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下人指给那些个混蛋男人的主子。”
她一瞬间听懂了苏敏的意思,笑意在眼底藏匿不住,却又不禁挺起腰杆,紧随其后。“那幡儿就算嫁人,也要等小姐嫁了再说!”
“傻丫头。”无奈摇头,但笑不语,苏敏打开门,走出房间。
幡儿跟小麻雀一般在苏敏身后不远处絮叨:“我看得出来,吕先生是个好人。”
“这个世上,任何人在你眼里,都是好人。前些日子你不还对我说,南宫政也是好人——”苏敏微微怔了怔,等她发现的时候,这一句话已然脱口而出,在她全然没有思考过的瞬间,居然就说出口了。
紧抿双唇,她的情绪在心底无声掠过,带去无边萧索。
“那吕先生就是一个大好人,呵呵。”
幡儿全然没有看到小姐的脸色有了变化,说得眉开眼笑,喜上眉梢。
重复着这一句话,苏敏望向正前方苏家敞开的朱色大门,眼底闪过一道晦深的颜色。
“是啊,是个难得的大好人……。”
吕青阳不单对她有礼,更对任何人温文和善,坊间见过他的人都毫不犹豫地称呼他为大善人,甚至她还听说,他私底下还拿着薪金去救济洛城城南一带的孤儿乞丐。
简直,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跟这样与人为善的男人生活,总过比那些豺狼虎豹性子的男人相处要好太多太多。
……
“其实大夫没有说过,这么快就能下来走动,吕大哥,你该不会是在强撑吧。”
从吕家别院走出,不过一段路而已,她扶着吕青阳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不敢走的太快太急,紧紧挽住他的左臂,目光始终无法移开他脸上瞬间的神色变化。
“大夫也说过我是年轻人,没那么娇贵,你别担心。”他莞尔,温文柔和的笑意宛如蓄满了春风的明媚,那一刻,似乎无人看得出来,他的虚弱。
这般想着,苏敏才稍稍放下心来。
“到酒铺坐会儿吧。”眼前十步开外就是苏家酒铺,自从芙蓉香卖的红火之后,苏家酒铺的生意是一日比一日红火,更多的是客栈酒肆排着长队等待苏家何时跟他们订上一分契约,也可不必垂涎别人手中的芙蓉香。
只可惜,苏敏并未扩大酒坊,一月酿一百零八坛酒,规矩一分不变。
她还是觉得,只有心中对它有最热忱的期盼,才能源源不断地生出对它的渴望。
普通的如随处可取的泉水的话,是不会有任何价值的。
“小当家,今日天气可真好,哎呦,吕先生居然也来了……”掌柜的从柜台之内走出来,酒铺之前约莫有十几人买酒,他已经从酒坊调了两个下人来帮忙生意,午后已然忙的一身是汗。他抬起头望向苏敏的防线,视线透过她身后,见到吕青阳,他不禁扬声招呼道。
苏敏朝他微笑,淡淡说道,一手扶着吕青阳在靠墙的桌边坐下。“掌柜的,你去忙吧,我今天只是陪着吕大哥出来走走,走累了到店里歇会儿罢了。”
“我看吕先生起色很好,那就祝你早日痊愈了!”拱了拱手,掌柜满面和色。
吕青阳笑着点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和善。“多谢掌柜的吉言。”
“走了这么久,连我都觉得口渴了,我去后面找一壶热水泡茶。”苏敏神色一柔,随之起身,掀开内室通往后屋的帘子,疾步走去。
“掌柜的,我看你忙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连看的我也不打招呼了——”一阵浑厚的笑声,在不远处散开,来人一身棕色袍子,眼神带笑,却有种威风凛凛的商人气势。
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一身卷蓝色丝绸华服,黑发在脑后束起,连束发的丝带都是最上乘的苏州紫黄绸子,他的目光冷淡,淡淡锁住那苏家酒铺四个黑体大字,一言不发,仿佛一身寒意。
“爷,我去说上两句话,去去就来。”范老板朝着南宫政耳语一句,见他眼神已然默认,便径直走向前去。
掌柜的笑意飞扬,忙不迭跟范老板寒暄几声。“哎呀我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是范老板,请进请进,我可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是刚从京城回来?”
范老板扬声大笑,与掌柜并肩,语气豪放。“我看你们苏家的酒水可卖的是疯了一样,说说看,这个月的进账可好?”
