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事也只是李意书的猜测,而林景周又一向与贤王亲厚,自认对贤王的为人还是有所清楚的,故只是在心中画了个魂。便还是选择相信贤王,便对李瑶琴道:“这事无凭无据,你只放在心里。切不可随意对外说出,小心祸从口出。”
鉴于现在的情势,不管林景周信与不信,其实都不能改变什么,李瑶琴也不过是让丈夫心中有数。别再被贤王的假仁假义迷惑了,见林景周虽口中相信贤王。心里却未必没有疑惑,便也就丢开手去了。
元宵节当日,天空竟飘起了雪花,到了夜间便下了厚厚一层,各家各户都在府里点起花灯,白雪红灯,更是凭添几分乐趣。
看到此情此景,李瑶琴不可避免地想到当年与贤王浓情蜜意过元宵的情景来,故心里没有一点过节的喜庆反而郁郁寡欢,毕竟多年来一直认为纯洁无暇的爱情顷刻间被还原成了原本的肮脏面目,不免让人心情沮丧。
偏她上有公婆中有丈夫下有儿女,这两日不免要强颜应付,且还怕被林景周看出端倪,心情再糟糕,也要挤出灿烂笑容,心里的疲惫可想而知。
倒是大家赏花灯时,林景周也发现李瑶琴的心不在焉,便关心地问她可是有什么心事。
李瑶琴忙笑道:“倒没什么心事,只是看到这皑皑白雪,不由想到前几日在安乐王妃面前提起拿梅花上的雪水烹茶的事来,倒是引起她的兴趣,说要等她生产后必要来品尝一下。方才才想到我去年收的雪水已然用完了,咱们府里的梅花太少,这个冬天,只怕是最后一场雪了,只怕收不齐,若是拿其他的水来充数,倒是不恭了。”
林景周见是女人家矫情的作派,本不放在心上,不过看妻子为此神情不安,知道她是不想食言,便笑道:“这有何难,京郊庄子旁边有一座寺院,院后满是梅树,按着往常的惯例,只怕这几日开得正好,不如后天闲了,我带你去,保管多少雪水都能收集到,而且不沾染了佛气,更不是其他梅花上的雪可比了。”
李瑶琴听了,心中一动,她自嫁进定国公府,还不曾有一日真正舒心松散的,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玩乐一天,也排解一下心中郁气,于是她忙笑道:“如此正好也可在新春中祈福。”
林景周点头同意,便又问起父母的意思来,定国公自然没这个闲工夫,林夫人也如李瑶琴所料,对这等扫雪烹茶的风雅事没兴趣,天冷年纪又大,懒得出去。
李瑶琴心中暗喜,面上虽没表现出来,但看到林景周叫来管事安排下去,止不住心花怒放。
林夫人见了,心中不喜,便道:“秀芝秀英两个成天关在小跨院,一年也难得出院子一次,这次去玩也带上她们。”
李瑶琴倒不以为意,到时出去自然是她说了算的,安排下两个妾侍根本算不得事,于是便恭谨地答应下来。
而被李瑶琴做了借口的沈秋君,此时倒是实实在在收到了太子的一份大礼。
皇上除夕夜占了儿孙,元宵佳节便不好意思再将他们拘在身边,故皇子们在当天进宫请了安,便都回到自己的小家过个团圆节。
六皇子去见了皇上之后,又被太子叫去好好叙了一会兄弟深情,然后才带着太子送的礼物回到府中。
六皇子一进了屋,扫去身上的雪,换下衣物来,走到内室,对沈秋君说道:“方才我去太子那里,也不知他又听信了谁的谗言,非要送些歌姬到府里来,说是你怀了胎,不能随意走动,未免枯燥乏味,让她们来给你解闷呢。”
沈秋君闻言,不由失笑道:“太子整日国事繁忙,竟还能关心弟媳日子过得是否枯燥,这心操得也够长的。”说罢,又似笑非笑地拿眼瞅着六皇子,笑道:“我这弟媳也能在他心中排得上号,怕是担心你这亲弟弟在我身子便时受了委屈吧。”
六皇子冷笑道:“若真是那样,我倒也不算是白叫他一声大哥了,他什么时候白做好人过,不过是看我如今也有些声望了,就担心我动了夺位的心思,不能全力助他,这是安排细作监视我呢。”
沈秋君点头道:“这倒也合乎情理,一个贤王就够他头痛的了,再加一个,他岂不是日夜不得安宁。”
六皇子此时已经暖和过来,便坐在沈秋君,笑道:“本来我是不耐烦这些事的,不过想到若是直接拒了,他未必不多想,为了以后咱们的安宁日子,我干脆就指了一个歌姬,若是我不在内宅时,你要是闷了,就叫她进来解解闷,倒也使得。”
沈秋君瞥了六皇子一眼,正色道:“我可不做那引狼入室的蠢事,既然是给我解闷的,那就不能安排在外院,内院也不能太靠近主院,就在角门上夜婆子那里安排一间屋吧,也方便她传递消息。”
六皇子见沈秋君如此紧张,心中大为得意,笑道:“随你安排,你也太小看我了,就她长的那个样子,府里的小厮都未必能看上眼,太子忒小气,美人都自己个儿留下,一个也舍不得送人,给人的全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能指望她们探什么消息。”
沈秋君倒起了好奇心,笑道:“既然是女细作,说不得关键时刻要使美人计的,我可不信她长得如此平凡。正好我今天心情也好,就叫进来看看这太子殿下赏下的歌姬如何吧。”
