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一直跳跃,室内光线越来越亮,并非是灯烛光亮,而是初升的太阳。
清晨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却丝毫没有睡意,不同于宫羽落的兴致勃勃,友儿却真真累了,虽然不困,身体却异常疲惫,尤其是嗓子,已经略显嘶哑,友儿自己都清楚,如若自己再这么讲上一个时辰,怕是就要失声了。
当讲完秦兴师临周求九鼎这一典故后,友儿顿了一下,眨了两下有些干涩的双眼,“王爷,天亮了。”
宫羽落看了一眼窗,果然,不同于刚刚的青涩,此时天已大亮,那朝生的初阳金色的光芒射进室内,让整个屋子立刻有了热意,没了夜晚的凉爽。不过……天亮就亮,和他有什么关系。“知道了,天亮了,好了友儿,继续讲吧。”
“……”
“怎么了?”宫羽落皱起眉好奇地询问。
“……”
“说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讲了?”
“我累了。”嘶哑的声音更甚,“王爷,您听不到友儿已经变了声音吗?友儿此时一夜未睡喉咙声痛,如若再继续下去,怕是未来几日您都听不到我声音了。”友儿无奈地看着她,她不打算硬撑,因为她知道硬撑也没好,不谙世事的兰陵王宫羽落根本就不会了解到她的难题,其与这样硬撑着难受,还不如直接说了出来。
“哦……”宫羽落失望的声音响起,“那你去休息,今夜再来给本王讲如何?”
“嗯。”友儿点了点头。
宫羽落又想了一想,“那你早膳在前院吃吧?”
“……嗯。”无奈答应,这是宫羽落第一次主动诚心诚意邀请她,她不能拒绝,不过她此时只想睡觉休息。
其实王府厨房早就将早膳做好,时刻温着,只因这宫羽落作息几乎无规律,随时起床随时吃,就如现在,根本不管是不是早膳的时间,宫羽落吩咐一声,那早早准备好的精致菜肴便一样样摆满饭桌。
来不及回院子取衣服,友儿也不能穿着搂着胳膊的衣服,虽然之前的衣衫透明的也是若隐若现,但这么赤裸裸地露着也根本不是回事,于是……她便披着宫羽落的衣衫。
路友儿喜欢热闹,所以宫羽落一声令下,将府中男姬召来大半作陪,而作陪内容就是陪王府王妃路友儿……用早膳。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不过既然王爷要求了,他们不敢不从,自然是洗漱妥当,穿着整洁地跑来作陪。
饭桌上极为暧昧。
友儿披着宫羽落平时喜穿的淡蓝色衣衫,眼圈稍显有些暗色,想必是夜晚未休息好,而那疲倦的神色,略微嘶哑的声音,更是对宫羽落“一夜暴虐”的无声控诉。
昨夜王爷宠幸王府已经隐隐传开,今日下人男姬们看他们的眼神自然是有些别有深意,友儿知,宫羽落不知。
虽清早没有困倦,不代表一致不困,此时友儿疲惫得上下眼皮已经打架,连宫羽落亲自殷勤布菜也懒洋洋的爱答不理,这些看在外人眼中那便是赤裸裸的……应宠。
大厅气氛诡异,友儿疲惫得懒洋洋,想殷勤讨好的男姬们也不敢多做声,下人们伺候友儿也更加尽心尽力,整个大厅最自然放松的要数宫羽落了,最近几日他心情都很好,不同于往日那生活的平淡,那些日子无聊得只能不停找新鲜美男子娱乐自己,而如今不同,即便是男姬们不来伺候,他也觉得心情愉悦。
下人们轻手轻脚生怕得罪了新贵,男姬们食不下咽各怀心思,就在这复杂的气氛中早膳结束了。
友儿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宫羽落的衣衫,那宫羽落虽未习武却身材高大,这衣衫穿在身子娇小的友儿身上异常宽大,那衣摆甚至直托地上,虽有些暴殄天物,却有暧昧非常。
“王爷,如若没其他事,友儿便要告辞回去休息了。”说完,友儿福了个身便准备离去,本以为再无其他事留她的友儿,却又被宫羽落叫了回来。
“友儿友儿,还有事,难道你忘了?大事啊!”宫羽落丝毫看不出任何疲惫,永远是兴高采烈,那透明的狗尾巴拼命摇啊摇。
友儿一愣,转回了身子,想了又想,最后摇了摇头,“王爷,还有何事?”她怎么不知今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当然有事,你再想想。”宫羽落好容易抓到友儿“无知”的一面,自然要表现出自己的聪明,哪肯轻易告诉她。
路友儿只觉得眼前金星一闪,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她此时真怀疑这宫羽落是不是习过武,为何同样熬了一夜,这宫羽落丝毫看不出疲惫,而习武的自己却如此体力不支?整整讲了一夜的故事,她只觉得大脑里都是浆糊,迷迷糊糊不知所以,根本思考不了任何事,“请王爷明示。”
“你怎么能忘了?”宫羽落兴奋攥紧拳头,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兴奋,“英明神武……想起来了吗?”
