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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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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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十年,躲到这里来,还是遇见了她!”金俊业恼怒不已,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提到这个名字,她的灵魂就脱了壳。其实他错了,并非是提到顾元渊,她就失魂落魄,而是,顾元渊,才能让她孤寂的心生出希望,让她枯萎的生命开始有了生气。
  只是这一点,他不懂,爱情对他来说,太过奢侈,他需要的就是两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互相厮守,那些弹琴作画,读书写字的风花雪月,实在顶不上吃饭睡觉。
  
  可惜,女人就是这样,她需要的东西,男人很难看得懂,就算为她出生入死,献上最华丽的珍宝给她,她也未必真正的开心。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在袁世凯身边,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也显赫一时,她不在乎。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为了这个人,她宁愿冒着被驱逐出总统府的风险,一次次的救她于险境。最后,她为了救那个人,险些丢了性命。这一切,那个女人却从来不屑一顾,甚至没有半点感激。这一切,值得吗?
  
  最重要的是,女人应该和男人相爱,跟男人生活在一起,生儿育女,恪尽妇道。而,他最钟爱的女人却爱上了一个女人。他无法忍受,更没法认同。所以他努力的想把她从迷失的罪恶之源解救出来。他以为,只有他才是她的英雄。
  
  他做到了,十年前,他带着她回到家乡,在途中遇到了日本人本庄繁。那时候的本庄繁还是东北军阀张作霖的幕僚。从此,他就跟着这个日本人,为他效力。本庄繁器重他,更器重他的身手,把他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侍卫。
  文菲雪,是他的女人,自然也跟着他来到日本人的基地。
  
  这次本庄繁邀请了贵客,要举行宴会,文菲雪是朝鲜人,擅长歌舞,便指教一些女孩子练习舞蹈。不巧的是,本庄繁的妻子看了她的舞蹈,立刻怂恿本庄繁要文菲雪亲自表演。本庄繁大喜,立刻命金俊业带妻子来宴会助兴。却没想到宴会上出了这场闹剧,更没想到,他们再一次遇见了顾元渊!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文菲雪苦笑起来,放下了袖子。
  她想问他,顾元渊怎么来了新京,这里是日本人的地方啊。可是她知道,现在的金俊业就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眼里充满了仇恨。只要她表现出一点对顾元渊的关心和挂念,他非常有可能对她不测。她吞下了涌上嗓子眼的疑问,默默的端坐在桌几旁,拿起一本诗集轻轻的翻阅着。金俊业气愤的甩了甩袖子,踏步走了出去。他知道,只要她一看起书来,就没了说话的机会。她的态度就是这样,虽然温柔可亲,却也冷漠的可怕,是一种来自骨髓与血液中的冷酷。
  
  顾元渊走出司令官邸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暮色。狂风大作,暴风雪来临,清扫过的地面又开始积雪,台阶下的小汽车还冒着白色的烟气,她一出来,车里的人就下了车,朝她走过去。
  “本庄司令官命我给你安排了一个住处,走吧,元渊。”程亚凌哈了口气,立刻凝聚成雾。
  “赤本先生,你还是告诉我,竹筠的下落吧。”顾元渊冷冷的说道,“我人已经在这里,你们还怕我跑了吗?”
  程亚凌苦笑一声,叹道:“还是叫我亚凌吧,我在中国待了三十多年,早已经爱上这个国家。你我也不要见外,就像当年一样不好吗?”
  “可笑,你以为还可能回到过去吗,赤本先生?”
  
  




84

84、渡劫 四 。。。 
 
 
  摘下皮手套,露出只有两根手指的残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他侧过脸来,透过镜片的眼睛却是温和的颜色,“元渊,我希望你明白,从来,我都没有想过伤害你。有些事只是身不由己。”
  “好。既然你还念着旧情,那就请你带我去找竹筠。”顾元渊低沉的说着,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前排的日本便衣。没有笑容的脸上全是肃杀之气。
  
  程亚凌苦笑起来,看着元渊,仔细的逡巡着她的脸,“本庄司令已经表明了诚意,请你来就是为了溥仪皇上重新登基的大事。交出玉玺给皇帝,对你来说,只是尽忠尽责罢了,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何要违背自己的使命?”
  “中国不需要皇帝,是你们日本人需要在中国寻找一个代理人吧?”元渊冷笑。
  
  程亚凌看着元渊冷漠的嘴角,说道:“看来我说的话又令你不快了。”叹了口气,他摇着头又说道:“元渊,我们相识了这么多年,从遇到你那一天开始,我始终看不透你,也没办法明白你的心思。这让我很苦恼,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当年你为袁世凯效力的时候,你守护着秘密,现在到了你向大清王朝履行承诺的时机,你还是不说出玉玺的下落。到底,你的忠心是为谁?”
  
