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
他识得的鱼青鸾,是个即使被人捅了,也绝不会吭半句的淡漠女子。她绝对不可能会在那种情况之下,还给鱼青姣还出一剑!
那么的烈性。那么的直接。那一剑下去,所有人都惊得呆了去,包括一向冷静的他!
可是她,却没有任何表情!鱼青姣小小年纪,杀人之时依旧面带笑意。他便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哪料这鱼青鸾捅他那一下,竟也是笑得那般清纯无害。
他忍不住下腹一燥。心底已是痛怒难当。仿佛有什么,在他不经意间错过了去。这个鱼青鸾,与当时的她太过不同。他先前虽是有所怀疑,可到底也是没去证实。
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再查了。
很心惊,很难过。他从不知道被人欺骗了去,心底竟会如此的不甘!他甚至已经弄不清,到底是鱼青鸾变了,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一直没发现,她鱼青鸾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直接率性,又惊才绝艳的女子!
心底越是觉着她可恶,便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身影。她执鞭揍人的模样,大家都在私下评说,那是多么的凶神恶煞。可为何他就觉着她是那么的英姿飒爽?
他当初怎么会觉着她温文善良的!廊外的霰雪纷纷而落。他往后狠狠一靠。心里不是个滋味。
“太子爷!太子爷!”远远便见着君卓打着伞踏雪飞奔而来。
他一挑眉毛,应道,“嗯,什么事这么急?”
君卓落下伞,四顾无人,这才低头应道,“您猜对了!李相那儿果然派人来找奴才打听您的意思了。”
太子身子略顿。淡淡的冲他点头。“也就是说,李家果然是派人往孤身边来了。他有没有跟你透露那女子是何人。孤知道了,也好照拂一二。”
君卓压低音量,飞快的道,“这却倒是没提。”
太子闻言,忽而发笑。他将手探出长廊,接下一片落雪,那雪花甚大,可入掌即化。冰冰凉凉的甚是舒服。“既然没说,那就是在正妃的人选之内。李相的野心倒是不小。按孤的意思,把剩下的女子,身家背景,全数查个清楚。既然李相有这个意思,那孤却倒也不妨成全了他。”
太子妃之位,总是要有人去坐。在他而言,那不过是一个名份而已。给了她们名份,也教自个儿享了齐人之福,还平衡了各方势力。收买了各个有势力的大臣为他效力。岂不甚妙?
君卓几不可见的瞧了太子一眼。答道,“是!”顿了顿,他又道,“太子,您让我查的事,已经查到了。”
太子的眉毛微微一挑,这回面色却已是肃然了。“怎样?”
君卓压低音量,禀道,“当日咱们并不知道您被关在何处。可是,您吃的那些个点心吃食,咱们却已然找到了出处,却是出自同一家茶楼。”
“哪儿?”
“帝都新开没多久的云龙茶楼。说来也巧,那儿的老板,正是救了鱼青霄一命的龙公子。”
这回太子却是再也没心思站在此处赏雪了。他挑眉一笑,接着又问,“就是青青说要让孤对他兴师问罪的小龙公子?君卓不提,孤倒却真是把这事给忘了。听说他很不给青青面子。这却倒是甚为有趣。”
他说罢,便打开伞,跟君卓一道踏雪而去。
三天。
她每餐都是给他吃那家的点心。当时他还觉着味同嚼蜡。可如今却是想而不得。
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做了手脚,他派人去打探她下落的时候,却竟是一丝线索也无!
寻了这么久,终于在大婚前夕寻着了那点心的出处,怎么叫他不欣喜若狂!此时此刻,什么鱼青鸾,什么鱼青青!什么选妃。什么平衡局势。全都不重要了!
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把那个该死竟敢让他总是失眠的女子找出来!告诉她,惹了当朝太子,绝没好果子吃!
绝对,是要付出代价的!若是她识相,那就乖乖的,乖乖的怎样?
他心中一乱,竟是什么都想不到了。
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女子,他该是想要把她抓了砍头才是。怎么着也是个绑架太子的罪名,座诛九族自然是不会有人敢吭半句。
可现在,他却只想她乖乖的!
他继而一哂,就她的性子,她又怎会乖?
君卓暗自偷瞧了太子一眼,二人此时已然出了鱼府。府外风雪下得正紧,太子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人便已经消失在风雪之中。
他刚刚来时,已知鱼府发生了何等大事。此时正该是太子对陈家示好之时,太子爷怎么着也不该走开才是。可如今只找着那人一点儿线索,太子便居然将所有事全都抛诸脑后。
看来,太子对那位的感情绝不简单。
------题外话------
明儿个决定爆发了。昨儿又坐了六十公里路的车。结果很悲摧的发现,公子原来是晕车的。结果头痛了一夜啊一夜。今天就到这儿。亲们口下留情。某人先去补眠。
第七十一章 就是拖死他!
