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嫌爷的脸不够破是吧?”
上官彦辉一把推开拿着湿布为他擦脸的丫环,顺手抓起旁边铁架子上的鎏金洗脸盆便扔了过去。
那个丫环一个踉跄被推倒跌坐在地上,惊慌地看着硬邦邦的鎏金洗脸盆砸了过来却无力闪躲,前额肿了起来,被清水溅了一身,幸亏那水是凉水才幸免于祸……
“还愣着作甚?还不赶快重新打盆凉水起来给二少爷降降温?”
老太君看着上官彦辉这个宝贝疙瘩儿无缘无故遭了这种罪已经是心如刀绞、如坐针毡,现在看到这班笨手笨脚的奴才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剜了那个跌坐地上、梨花带雨的丫环几眼……
那丫环惊惶失措的眼神对上老太君怒瞪的双目,一个瑟缩后便忙捡起摔在一旁的鎏金洗脸盆,抹了两把眼泪就赶紧往屋外跑去,其他带些眼力劲儿的下人也跟着把有些凌乱的地面收拾干净了。
顾唯兮跟在上官瑶的后面进来,便看到一名穿着贵气的公子哥儿靠在长榻上。
只见他头面肿起潮红,眼睑几乎不能开启,仅仅留下一条眼缝,眼睛被极度浮肿的眼睑遮盖得不见了踪影,几乎已难辨出原来面貌,面部与脖颈皮肤密布的丘疹和水疱,赤色绕于双目,从其卷起的袖子可看到他有些肿胀的手臂亦是细疮如粟,推测其身上应该也长满了小如麻豆的疮。
他应该就是上官玄灏的庶出二哥上官彦辉了。
一走进来,顾唯兮便敏锐地闻到一股有些刺鼻熏人的油漆味,随即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她随意扫视了一眼这间屋子,除了装饰得颇为奢侈贵气之外,竟发现床、衣柜、桌子、椅子等家具全都是崭新的,应该是刚上漆不久便摆放进来的。
莫非,这上官彦辉把谢滂那未过门的媳妇掳了过来之后,便着急着把房间布置一新为花烛洞房?
看见被人众星拱月般围着转的上官彦辉一副肿胀得爹妈都认不得的倒霉残破相,沐雪脸上一成不变的冰山表情很好的掩饰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嘲讽,看来这厮比昨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谢滂还要更加严重呢!
绿环则是低眉顺眼地把头埋在胸前,抿着嘴唇憋着笑意,看这二公子遭到报应实在是大快人心了,让他竟敢强抢民女来着……
屋子里许多人明面上给二少爷探病的幌子,实际上都是来看热闹的,但由于这二少爷是老太君疼进心里的宝贝疙瘩儿,大家只管隔岸观火,不敢明目张胆地出口笑话。
不同于其他人暗地里嘲讽窃笑,上官瑶可谓将八卦挖苦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只见她一脸关切地往前探了探脖子,看见上官彦辉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用丝帕捂着嘴一脸痛心惋惜地说道:
“哎哟,二弟啊,这是遭得是什么罪啊?怎么的,怎么的就弄成这副样子了,那些红红点点的还疼么?”
对于她来说,不是朋友的人都可以算是她的敌人,况且柳姨娘这一房人可是她娘亲孔姨娘一房人的劲敌,多多趁机落井下石于她无害!
况且,她可不怕得罪那老太婆,现在那老太婆暂时还得看着上官玄灏的脸色呢!
别说现在上官玄灏还活着,就算一旦他有朝一日去了,凭她大哥上官明风多年来插手上官家产业之际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实力,哪里轮到上官彦辉这个只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接管上官家,那老太婆就算有心有力想举荐上官彦辉,也不怕那纨绔子弟将上官家的家产给败光了?
老太君现在一门心思都摆在上官彦辉身上,哪里有那门心思听得出上官瑶这话里是不是有冷嘲热讽、弦外之音呢?
柳姨娘本来瞧着一大帮人跑来北霜园她们母子的笑话,心里就不痛快,现在听到上官瑶公然出言嘲讽就更加火冒三丈了。
但她现在的心思都放在自个的儿子身上呢,再加上老太君和老爷都在这里,她也不好跟上官瑶这贱蹄子吵,只好拿着帕子一角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花,俏脸上写满了凄然与无助,十分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一脸哀怨地小声呜咽着:
“哎哟,我的儿呀,为什么会这么苦命呢?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老爷啊,妾身,妾身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上官泉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淡淡地安慰了她几句,便别开视线望向给上官彦辉诊脉的大夫,道:“大夫,犬子究竟得的是何病,不知道可有法子根治?”
“令公子六脉平和,只是略有一点虚弱,并未探出有其他异样。老实说,二少爷这种怪病实在闻所未闻,恕老夫孤陋寡闻,无能为力了,上官老板还是另请高明吧!”大夫缓缓收回了探脉的手,捋了两把胡子,皱着眉摇了摇头,挎起药箱便告辞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现在可怎么办啊,这可是长安城里最后一个医名卓绝的大夫了,连他都没有办法的话,那我的辉儿可怎么办哪?”
