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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毕竟这些义军乃是李自成麾下的精锐,虽然面对着官军如此密集的箭雨阻击,但是依旧没有能彻底遏制住他们的进攻,在李过的指挥下,他们分做三路继续冲向了官军的大阵,同时义军弓箭手、火铳手也进入到了射程之内,纷纷开始挽弓搭箭展开了对官军的反击。
两方弹矢你来我往,在空中不断的交错而过,纷纷扬扬的撒入到敌人的阵列之中,官军方面也开始付出了伤亡的代价,而且李过这一次也携带来了几门小炮,被炮手抬着冲至了官军阵前,架上之后,随即点燃,弹丸纷纷落入到了官军阵中,跳跃的弹丸同样也给官军带来了不小的威胁,一颗弹丸撞入官军阵中,将一个刀牌手的盾牌当即撕的粉碎,半边身子一下被打的血肉模糊,炮弹去势不减,继续朝前飞行,又连续放倒了两个官兵之后,才砸在了一个官兵的胸口上,停止了下来,但是那颗炮弹还是深深的嵌入到了这个官兵的胸膛,使他的胸口深深的凹陷了下去,肋骨断了数根,打的那个官兵坐在地上,大口的吐着血,然后头一歪,便倒在了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不过对于官军来说这样的火力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义军方面兵将虽然十分悍勇不假,但是明显组织性却比不上刑天军,虽然火铳手和弓箭手也进行了反击,但是比起刑天军那样的成排齐射,给官军方面造成的杀伤却十分有限,基本上他们是各自为战,没有形成有效的弹幕,虽然也给官军造成了一些杀伤,但是威力却被严重的限制,根本无法造成像齐射一样的震撼感。
再加上贺人龙布阵之时,将大车放在了阵前,宛若在阵前形成了一道隘墙一般,使得义军的弹矢更多时候都打在了大车的侧板上面,根本无法射杀躲在大车内的那些官兵。
贺人龙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洪水一般涌来的这批隶属李自成的乱军,越看越有些疑惑了起来。
这一次李自成的兵将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战法,和他前两年所见的贼军的战法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他不否认这支贼军的勇气十分骁勇,但是他们的组织性,却远非今天上午遇到的那支贼军可比,两厢相比,其组织性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为什么一天之中遇上的两股贼军,相互之间的表现竟然差距如此之大,这不由让贺人龙脑袋里面连连浮现出了几个问号。
不过不管怎么说,当看罢了这支李自成麾下的贼军如此战法之后,贺人龙的心还是放入到了肚子里面,上午那支打着刑天军旗号的贼军给他带来的那种心理阴影,也随即被一扫而空。
从这支贼军的表现上来看,李自成并未真正的接受以前的教训,其带兵能力,和几年前还是相仿,并无大的改动之处,那么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
看罢了这支李自成麾下贼军的表现之后,贺人龙的信心再一次恢复到了来时的程度,看着自己摆下的这个圆阵,还真是有点嘲讽的意味,什么时候他遇上贼军居然会如此谨慎过,而今天他仅仅是上午被一支古怪的贼军败了两阵,便变得如此小心了起来,这让贺人龙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李过率领的这些义军将士十分骁勇,但是毕竟他们面对的还是贺人龙所率的这支装备精良的官军,而且贺人龙又刻意摆下了一个圆阵,防守的十分严密,使得这些义军连续发动了几次猛冲,但是在官军的防御之下,都因为伤亡太大,被官军击退,而在官军阵外的空地上,却丢下了数十具义军将士的尸体。
李过眼看这么冲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只是白白的损失,于是不得已之下,只好下令鸣金收兵,将各部派出的兵将撤了回来。
这一次进攻,义军伤亡近二百人之多,一下便损失了近一成的兵力,真把李过心疼的够呛,要知道这可都是他叔父这几年来,好不容易积累下的精兵,一般情况下,是舍不得拿他们上阵的,可是今天一战,便死伤这么多人,这一下他真的有些疑惑起来了。
贺人龙的部曲这一战之中,并未显现出他们乃是一群稀松平常之辈的样子,其防御打的是有声有色,面对着他们犀利的攻势,丝毫没有显现出慌乱的模样,那么为什么上午刑天军却能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呢?李过还真是有些想不透其中的缘故了,难不成这哨探回报的消息有误不成?
他立即将第一批派来监视刑天军的那几个哨探招了过来,劈头问道:“你们说贺人龙麾下兵将在刑天军面前几乎是不堪一击,为何这次我等前来,与之交手,贺人龙麾下兵将却依旧如此强悍?难不成你等看花眼了吗?”
李自成麾下的这几个哨探也郁闷的要死,明明他们白天看着官军在刑天军面前被打得是丢盔弃甲,但是等到李过率部赶来之后,遇上了贺人龙的兵马,对方却又变得这么难啃了呢?