友儿继续皱眉,英明神武?什么意思?“抱歉王爷,友儿愚钝,还是不知其意。”她什么都想不到,只想默默爬回去睡觉休息。
宫羽落虚荣心大涨,开心极了,他也终于聪明了一回,“昨日的事你怎么忘了?本王一脚踢死了那赵胖子,你说过今天这事就要在京城传扬开来,今日本王可以到处接受人膜拜,对吗?”
“……”自作孽不可活,路友儿算是彻底明白了,她想去死……“王爷,那您……可以带着下人们出府走走,多带些暗卫随身保护王爷,友儿就不去了。”她想睡觉,想休息!
“那怎么行,你不去可不行,今日本王想好了,不带那么多侍卫了,你快快回去换小厮衣服,我们两人去就行,你不是说要微服出访吗?”
腿一软友儿差点没摔地上,很想问一句,大哥,昨夜您不是拒绝了微服私访吗?不过想了却不敢说,“王爷,为何一定要友儿跟您去呢?”您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我也不知,反正你别问那么多了,快快回去换衣服,一刻钟后在王府门口见。”宫羽落下了命令。
“……”路友儿哪敢不从,她深深知道,这宫羽落就如同一只脾气火爆的毛驴一般,如若顺着他的意还行,如若逆了他,怕是事情就不好办了。自己已经很努力的伺候他了,却还是这样。
“王爷,我……真的必须去吗?”她最后问一次。
“自然快去,一刻钟后见。”宫羽落斩钉截铁。
友儿无奈,深深吸一口气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向院子走去,这宫羽落实在是,任性至极!
……
果然,今日的京城已经沸腾了,今日全城的话题只有两个,一个便是那作恶多端又无人能管的赵太守之子被除,另一个便是除掉这恶霸之人正是传闻中的短袖王爷——兰陵王。
此时的兰陵王哪还是短袖王爷啊,那都是误传!谣传!那绝对是嫉妒兰陵王之人恶意传出来的谣言,兰陵王是何等人物?那是真真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武功高强,英明神武,反正这世间所有形容真善美的词语全都能用在兰陵王宫羽落身上。
“你们是没见到那情景啊,那真真是刻不容缓之际,那赵肥猪已经将可怜女子拉入怀中,只听一声沉稳的怒吼,之间一雪白身影飞起一脚,只听咔吧一声,那赵肥猪的脊梁骨就断了,你们猜这白衣人是谁?”
身旁的声音吸引了宫羽落与友儿的注意,赵肥猪?应该说的就是找太师之子吧,这情节也十分眼熟,飞起一脚也确实存在,白色身影?友儿一愣,昨日她穿的不是白衣服啊?低头看了看,今日穿的也是昨日那身小厮衣服,揉了揉眼,友儿再次确定,这衣服是青色。
回头一看,原来是旁边的一小堆人群,其中一人口水四溅死给周围人讲着。“是谁啊,快讲。”
“那白衣男子正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兰陵王宫羽落。”
“哇!兰陵王武功这么高强?一脚便将那赵太师之子脊梁骨踢断?”
“当然,那是上百号人眼睁睁见识到的,怎会有假?”
“李兄,当时你也在场?”
“呃……”那讲故事之人尴尬了一下,“自然不是,我是听我家邻居的表姐的二哥的亲戚说的。”
“哦,那应该是真的了。”
“废话,肯定是真的,就算造谣也不能全城人造谣,你随便去外面打听打听,现在谁不知兰陵王是京城百姓们的英雄?”
宫羽落还是一身白衣,今日还附庸风雅地不知从哪弄了一把折扇,扇面打开遮住口鼻,那扇后俊美的容颜此时早已笑得脱了相,那双大眼眯得有如一道弯弯的勾月。
坐在一旁的路友儿小嘴一撇,什么嘛,明明飞起一脚踢折那死胖子脊梁骨的是我路友儿,怎么好事都算在这断袖身上了?段修尧,这比帐我路友儿一定要向你讨要。
回头看了那在扇子后美得找不到北的宫羽落,友儿暗暗叹了口气,算了,这功劳……送给他了。
两人此时正坐在茶楼里,而刚刚那一伙人是在茶楼里喝茶的客人,此时茶楼人满为患,这燥热的夏日没有什么比来茶楼喝一碗凉茶乘凉聊天更惬意的事了。而除了刚刚那一伙人,其他一桌一桌的茶客们聊天内容也不外乎是兰陵王解救弱女惩强扶弱的英雄事迹。
路友儿靠向那笑得花枝乱颤的宫羽落,小声说,“王爷,您听够了吗?这是我们出王府听到地三十一伙人谈论昨日之事了吧?”其中还有各种版本,艺术真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啊,明明一件事,这群人竟然能传说各种事迹。刚刚那伙人虽然将友儿的功劳算在宫羽落身上,不过也算是尊重客观事实,有的人说得更悬乎,什么兰陵王爷一身雪衣脚踏仙鹤而来,晕乎,难道宫羽落何时成了太白金星她路友儿竟然不知。
虽然听了很多,但是宫羽落还没听够,心里美滋滋的比吃了蜜还甜,原来让人赞颂的滋味是这么美好,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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