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们不信,我那是三年前去的夏国,正好赶上夏国祭祖,小殿下跟夏王就坐在那龙源马车里,当时我站在那里,看见一个小脑袋伸出来,就跟刚刚那孩子一模一样!”
“那小殿下怎么会从窗子里面跳出去呢?”有人又问道。
“这个……”
大家议论纷纷,小二见一桌是空的,上前去收茶杯,却见桌子底下藏着一个女子。
“小姐,你没事吧?”小二哥关切的问道。
若薇连忙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脸色煞白,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小姐,您还没结账呢!”小二哥委婉的提醒。
若薇如梦初醒,在身上胡乱的搜索,最后拿出一锭金子塞到小二哥手里,仿佛逃难一般,迫不及待的往楼下跑。
小二哥在后面喊了几声:“小姐,找您的钱!”
可惜,那人已经听不见了!
那一锭金子几乎可以在这里喝十年的茶了。小二哥狐疑的看着那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
忽然,人群里有人惊叫道:“那个女子好像……”
“好像什么?”
“安国公主!”那人激动的站起来。
众人哗然。
若薇不知道是怎么到家的,一进门什么也不说,直直的冲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进,一个人抱着膝盖蹲在床上。
今天她的震撼不光来自夏桀,更令她吃惊的是果果。
从头到尾,她都说要给果果自由选择的权利,不管是爱人还是什么,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错.了。
果果不顾一切的从窗口下跳下去,只为见夏桀一面。想到这里,若薇越发的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其实在果果那晚上说想念小茶壶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果果想说的不是这一句,他想说想念父王。
但果果害怕伤害到她,就改口说想念茶壶。
当时她没有说什么,只想着果果长大以后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可今天这一幕叫她彻底的明白一件事。
夏桀与果果在一起生活了六年,这六年中她不曾参与,是夏桀一点一点的将他带大,这父子之间的关系绝不会因为时间的关系而变淡。只会越来越浓烈……
她开始憎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自私?自私的剥夺孩子的父爱?她一直觉得自己比夏桀强,最起码不会用皇家威严束缚住果果,让他跟平常孩子一样健康成长,可是从未想过果果是否喜欢这样的生活,是否会接受在以后的日子里没有夏桀这个人!
不可能!
孩子的成长不可能缺少父亲这个关键的角色。
母亲只是用来撒娇讨好在被父亲斥责时,避风的港湾。
但是父亲却是他成长的一座丰碑,是让他骄傲的男人,每次仰望都会绽放出崇拜的色彩!
或许,她该用一种正确的方式对待与夏桀的关系了。
或许,她该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一谈!
对,没错,谈一谈!
若薇打定注意,猛地翻身起来拉门,却看见天机子与天机算站在门口,面色沉重。
若薇看看他们:“怎么了?”
天机子道:“为师要走了!段微已经来了中原!”
天机算点点头:“要想改变就趁现在,不然过了这个时间,再想逆转就晚了!”
若薇听的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段微,什么逆转。
最后天机子解释道:“为师要去捉段微回天机谷,不能在这陪你了!”
“师傅要走?”若薇这回听懂了,却有些惊讶。
“是的,你师伯已经算准了段微在哪里,现在去捉他,等一切平定了,师傅会来找你,这个你拿着!”天机子将一张符咒递给她,然后说道:“这是你师伯给你画的驱魔符,带着它,可以避免血光之灾!”
若薇捏着那道符,心里百般的滋味交杂。
眼底渐渐浮现一层水光。是不是她太没用了,总是要人放心不下?
天机算叹口气,拍了拍若薇的肩膀:“这道符本来是给段微,可你师傅说势必要抓住他,便给了你,你以后可要……”下面的话天机算没有说,到了很久很久以后,若薇才明白,天机算这句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若薇垂下头,撩起衣袍,直直的跪下来:“师傅,徒儿不孝,等解决了琐事,徒儿一定回天机谷找师傅,然后一辈子不出去!”
天机子点点头:“你回来就好!师傅会天天在谷里盼着你回来的!”
她知道天机子为什么突然要去抓段微,因为《推背图》上显示,段微日后会使天下生灵涂炭,而师傅又不忍心杀他!只能将他活捉关在天机谷里,等时间过了,再放他出来。
不知道,人可不可以逆天呢?
若薇一直觉得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真正到了分别的这一刻,她又觉得万分伤感……果果已经被夏桀带走了,现在师傅又要走,她还剩下什么?
这一夜过的十分漫长,若薇蜷缩在被子里,原来院子里还有天机子跟天机算互相问候对方祖宗的声音,现在静的发慌。她下意识的去拢旁边的被子,却发现旁边已经空了。
心,有点失落。好吧,不是有一点点,是有很多点!