老太君看着上官彦辉靠坐在榻上不停想要拿起手来搔痒,有的水疱已经隐有穿破糜烂的迹象,但又害怕会这病会传染而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站在不远处干着急,“辉儿啊,你就别挠了,再挠下去还得了!”
“哎呀,你们还忤在那儿作甚,不赶紧把二少爷的手按捺住?”
柳姨娘差点惊呼起来,却为了自己的花容月貌着想也不敢靠得太近,只好吩咐一边的丫环小厮们动手,下人们虽然也怕二少爷这病会传染,可是他们的卖身契都已经签给上官府了,只得听了柳姨娘的吩咐硬着头皮上前行事,否则以后在北霜园的日子更不好过……
顾唯兮静静待在一旁,冷眼旁观,绿环还不时担心地扯着她的衣角不让她靠得太前面,怕自家小姐也被这二少爷给传染了这种怪病。
顾唯兮心中暗笑,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上官彦辉这种病看似恐怖严重,实际上却是不具有传染性的。
不过,亏这柳姨娘和老太君自诩把上官彦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一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模样,此时此刻她们担心得更多的却是自己性命与利益,半步不敢向前,真是讽刺至极……
“哎呀呀,本少爷痛得要命啊,浑身骚痒,你不让我挠要我怎么着啊?”
上官彦辉发疯似的大声瞎嚷嚷起来,胡乱地挥开下人们的手,看得柳姨娘和老太君一阵纠心,上官泉一阵皱眉。
“对了,不是还有个林御医吗?不是已经派人去请了么,他怎么还没有来啊?凭他的高超医术定能治好辉儿这病!”
老太君如梦初醒,拍着大腿高兴地说道,而柳姨娘的眼中也闪烁着期待与希望,满脸憧憬地时不时往门外望去。
虽说这林御医一般只为皇帝与几个宠妃皇子看病,但以上官泉与皇上的交情,林御医绝对不会拂了上官泉与上官家的面子才是……
正在此时,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抹了抹满脸的泪水,恭敬地向上官泉禀报道:“老爷,那林御医不在宫中,听别人说他有事外出了,最早也得两天后才能回来!”
“两天?”
闻言,老太君和周姨娘几欲昏倒,上官彦辉更是抓狂似的猛摔了两件东西方可罢休,以他现在的病情,等两天后怕是直接让林渊来给他收尸得了!
上官泉揉了揉眉心,林渊深得皇上信任,平时对人也是笑容可掬,可骨子里面难免有一种恃才傲物之气,再加上他平日里头也是行踪不定,来去飘忽,这种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他派人去寻找林渊也不过是为了给辉儿的病多一个希望罢了……
顾唯兮挑了挑眉,缓步走向前,淡笑地开口道:“我曾在书上看过一种怪病,与二哥的症状很是相像,那里有一条方子,应该可以解二哥燃眉之急!”
她知道林渊的医术绝非浪得虚名,试问能将胡蔓藤之毒的解药分成若干份,将病发日期控制得刚刚好却又不至于拿人性命的大夫,又岂是等闲之辈?
其实,上官彦辉这种病并不难治,等到两天之后很可能就会让林渊治愈了,这两天除了让上官彦辉受些病痛折磨之外,于她并无其他好处。
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上官彦辉将谢滂未过门的媳妇自动自觉地还回去,也算是帮了谢滂一把,当作答谢他这些日子以来为药膳坊劳心劳力好了!
再怎么说,这谢滂现在为她的药膳坊做事,也算是她的人,她顾唯兮的人怎么容得外人如此欺负呢?
况且即使是用了她这个方子,也不见得会比现在少受多少折磨,接下来几天还真是有够上官彦辉这个二世祖受的了!
“你见过?什么方子?”
老太君着急地出声问道,就算这顾唯兮再怎么不合她眼缘,但她是知道这顾唯兮懂得事情确实不少,至少那运气还是很好的,不然这次砒霜中毒的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轻易解决,说不定这顾唯兮真在书上看过这种病,懂得什么偏方……
柳姨娘也满是期待地看着顾唯兮,她所有希望都几乎寄托在辉儿身上,那林御医虽说是两天后才回来,可她却不忍心自己的儿子每天遭这种非人折磨,无论是什么办法也总得试试看……
绿环满是不解的看着顾唯兮,虽然她相信自家小姐说得出自然办得到,可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帮二公子这样的坏人呢?听沐雪说,他可是抢了那谢滂的未过门的媳妇的,这种人让他多遭罪才好呢!
“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快说!”上官彦辉一边搔着痒一边催促着,他虽然不清楚现在这位满怀信心、说有办法的大美人是谁,但只要有办法,他都愿意一试,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对啊,兮儿,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听听!”上官泉也一脸诚恳地问道,上官彦辉虽然不争气,但始终是他的儿子,做爹的始终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弄成这副样子……
“这是一种古老的疮症,医治的办法是倒是有记载,就是取来几斤鲜螃蟹,将其肉捣烂成粥样,敷在皮肤表面病发的地方,就会有立竿见影的奇效!”顾唯兮淡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