第二卷 宝剑锋从磨砺出 第八十章 贺人龙的反击
“启禀将军,小的们绝对没有看错,想必是因为官军上午的时候太过轻敌,而刑天军又是据河而守,以逸待劳才击败了贺人龙所部吧!另外将军请想,这次将军率部过来的时候,官军早已结下大阵,准备充足不说,而且兵力也远比上午渡河的官军充足许多,故此才会使得将军进攻不利!”一个探马脑子显然灵活一些,立即便替李过找到了原因。
李过想想也是,这一次他来的确实不巧,刚好碰上贺人龙主力已经渡河,又赶在他之前,先结下了这个刺猬一般的圆阵,加上官军火力凶猛,以至于让他根本无法啃动,想到这里,顿时李过便有些泄气了。
眼看着官军那边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李过这边的义军兵将们顿时都有些泄气,士气也低落了下来。
看看官军兵力雄厚,而自己麾下只有这么两千兵马,想要一下吃掉贺人龙,显然已经有些不太可能了,于是李过担心接下来官军会主动反击,于是立即下令就地结阵布防,转攻为守,不敢再擅自发动攻势了。
眼看着李自成的贼军已经士气大衰,贺人龙这边的官军却相反士气大涨了起来,上午两败所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也随之消散了不少,再望向对面贼军的时候,一个个眼神之中,早已没有了刚来时候的那种畏惧之色了,反而不少官军开始蠢蠢欲动,有了求战之心。
此消彼长之下,两方的态势顿时扭转了过来,转而贺人龙麾下官军士气开始压倒了李过这边的义军,使得形势顿时为之一变。
“李贼这些年来,看来长进不大呀!哼哼!来人,变阵!该咱们敲打敲打李贼的这些贼兵贼将们了!白有亮!”
“末将在!请参将大人吩咐!”白有亮立即应声奔至了贺人龙面前,单膝跪下接令道。
“你率部出战,给我狠狠敲打一下李贼的兵将,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贺某绝非可欺之人!”
“末将得令!”白有亮立即躬身接令,转身便大踏步离去,点齐了他麾下四百官兵,大阵一开,便冲出了官军大阵,朝着李过所率的那些义军兵阵缓步逼了过去。
而官军大阵阵型也随之一变,随着令旗挥舞,辅兵撤至了阵后,各部开始散开分别结阵,而贺人龙率亲军围于阵中,官军阵型随即变成了一个鱼鳞阵,层层叠叠开始朝着李过率领的义军大阵逼去。
一辆辆将军炮的炮车被官军炮手推动着朝前行进,刀牌手、弓箭手、火铳手缓缓随之而行,掩护炮车的前进,两队各有二百人的骑兵从两翼展开,缓缓的从侧翼兜向了义军的兵阵,而白有亮率部在前,在战鼓声中,如墙一般的朝着义军逼去。
看到官军阵型一变,李过随即便紧张了起来,和刚才不同的是官军经过刚才一战,士气大增,颓势也随之立去,一扫畏首畏尾的模样,主动开始展开,朝着他逼了过来,而他这边的情况却不乐观,和起初刚来的时候一个个士气如虹的样子不同,经历刚才一战的失利之后,义军将士都变得有些缩手缩脚了起来,早没了刚才那种要一战打垮贺人龙的决心了。
眼看着官军大阵一变,李过立即下令速速结阵防守,攻防两方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转换了过来,官军成了攻方,而义军这边却成了守方。
随着战场上金鼓之声大作,刚刚沉寂了一会儿时间的炮声便又一次在夕阳中响了起来,双方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能用上的家伙什子都给用上了,各种弹矢在战场上四下横飞,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在了血泊之中。
虽然白有亮率部冲至了义军阵前,但是随即在李过的率领下,刘芳亮、李双喜等义军部将也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率部拼命的和白有亮所部官军厮杀在了一起,一旦近战开始之后,义军这边便开始占据了优势,一是他们有兵力的优势,另外一个这些义军兵将们都多为久经战场的老卒,个人战力相当凶悍,而官军这边也不似刑天军那样,阵列整齐,几次对撞之后,便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喊杀声响彻了湾子河畔,白有亮一刀砍翻了一个义军之后,肩膀上也中了一枪,几个家丁抢上来护住了白有亮,接连又斩翻了两个义军部卒,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惨叫声。
官军虽然火力占优,但是一旦双方纠缠在一起,火器也就失去了作用,一番激战之后,白有亮部终因兵力不足,而未能彻底撕开李过所部义军的兵阵,两翼骑兵虽然发动了两次冲锋,但是在义军的拼死抵抗之下,只是杀伤了少量义军,便不得不撤出了战斗。
随着夕阳西下,贺人龙微微叹息了一声,心知天黑之前是休想击垮这支贼军了,而恰恰此时,有夜不收飞马来报,说从陇州方向又开拔来了一支贼军,看旗号还是李自成的兵马,离此只剩下了三里多地。
贺人龙这才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将白有亮所部撤出了战场,而李过所部义军损失也很大,眼看着官军撤去,惧于官军的火炮犀利,故此也放弃了追击,黄昏这场大战至此才算是宣告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