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自己在巴黎颇得此人看顾,而且驻欧办将来也离不开“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的关照,终于决定准时去赴那家宴。
然而,令陈太忠没想到的是,科齐萨居然点名说,想在晚上的欢迎酒宴上见到他,还说来之前联系了一下驻欧办,知道陈现在就在北京。
井部长听到这话,倒也真的纳闷陈太忠的能量,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最近跟阿尔卡特的谈判,扯皮扯得实在太厉害,而他又背着上面的压力,虽然明知道对方也不好受,可他认为自己更难受——天威之难测,比股票严重多了。
于是,他就联系了小陈,要其速来信产部报到,好安排坐席和名次,陈太忠听到这要求,禁不住苦笑一声,“安排坐席……领导,我这小副处,有资格在这个场合坐着吗?”
井部长一听,心说也是啊,这次科齐萨访华,虽然是信产部发出的邀请,但是老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来的时候还带了阿尔斯通、拉法基等公司的高层。
所以这次欢迎酒会,虽然还是以信产部为主,可其他相关部委例如说建设部之类的,也知会了一声——这不是给兄弟单位面子,而是给科齐萨面子。
像这种情况,陈太忠哪里坐得进正席去?能在偏席有个座位就不错了,而且地方官进京碰见中央部委的,那是见官最少矮半级——也就是说没什么说法的话,小陈就是类似于一个科长的级别,了不得一个副处待遇。
“这样,你给我做翻译吧,”井部长灵机一动,想到了一招,“听说你的法语不错,我临时多找一个翻译,别人不能说什么。”
“你不知道老科是什么人,那家伙做事有点夸张,”陈太忠心说,合着你们吃饭我在你后面坐着的那种?那在科齐萨面前多跌份儿,“他见了我要做出什么怪样儿,就不好了。”
做出怪样也好啊,合适帮着向阿尔卡特施加压力,井部长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不过想一想在对科齐萨的了解上,自己还真比不上小陈有发言权。
那么,就只能听这家伙的了,井部长有点恼火小陈不听话,可是想到昨天黄汉祥对这家伙的态度,也就将这点不快抛到了脑后,“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明天晚上吧,有家外国公司的老总摆一个家宴请他,到时候我也去一趟,”陈太忠笑着发出了邀请,“井部长您要有空,也可以来坐一坐。”
“什么样的老总?”井部长随口问一句,虽然明知道,能私下请动科齐萨的,不会是简单人,但是以他副部长之尊,自然要问清楚了,而且有些嫌疑……能避还是避一避的好。
“黄二伯认识她,上次我参加她的宴会,来的不止黄二伯,还有科齐萨、科技部安国超,嗯……还有X办的郎主任,其他的就是一些外国人了,”想着老井能帮张馨出头,又带了小女朋友给自己看,陈太忠说话倒也直接。
“嗯?郎主任?”果不其然,井部长一听就直接抓住了重点,沉吟一下才回答,“这样吧,我看看明天晚上有什么安排没有。”
你不是看安排,是要查郎主任的底细了吧?陈太忠听得心里明白,明天晚上有没有安排,也是拎了一个借口来备用,不过想到堂堂的一个副部,跟自己说话居然会找借口,某人心里禁不住有些自得。
不过,他的得意略略早了一点,当天下午晚些时候,他就接到了黄汉祥的电话,黄总的怒气值听起来挺高,“小陈你瞎搞什么,凯瑟琳家,那是小井该去的地方吗?”
“为什么不能去呢?”陈太忠听得一头雾水,“上次安国超不也去了吗?而且他也挺开心的,昨天还请我吃饭呢。”
“你……我跟你说不明白,小井是能再往上走的,”黄汉祥叹口气,“这次小郎可能还去吗?安国超高兴,是因为小郎在场的缘故……算了,已经这样了,不过我跟你说,让凯瑟琳别再叫其他政府官员了,传出去对小井的发展可能不利。”
“怎么可能呢?”陈太忠听得就叫了起来,部委里官员忌讳多,这个他已经知道了,所以他发出邀请时,是仔细考虑过的,“井部长负责跟阿尔卡特谈判的事情,上面有压力,为了尽快促成此事,他变通一下……不行吗?”
