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秦咸洛和张子旋是被赵文博和米小娴赶来扶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她们趁着醉意,在学校到秦咸洛的房子里的那一段路上,唱了一路的歌,什么“啊朋友再见”,什么“祝你一路顺风”。。。引得路人为之侧目,赵文博后来说他那个时候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米小娴告诉秦咸洛和张子旋,说躺到床上去的时候,她们两还在唱歌,甚至唱起了“社会主义好”,“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
秦咸洛和张子旋抱着枕头大笑不止,却谁也不肯承认昨晚有这样疯癫过。
四年的大学时光,就这么结束了。
暑假里,大家都开始忙着找工作,赵文博进了自己家的房地产公司,张子旋在一家大型广告公司里轻松找了个职位,并在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搬离了秦咸洛的房子。搬家的那天,她搂着叶以萱的肩膀,笑道:“现在有了家室,又工作了,是该有个属于两个人的空间了,不然不方便啊。”说时露出招牌式的坏笑。
秦咸洛叹道:“以后我这里就冷清了。”
“找一个。”张子旋挤挤眼睛。
秦咸洛微笑不语。
与此同时,米雪慧和秦重为秦咸洛找工作的事情也产生了分歧,米雪慧一心要秦咸洛去电视台,秦重却说那环境太复杂,做老师好。秦咸洛和米小娴对此都很无语。
“你呢?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晚上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米小娴问她。
秦咸洛还没答话,手机又开始响,她有点无奈,最近电话是有点多,看了看来电显示,眼神有点异样:“喂?”
“我在一中门口,你下来。”是沈莜一贯的不容置疑的带点命令式的口气。
“现在?”秦咸洛惊讶的道。
“对,就现在。”
秦咸洛望了望米小娴,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挂了电话,她一边从衣柜里找出长裤换上,一边道:“嗯,小娴,我出去一下子,等爸爸和米姨问起来的时候,你就说被同学约出去了。”
“是同学吗?”
“当然是啊。”
“漂亮吗?”米小娴用手摆弄着桌上的摆设,一旁看似无意的道。
“唔,挺漂亮的。”秦咸洛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米小娴这句话问得很是刁钻,性别长相全问出来了,“嘿嘿。。。”她微微尴尬的笑了笑:“记得帮我解释啊,我出去了。”
米小娴轻轻“嗯”了一声,秦咸洛便匆匆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扔下一句话:“乖,回来我带东西给你吃。”
米小娴一把从床上抓过一个枕头向她扔过去,秦咸洛及时关上门,枕头便掉在地上。
一中大门口灯光璀璨,明亮如白昼,秦咸洛四下望望,不见沈莜的人影,右手边却忽然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她侧首望去,一辆炫红色的跑车徐徐向她这边开过来,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一张美丽慵懒的面孔。
“上车!”沈莜头往那边偏了偏。
秦咸洛愣了愣,绕到另一边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沈莜发动车子,掉了个头,往市中心的方向开去。
秦咸洛坐到里面,惊叹不已:“你什么时候买的车?好漂亮。”
“买了一年多了,我的车都换了两辆了。”
“那怎么没见你开来学校过啊?”
“我爸爸说,在学校里要低调,所以我只好回回坐出租车去学校。”沈莜望着她一笑:“你以为我是你那老同学赵文博啊,成天开着他那破车在学校招摇过市。”
“他那不是破车吧。”秦咸洛见她如此损赵文博,忍不住暗暗好笑,她望了望窗外:“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心跳地带。”沈莜开车的样子很专注。
“什么?”秦咸洛吃了一惊:“我们去酒吧?”
“是啊。”
“就我们两个?”
“嗯啊。”沈莜仍是那种懒懒的口气。
“我们两个去干嘛?”秦咸洛神色有点不自然起来。
“去喝酒啊,去跳舞啊,去嗨啊,去玩心跳啊。”沈莜微微偏过头望着她,笑得很是妩媚。
“。。。。。。”
“怎么?我失恋了,叫你陪陪我你都不肯么?”沈莜的口气柔弱而委屈。
“什么?你失恋?”秦咸洛满脸的不敢相信。
“我失恋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人好不好?而且虽然我长得这么美,身材又这么的迷人性感,但我也会碰到一些眼神不好的不识货的人啊。”沈莜幽幽的道。
秦咸洛一句话冲口而出:“跟男生还女生?”