鱼跃苑
屋子外头,风急雪紧。大家都在等着凤九治罢出来告诉他们。成了!可以了!大小姐没事了!可以去治鱼大少爷了!在他们而言,每盏茶每炷香的时间,都是那样的痛楚难熬。
天气虽然很冷,可他们却总觉着心里燥怒难当。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好?小舅!青姣要是有事怎么办?”鱼青青急得直撮手。她已然在风雪里头站了许久,这会子但觉周身冰冷。
丫头婆子们给她递来的披风也被她搭在右手的臂弯,没有穿起来。因着冷,她的脸都冻得发了青。
陈凰肃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他挑高眉毛,漠然的瞧向鱼青青。仿佛鱼青姣的生死在他而言不过区区儿戏。
“小舅。若是青姣有个什么好歹,你要如何跟外公交待?”鱼青青气得直跺脚。
“是他自己活该!怨不得人。”陈凰冷冷的瞧向鱼青青,淡淡的落了句。
八王眉眼淡淡,眼角余光便这么落在大夫人的身上。这会子大夫人已是眉目俱赤,面色苍白。她渐白的发丝上头飘落了数朵雪花。那雪似乎终年不化。与她的发色融为一体。
他几乎以为自个儿的眼睛花了去,只短短半个时辰,大夫人的发色便越发的淡了去。似是终于为了儿女操碎了心。也似是终于伤透了心。
他眼角左移,那儿,鱼南风正负手来回踱着方步。一向斯文俊朗的模样透了几分别样的凌厉。
凤七靠在廊柱之下,半边身子落在廊外。那雪落在他的肩头,染湿了他一向干净无尘的白衣。
凤八眯眼,刚刚他瞧清了。凤七心里分明已经对鱼青鸾动了情!那么痛楚的眼神,绝是做假不得。他心中暗自一笑。他一直以为凤七是个极冷情的人。他甚至一度认为,在他温文尔雅的表面下,就连骨髓也是冰冷的。
可原来,他也会痛。也会有关心的人!
屋内,凤九坐在榻边,一手捉着鱼青鸾的手,一手似有若无的为她掠过额前的碎发。一双凤眸之中现了一抹棱冷的怒火。
如墨青丝错落肩头,他半边俊脸隐在黑暗之中,妖异而绝艳。
伤口早就已经处理妥当,柳绿站在一旁许久,也没见这位爷有个下文,这便淡淡的提醒道,“九爷,该出去了。”
凤九闻言,利眸冷冷的朝着柳绿一扫。“出去做什么?宣布她好了,本王可以去救另一位了?”意思他不愿意去救。
柳绿面色一窒,略一思索,嘴里便又道,“可您刚刚还把大小姐的生死交给旁人来做决定了!”她说到此,身子狠狠一震。
他人已经坐在了鱼跃苑,可九王却还要叫他们做选择。明明只消半个时辰便能处置妥当的伤口,他非说成是二个时辰。他这么在意大小姐,绝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
“九爷,您怎么会知道他们会选先治鱼小姐?若是他们不同意,说要先治鱼大少爷了呢?”柳绿试探的一问。这个九爷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凤九垂着眉眼。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甩出一句,“那到时候爷不愿意成不成?”
“那你还让他们选!”柳绿小声咕哝。他这样哪儿是给人机会!她端了盆清水站在一旁,面色已是有些变了。
“不这么选,他们就会去找旁的大夫。”凤九说到此,嘴角淡淡一勾。“不过肚子里头插把剑而已,何必急着取出来。”意思他就是要拖死鱼青姣这小子!
顿了顿,他又淡淡的道,“陈家还欠着本王一个人情没还。而且本王知道陈凰刚刚得了一颗续命仙丹。鱼青鸾,你说,他的仙丹会不会让你弟弟拖过三个时辰?”
也就是说,他早料到了陈凰见他陷入两难之境,必然是要还他上次救下鱼青青的人情的。所以他就趁机在这儿陪大小姐三个时辰。
柳绿见他依旧捉握着鱼青鸾的手,似乎像在捧着一件珍宝。心中暗道,若是她能不在这儿守着,还要给他时不时的惊叫装忙碌就好了。
她微微一叹,道,“古总管还说,要九爷好好利用陈家这个人情,让九爷重新得回皇上的信任呢。这会子这个天大的人情却被九爷这么用掉了。”真是好可惜。
凤九挥手,示意她站远些。“靠陈家翻身?你说陈家会不会助一个皇子翻身?”他说到这儿,眼角微微一挑。
“倒是有人没能遵守跟本王的承诺,本王头一天回来,便让本王饿了肚子。”凤九黑矅石般的眼睛淡淡的锁住鱼青鸾的脸。眸中现了一抹似有若无的毒。
他抬起她的小手,惩罚似的张嘴便咬。柳绿瞧得心惊胆颤,很想过来劝着几句。可他却似乎咬得上了瘾。见她没个反应,便将她的手指一节一节的吞入嘴里。
柳绿脸一红,赶紧背过身去。原来这洁癖甚重的九爷,居然也能这般猛浪。看来古总管一直着急九王后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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