“呃……倒也是,”黄汉祥听得不由自主地磕绊一下,这一点他却是疏忽了,甫一听说陈太忠邀请小井去凯瑟琳家,他心里就不自在得很,小井是有潜力的主儿,错非有足够的理由,跟那些公关公司离得远一点,很有必要。
尤其是这普林斯公司,才接了临铝的项目,明白的人都知道这是走了黄家的路子,井部长贸然地出现在凯瑟琳家,将来万一有人有心使坏,关键时刻念叨上一下此事,真的也难免被动——黄家势大,本身就是一种罪过了,帮黄家捞钱更是一种罪过。
尤为重要的是,他非常惦记上次遇到的那个独立董事,曼雷兄弟投资公司在中国拥有什么背景,他实在太清楚不过了,虽然能理解那个肯尼迪家的女娃娃认识这样的人不足为奇,但是他不想跟那种背景发生任何的纠葛。
不过,听到陈太忠这么解释,黄汉祥就觉得自己这通火气有点过了,说不得笑一笑,“你小子就是想给自己的女人找路子,别以为我猜不出来。”
要不说这黄总也是个人物呢?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拿得起的时候眼光远大到不得了,放得下的时候,撒泼打滚耍赖都没问题。
其实我喜欢的是何雨朦——陈太忠很想还他这么一句,她个头不高不要紧啊,我个子不低嘛,将来后代的身高也差不到哪儿去。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他悻悻地叹口气,“要不是因为想帮着井部长传话,我早就走了,才接到驻欧办的电话,五十年大庆有人要搞事,这两天门口已经有零散人员瞎折腾了,大使馆三天通知了五次,要提高警惕。”
“啧,”黄汉祥听到这话,又咂一咂嘴巴,好半天才哼一声,“太忠,两边的事情你都得办好,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关键时刻,你得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我报考公务员的时候,组织就提前考验过我了,”陈太忠长叹一声,挂掉了电话。
这话倒是不假,接这个电话之前,陈太忠接到了袁珏的电话,说是这两天驻欧办门口,有三三两两的闲杂人等前来张头张脑。
大使馆那边虽然不搭理驻欧办,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还是给出了足够的预警,凤凰驻欧办在巴黎开张了没几个月,该交待的事情要交待。
他们再三再四地强调,说是每逢重大庆典总有这样那样的人来闹事,你们驻欧办虽然是地方政府的派出机构,也不享受外交豁免权,但在外人眼里,终归带了政府的性质,那些人连社会团体都放不过,盯上你们很正常。
大使馆的吩咐就是,看好大门——你们那儿的保安都是社会闲散人员,别让那些家伙冲进去胡作非为,约束好驻欧办的人,万一有人在门口做点出格的事情,你们就当看不到了。
只要人家不往进冲,你们一定不能动手,当然,听说陈主任有两把刷子,可是就算你能以一当百,人家那后手多着呢——千万别犯浑,你们代表的是政府形象,咱国家强调的是和平崛起,不能打打杀杀的。
他们闹事,就当是给咱们添喜庆了,如果有摄影器材的话,早早地架起来,多买点带子什么的,到时候都给他们录下来,嗯,完事儿以后给大使馆交过来,注意资料不得外泄……
总之就是两个字:谨慎!再谨慎都不为过,不过袁珏还是听出来一点蹊跷,“我总觉得,他们在暗示咱们,要是能找到法国本地人,出来把水搅浑,也挺不错,陈主任你说,我用不用联系一下安东尼呢?”
“跟他联系二十个保安,要能打的、听话的,”陈太忠是这么吩咐的,“周薪三千,雇两周再说,费用你不用管,你把家给我看好了,我就回去。”
他原本没想着这么早回去,可是听说那边情况都发展到这一步了,那就不回去不行了,怎奈是这边实在走不脱,必须要等见过了科齐萨才能离开。
有意思的是,陈太忠已经决定不去赴宴了,可老科还是在宴会上提了一下他的名字,副部长说这话无非也是告诉大家,我跟中国人关系一向很好,你看,有个地级市政府的驻欧办主任,都跟我非常地熟稔。
当然,有个别人知道,那姓陈的主任,其实并不像法国副部长说的那么简单,像诸如井部长之类,更是知道科齐萨被一号接见的运作过程。
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谨慎地表示出了好奇:什么?一个地级市政府,居然能向国外派出一个驻欧办?所以这个话题,还是被大家小小地议论了两句。
总算是井部长知道陈太忠马上要走了,说不得笑着解释两句,说那小伙子即将去巴黎了,目前正忙着准备出发事宜,今天是来不了啦。
丫挺的不厚道,老科抱怨一下——当然他说话没有这么村俗,但是大致意思还是如此,去了巴黎缺什么,完全可以找我的嘛。
他口无遮拦习惯了,可是别人不知道不是?所以,虽然这个话题很快被别人岔开了,还是有个别人将这个消息放在了心上——那陈主任在巴黎吃得很开?
于是,大晚上九点多,就有人将电话打到了章尧东和段卫华处:你们那个驻欧办挺有意思的嘛,能不能给详细介绍一下?
可是,章书记和段市长正头大呢:这个陈太忠太过分了,早让他走他不走,巴黎那边现在形势有点紧张,这家伙居然还没走!
第1990章 临近
凤凰市知道驻欧办不稳,并不是从袁珏处得到的消息,袁主任就算做事儿再小心,捂盖子的胆子还是有的,他不会把驻欧办可能不稳的消息泄露出来。
这消息是从省外办传过来的,其实以往有重大事件的时候,也会有类似风波,比如说香港回归,或者同年再早一点,总设计师去世之类的事件。
但是以往,这样的事情真的跟凤凰市无关,大家就算知道了,也就是风吹过耳,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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