  紧闭的嘴角比外面的风雪还冰冷几分,元渊看向车外的路灯,微弱的光线照在地面的积雪,反射的光线映照在车窗玻璃上,是那么的惨淡。
  “你怎么就断定我知道玉玺的下落?这一切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信不得。”
  无奈的叹息,程亚凌闷闷的哼了声,好像是嫌镜片碍事,干脆摘了下来。捏着发红的鼻梁,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元渊,你真的不明白么,我是为你好。”
  “多谢了,赤本少佐。”
  汽车拐了个弯,驶向一条窄小的路段。车轮扫起的积雪溅到后窗玻璃上,污染了视线。
  
  “竹筠姑娘很好,你可以放心。”
  元渊听到他说这句话,也没再问什么,是的,竹筠是他们控制她的人质,怎会轻易让她们见面?
  程亚凌也许觉得自己不近人情了,侧过头也看向车外,说道:“文菲雪,金俊业也在新京,故人相见,会有一番感慨吧!”
  顾元渊眉骨一耸,冷冷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也是不久前知道他们在这里的,本庄司令官就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卫士就是金俊业。听说,金俊业在战场上救过本庄司令,所以呢,本庄司令非常器重他。”程亚凌说着说着,感觉到顾元渊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又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没有提过。还有,如果你想见她,我可以帮忙。”
  
  眉冷,眼寒。顾元渊没有去看程亚凌,但是她逼人的气场让程亚凌觉得,她杀气毕现。
  “如果你还念着点旧情,不要牵连他人,我的事我自己承担!”
  程亚凌苦笑。对于文菲雪与她的关系,他似乎明白,也似乎不明白。曾经,文菲雪肯放下贵妃的架子去请求他营救元渊,表明她对元渊非常不错。再后来,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元渊抵挡子弹,叫人惊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
  男儿可以肝胆相照,女子之间也有重情重义的吧,他当时这么想。只是,这种重情重义似乎太重了,让人无法理解。什么样的友谊可以用性命去证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种感情早已超越了友谊,是爱情吗,他苦笑。曾经,他也想尽办法让元渊得到快乐,那是少年情怀,单纯的想为一个人做什么,即使很危险,很困难的事,也是一心一意的只为心上人,只要她快乐。而今天,一切都变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这座洋楼是一个俄国人的,日本兵开进东北后,俄国人怕惹祸上身便撤离了新京,返回俄国了。欧洲风格的装饰,对顾元渊来说并不陌生。她喜欢这样典雅温馨的环境,只是这座洋楼下布满了日本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严重破坏了美感。
  
  “本庄司令给你三天的时间,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他的要求。有句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元渊,玉玺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况且还是献给你们的皇帝,于公与私,你都应该交出来。不要再执着。”
  程亚凌打量着洋楼里的环境,温和的看着她。
  “赤本少佐真会说笑话,玉玺的事情,我早已言明。可惜少佐阁下轻信谣言,不信真话,看来还是少佐执着吧?”
  
  程亚凌掐灭了手上的烟,戴上皮手套,正了正军帽,那枚红色的帽徽在灯光下褶褶发亮。“该说的,我都说了。元渊,何去何从,希望你考虑清楚。”他环顾了周围,冷哼道:“这里就是铜墙铁壁,连一只蚂蚁也出不去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转身走出大厅,两扇门大开,门外站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手握钢枪巡视着四周,布满杀气。
  
  三天,交出玉玺。这是本庄繁提出的要求。据他说,溥仪已经在来新京的路上,三天后就会到达。作为帝国的盟友,找出玉玺,并将之送给溥仪皇帝,这是帝国辅助溥仪登上皇位的最大的诚意。而,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顾元渊在想,来到这里就是来到魔窟,脱身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必须救出竹筠。这是她还能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夜幕下,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男人匆匆走进一间民宅,这里是他的组织秘密的联络点。
  “大哥,人来了。”一个小伙子打开了院子的大门,低声说了句,让男人进了屋。他探出脑袋,警惕的观望了外面的动静,除了风雪呼啸的声响,并无动静。
  
  “是你,贺副官?”男子看到屋子里的这个人时,吃了一惊。
  “正是在下,宋先生。一别多年,宋先生还记得在下,雨时真是想不到。”屋子里的人有着一张俊朗英气的脸,两鬓却出不相称的华发,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黑袍男人脱下外衣,摘下帽子,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嘴巴上留了两撇浓密整齐的胡子,文质彬彬,儒雅潇洒,正是宋玄凯。
  
  “岁月催人老,玄凯兄却是气度更胜当年啊!”贺雨时笑道。
  玄凯伸出了手,同贺雨时相握。他看着留着平头的贺雨时,摇头叹道:“我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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