住啊,忤了赵市长的意后果有多严重,看看合家欢的例子就知道了——几个亿的企业,说没就没了。
扛得住的主儿,自然是知道赵市长最大的后台蒙艺走了,而且赵喜才一旦叫真,他们也有狡辩的借口:我们知道赵市长对素纺很关心,自问没有能力吃下这个盘子——你都看上眼了,我们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这就是大开发商和小开发商的区别,腰板软硬的区别,小开发商不是不知道找个这样的借口,但是相同的借口,大开发商说出来就没什么太大的风险,小的嘛……赵市长会给你找借口的机会吗?
所以最后这个座谈搞得不伦不类的,张兵就恼了,他打的主意还真是联手两家有实力的主儿,共同开发素纺,这也是赵喜才交给他的任务——伍海滨都发话了,素纺要尽快搞定。
当然,这开发过程中张总是要占主导位置的,做为朱市长的白手套,他也不怕其他合作伙伴弄出什么猫腻来,反倒是他自己还有心在这个项目里占别人家一点便宜。
既然与会的都是不顶事的小虾米,张兵少不得上门拜访一下几位老大,却也没有谈成什么,万海的大老板被烦了几次之后,索性说了,我们现在资金都紧张,好像京华的资金宽裕一点,你去找丁小宁吧。
京华给素纺拿的置换方案的细节,外面有的人清楚,有的人不清楚,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方案绝对差不到哪儿去——否则的话,市里开座谈会,断断没有撇开京华的缘故。
这个因果很好推算的,京华要是没诚心,拿出一个很扯淡的方案来,赵喜才不将京华的老总丁小宁拽过来打脸才怪,正因为人家的方案好,才要将京华撇开。
这其实就是欲盖弥彰的行为,在生意场上打滚的老狐狸们哪里推算不到这点事儿?要不说政府中人偶尔会脑子不够用,却并非真的弱智,人家是着眼点不同罢了。
万海的老板如此说话,其实就是说你姓朱的口碑不好,我们不陪你玩儿,要说财帛动人心那是真的,但是连正泰都有自己刨食儿的地方,天南省业内老大可以赚钱的地方海了去啦,我犯不着跟你这种口碑不好的人合作。
甚至万海都知道,九龙那就是空壳,赵喜才能有几个钱?反正万海背后也不是没人,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简泊云出来,蔡莉都得跟着跑前跑后,赵市长你自己玩吧,别招惹我啊。
张兵也知道这些,一时火起就要把谈不成的缘故归结到丁小宁身上——要不是你胡乱抬价,素纺也没这么难拿不是?
他不敢跟万海发威,却是敢拿京华说事儿,最主要的原因是,赵喜才已经跟陈太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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