六皇子浑不在意,只自在地饮着热茶,一时那歌姬低头进来,跪倒在地:“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果不愧是个歌姬,虽没见她容貌,只看她身形优美窈窕,便知其人不俗。
沈秋君笑道:“你抬起头来吧。”
那歌姬听了,便缓慢抬头,目光不敢直视上面,只落在一旁,沈秋君的神情却不由顿了一下。
六皇子见沈秋君如此,倒是不解,他为了安太子的心,又不想沈秋君担心,便选了个姿色寻常的女子来,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女子有什么让沈秋君变了神情的地方。
任六皇子如何聪明,也不会想不到沈秋君变色的原因:没想到今生竟然会遇到折在她手中的前世六皇子的侍妾——琴儿姑娘。
这时沈秋君已经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装作很随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正文 第二四八章 赏梅偶遇
那女子忙低头恭敬答道:“奴婢因善琴,故在太子府时唤做玉琴,如今既然跟在王妃跟前,还请王妃赐名。”
话音未落,就听六皇子在旁说道:“什么玉不玉的,寻常女子都叫不得这个字,更何况是一个低贱的歌姬而已,也配叫玉吗?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以后把玉字去掉。”
沈秋君闻言,心中欢喜,带笑看了六皇子一眼,说道:“那就按王爷说的吧,以后务要小心殷勤,不要让太子府失了脸面。”
琴儿忙叩头道:“谢王爷王妃赐名。奴婢必小心当差。”
沈秋君点头,丫头上前引了琴儿出去安排。
沈秋君不知前世这个琴儿是如何成了六皇子的侍妾的,今生也难追究,却不可不防旧事重演,只是人已经到了府里,不好直接赶出去,况且还有太子的颜面在里面,只能加强防范,不让她与六皇子有碰面的机会。
沈秋君想了一回,第二天便又以是太子所赠,身份不同别人,特安排人隔出几间小屋的小院,又派过几个信得过的丫头婆子过去专门伺候她一人,同时暗令那几人:只说琴儿是太子的人,为防她坏了安乐王府,故没有命令,不许琴儿出院子,否则必重罚。
那几人不知沈秋君心思,本就是王妃命令,心中不敢懈怠,况且都是一家老小在王府,自然也不希望王府出事,自然更是小心谨慎。
沈秋君又暗中观察几日,发现那琴儿倒也是个乖觉的,并没有仗着是太子府里的人嚣张生事,只本本分分呆在院中,也不曾收买人,这才稍安一些。
六皇子听说此事后。只当沈秋君是着紧自己,心里倒是蛮受用的,当然心里舒坦归舒坦,有些事情还是要理论的。
六皇子一脚踹倒前来通风报信的人,冷笑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专爱调三窝四挑事的小人,才往往闹得家宅不宁,竟敢跑到我眼前来说王妃的不是,王妃做事还需用你们在旁指手画脚?,爷最近因为过年喜庆,故而一直修身养性没造杀孽。倒让你们皮松肉痒了,连爷说过的话都敢不放在心上?拿人来针来,把她们的嘴给我缝上。”
那来讨巧的人立时吓白了脸瘫倒在一旁。心中直叫苦。
虎死还余威在呢,借她们几个胆也不敢真与生下嫡长子的王妃对着干,不过是因为六皇子已成亲多年,这日日对着王妃,再是好看的景再好吃的美味也有腻的时候。如今又见六皇子自外面带了个歌姬回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哪有猫儿不偷腥的。再看沈秋君那严防死守的架势,她们不免动了心思,想试探一二,将来也好在府中办事不是。
哪里想到就捅到了马蜂窝。这位爷竟真要兑现当年所说的话,那几个吓得口虽求饶,把头磕得砰砰直响。
六皇子倒是向来言出必行的。不过想到沈秋君如今有了身孕,倒也不敢让府上有那血光之灾,便命人将那人一家子除身上衣物外,不许带一文一毫,就这么撵出府上。任其自生自灭。
经此一事,府中人再不敢在六皇子面前说沈秋君的长短。
沈秋君听说后。心中感动,六皇子不以为意,说道:“你我是夫妻,自然要如相信自己一样的相信你,可是我是人,不是神,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我又没有识人心肝的火眼金睛,若是老有小人在耳根子处吹风,将来未必不会受影响,到那里一切就晚了,倒是未雨绸缪的好。”
沈秋君叹道:“我只是觉得你太傻,这么一来,你就将所有的言路都堵塞了,偏听偏信,若是我有意欺瞒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岂不是……”
沈秋君说到此,只觉得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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