“托福托福。”掌柜的眼光一闪,转过脸去,赔着笑,压低声音问了句,“不过,范老板身边这位,也是一同做生意的伙伴吗?看起来大有来头呐。”
“不是我说,你这眼光真差,就是跟你们小当家差一大截。”范老板啧啧道,一句带过,却不再跟任何人谈及南宫政的身份。
“那是那是。范老板要见小当家吗?她就在里头。”掌柜的以为范老板是顺路来看苏敏,便笑着招呼道。
“既然能遇到小当家,那见见无妨。”范老板这么说道,眼看着掌柜再度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他才面色一变,走向伫立在原地的南宫政面前。
“爷,苏小姐在酒铺里面,若您赶时间,那我们先一同回去,若您累了想歇歇腿,不如我陪您进去喝杯茶再赶路。”他问的很是小心翼翼,征求着南宫政的意见,完全不敢自己做主。
南宫政的眼底不见一分情绪,但范老板还没有听到他任何的回音,已然看到他越过自己的身子,走入酒铺。
帘子一掀开,他看的的却不是苏敏的身影,而是一个男人。
一个,年轻男人。
这个男人,他曾经见过。他穿着灰白色的布衣,靠墙坐在四方桌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望过来。
是的,是这个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英俊男人,就是他常常出现在苏敏的身边,几乎称得上是寸步不离。
“范老板,好久不见了。”吕青阳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人,商人的本性让他直接跟范老板对话,全然没有一分陌生。
“是啊,怎么吕先生如今这副模样?身子微恙?”范老板见南宫政停驻了脚步,也不敢贸然走向前去,一眼就看得出包裹在布衣之下的身子不如往日挺拔,知道几分端倪,却也只能在帘子旁敷衍几句。
吕青阳神色不变,说得云淡风轻。“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这位,倒不知是何身份——”下一瞬,南宫政居然开了口,他的目光冷漠,像是带着千年不化的寒冰,直直射向吕青阳的身子。
吕青阳眼神清明,他在商场上的磨练,足够养成心底的精明,不难发觉来人的不怀好意。他的眼底闪过一道幽深的情绪,笑意不减一分,沉声道。“在下是苏家的账房,不过往后的身份或许就不止如此了。”
范老板感知的到身边南宫政的一身寒意,想要化解如今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尴尬气氛,笑着说下去:“早就听说吕先生跟苏小姐情谊深厚,莫非范某人心里想的,不是谣言而是真真切切的?”
“在下是有这个打算,但还要看苏小姐是否答应。”吕青阳眼神毫不闪躲,跟他平日的性情一般,说得光明正大,真切诚恳。
就在这时,苏敏空着手从后室走出,今日生意太好,后屋居然连一壶烫茶的热水都寻不到,她只能原路返回。
却没想过,撩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居然看到这一幅画面。范老板领着南宫政,突然地出现在内室之中,他们交谈的话语,她隐约听到一半,却已然忧心忡忡起来。
冷下眸光,她淡淡开口,眼神闪烁。“吕大哥,别说了,他们只是外人……”
外人。
南宫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彻底,那一双阴沉的眸子,直直锁住苏敏的身躯。
鲜少有一个女人,可以冷漠如此。
原来,即使把她从地牢之中放出去,她对他的偏见,也不会有任何改观。
闻言,吕青阳的脸上闪现一抹懊恼的情绪,他低声笑着,语气透露出满满当当的遗憾:“是啊,我忘记,你还没有答应我呢,是我失言了。”
暗暗拉住吕青阳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下去,苏敏垂下眉目,沉默不语,神色有些不自然,那情绪似乎不再是女子的紧张不安,抑或是含蓄娇羞,她连自己,都无法看透自己的心。
南宫政无声冷笑,他眼底的苏敏,此刻是跟初长成待嫁的女儿家一般害羞,而那样的神色,随着她拉着吕青阳衣袖的动作,让他的面目看起来更加憎恶森然。“看来你们很快就要办喜事了,是吗?”
虽然话语中的是“你们”,但那一道冷意充斥的目光,却一直是朝着苏敏的方向。
“但愿吧。”
吕青阳噙着笑意,继而不语,抬起另外一只手,默默松开她紧抓衣袖不放的柔荑,神色温柔的让人艳羡。
“但愿,好一个但愿!”
南宫政眼底一阵寒光闪过,他大步走向吕青阳的方向,然后,作出令苏敏瞠目结舌的动作——
“轰!”苏敏心头一紧,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吕青阳顿时应声倒地,他看上去虽然不是羸弱的书生,但如今重伤未愈,根本没有南宫政这般出色的身手,更无法第一时间做出回击。
她没有任何的思考,疾步跑向一边,那是吕青阳的方向。
南宫政冷冷望着这一个情景,挥手出拳,撂倒了吕青阳的那个拳头,仿佛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觉。
但,胸前闷闷的,一种万分古怪的情绪,压抑的人不好过。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多想,她感情的天平,永远都是向那个男人倾斜,这就是她的心声。
“吕大哥,你没事吧。”苏敏的心口被紧紧揪住,如今吕青阳才刚刚恢复体力,便被南宫政出手打伤,实在是雪上加霜。
神色一紧,她轻声询问,掏出随身的丝帕,替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丝。“我先给你抹药吧,实在不行,我派人这就请大夫过来。”
随后,她从腰际掏出随身带着的伤药,抹上指腹,轻柔涂抹在他的伤口处。
南宫政冷眼望着眼前她的温柔,不清楚那双曾经攀住他脖颈与他一同享乐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