不知道果果正在干嘛!
用来招待贵宾的紫金殿,裴野握着佩刀,石雕般的站在门口,而在他身后的房间内不断的传来类似争吵的声音,裴野自动屏蔽自己的耳朵,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备周则易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不在……不在……”果果站在书桌面前,一边抓头一边朝上看,样子很着急。
“不在什么?”夏桀手里把玩着一把一尺来宽的铁尺,面色沉静且严肃
果果怯生生的看过去:“忘记了!”
跟若薇的这段时间,玩都来不及,谁还有空看书啊,太傅教的东西全都忘的干干净净,能记起来这些已经不错.了。
“不在阳之内!”夏桀猛地将戒尺拍在桌面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似乎在告诉果果,如果这东西打在手心里,会有什么后果!
果果连忙点头:“对,对对对对,不在阳之内,父王真厉害!”
夏桀冷哼,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锐利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儿子道:“看来小殿下这段时间过的很潇洒啊!今年上半年才考过的东西,才过多久就忘记了!”
果果见夏桀手里没了戒尺,也哼了一声,极为不满:“我也不想忘记的,但是每次想到它们我的头都会疼,是很疼的那种哦,娘亲很心疼我的,才不像你,一见到我就问我这个问我那个,全都是让我头疼的东西!”
夏桀怒极反笑,围着果果绕了一圈,仔细端详道:“看来本王要快马加鞭将你的太傅接过来了!”
果果一听,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摆手:“父王还是不要给太傅添麻烦了,他年纪那么大了!”
夏桀冷冷一瞥,讽刺道:“你倒是很关心你的太傅!”
果果低着头,闷闷道:“如果你非要他来,我也没办法的!”
“哼!看看你跟娘亲都学了什么?油嘴滑舌,不务正业,站没有站相,坐没有坐相,以后坐在龙椅上也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夏桀忍不住开始数落起来。越发觉得让果果跟在若薇身边是一个错.误。
果果头一偏,撅着嘴巴小声反驳道:“我现在还不是皇帝嘛!”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刚才说父王一定是好皇帝!”
等夏季训斥完了,拉开门将果果丢出去,裴野立刻飞身接住。
“带他下去休息!”说完,夏季砰得一声关上门。
“是!”裴野领命,抱着果果走向旁边的宫殿,却与迎面而来的离樱打了个照面!
裴野对离樱点点头,与他擦肩而过。
离樱拢了拢衣领,对着裴野怀里的果果微微一笑,大步踏进夏桀的宫殿
夏桀沉静的坐在椅子上,见到离樱时,微微一震。
离樱今夜身着一身纯白丝金螭吻长袍,衬得他气度更加雍容华贵。
离樱很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原本苍白的脸色在辗转的琉璃灯下,居然有了些许血色,夏桀眯起眼,玩味道:“深夜造访,难道是孤枕难眠?”
离樱已经习惯了私底下与夏桀的肆无忌惮,雍容一笑:“恐怕孤枕难眠的不止我一个吧!”
夏桀眉峰一挑,知道好友又在调侃自己:“别兜圈子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圣皇一道圣令发下来,五国君主皆聚在这里,你说什么事?”离樱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说道。
夏桀脸色一沉:“大辽突然示好,这里面必定有古怪!”
“古怪自然是有的,不过,我倒是很担心你!”离樱笑起来。
“担心我什么?”
“圣皇圣令中说了,大辽公主如果心仪哪位君王,那位君王必须以国母之尊迎娶!”也就是说,大辽公主看上谁,谁就要册封她为皇后。
“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夏桀狐疑的看着他,难不成他以为自己会成为那个倒霉的人么?
离樱耸肩,他怎会不知道好友心里的人是谁呢?如果真要他娶了大辽的公主,估计他会带兵打到‘圣都,去,要挟圣皇收回成命。
可事实难料啊!
“如果被那公主看上,你会如何?”离樱问道。
夏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又怎么不想想,若是你被选中呢?”
离樱抬了抬下巴,一副很诧异的样子:“我这副身躯恐怕公主看不上!
“可据我所知,你的身体似乎不妨碍娶妻生子吧!”夏桀的语气忽然变得神秘起来。
离樱眯起眼睛,两道锐利的光芒生生的迎向夏桀,忽然他笑起来:“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慢走!”
离樱一走,裴野便进来了。见夏桀眉头深锁,不禁好奇:“离国陛下说什么了?”
夏桀叹口气:“没什么,你先下去吧,本王想好好的静一静!”
太多的事需要分析,剖析,他现在需要休息。
可是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个人的笑颜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