“当然是。。。男生咯。”沈莜故意拉长了声音。
秦咸洛怔了一下,在学校时,她虽然偶尔也听到别人说沈莜在跟某某男生恋爱,但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幌子,沈莜给她的感觉,就是喜欢女生的。
“好了,他甩了你,是他的损失,你别难过。”半晌她才挤出这么一句安慰的话。
沈莜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傻孩子,是我甩了他。”
“这的也叫失恋?”秦咸洛感觉被耍了。
“这当然也叫失恋,失恋嘛,顾名思义就是失去恋人了,虽然是我甩了他,但我也算是失去他了啊。”
这是什么话?秦咸洛哭笑不得。说话时,她们已到达目的地,沈莜将车停好,拉了她的手,走进了那所叫做“心跳地带”的酒吧。
“别绷着个脸嘛,反正我也失恋,你也失恋,大家暂时把生活中的烦恼抛开几个小时,放松一下,或者说放纵一下,OK?”
“我还能说什么。”秦咸洛被她牵着,乖乖地跟在后面。
沈莜好象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去就有人带着巴结的神情迎上来:“沈小姐,你来了啊,这边请。”
越往里走,越觉灯光昏暗,气氛扑朔,音乐声浪逼人,她们穿过热辣劲舞的人群,来到一个居高临下的卡座面对面坐下,几上已摆满了果盘和各种小吃。
“沈小姐,酒还是上次你要的那种。”侍者一边说,一边将玻璃杯斟满。
沈莜点了点头,那侍者笑着离开了。
秦咸洛趴在边上的栏杆上,大声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太吵了,我们可以去清吧啊,文博家的那个就还不错。”
“我不是说了嘛,想浪漫就去那里,想浪荡就来这里,想玩情调去那里,玩心跳就这里。”
“你。。。”秦咸洛不知道怎么说她,不过不知怎么的,这种话从沈莜口里说出来,她倒并不反感,她不得不承认,沈莜讲话虽然大胆直接,有时候还带点轻佻和痞气,但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生。
沈莜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不许说教。”她坐过来,趴在秦咸洛耳边,吃吃笑道:“我知道,你们中文系的,大都有些假清高,有些假道学,又爱口是心非玩委婉,外加假纯情和闷骚!不过今天晚上,给我把这些臭毛病通通收起来!我们今晚就做豪放派的,去他的婉约派!”
秦咸洛还来不及说话,一杯酒已递到唇边,她只得皱着眉头喝下去。
“你今晚有点不对劲。”她喃喃道。
“简欣培在你面前,有没有这么疯?”沈莜呢喃着,几乎是伏在她身上说的这句话。
这个名字让秦咸洛拿杯的手停在半空中,耳边是叫嚣的音乐,眼前是朦胧迷离的灯光,还有妖娆如花的美丽女生,在这一瞬间,她不想再刻意克制自己,所有的情绪如脱了缰的野马,所有隐藏在深心的悲伤和压抑如潮水海浪般汹涌而出。
“来,我陪你喝酒。”
“嗯,我喜欢你这样子。”沈莜笑着举杯跟她相碰:“出来玩就得放开点,是吗?”
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在震耳欲聋的舞曲声中,秦咸洛的脑袋越来越昏沉,跟简欣培的回忆一段一段在脑海中浮现,她捧着脸,眼泪抑制不住的汹涌而出,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郭敬明的书名“悲伤逆流成河”,于她此时的心情是多么贴切。
“走,陪我跳舞去。”沈莜一把拉起她,就往底下走。
“我要让昨天,真正留在昨天,不让它影响我的今天和明天!”
秦咸洛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跟她走进人群。
舞池里灯光闪烁,沈莜穿着一条性感的黑色吊带裙,露出白皙光滑的肩膊,圆润饱满的酥胸若隐若现,灯光下看起来千娇百媚。
她松开秦咸洛的手,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随着热辣的音乐轻轻摆动自己的身体,灯光映着她的脸蛋,使她看起来更显娇艳妩媚。她看着秦咸洛的眼神,充满了挑逗与暗示,她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精致的脸庞,修长细腻的脖颈,然后顺着胸部两侧,来到了自己的腰际和大腿。
她就象暗夜里的妖精,风情万种,一举一动充满了蛊惑,让人迷失,秦咸洛忍不住更加接近她,她一边舞动着身体,一边拉过秦咸洛的双手,圈住了自己纤细的腰。
“我美吗?”她在她耳边呢喃着。
秦咸洛不说话,呼吸却显得急促起来,头脑在酒精的催动下也越来越紊乱,两人一边随着音乐舞动着,一边凝视着对方,慢慢的,四片嘴唇便黏在了一起。
出来的时候,已是很晚了,两人的脚步都有些踉跄,手却仍紧紧相牵。
“你这样子,能开车吗?”秦咸洛大口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
“我又没怎么醉。”沈莜轻轻一笑,然后指着马路对面一座灯火辉煌的高楼道:“再说我们不需要开车,直接去那里就行了。”
“明华?”秦咸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那是我家的酒店。”沈莜说这句话,好象是为了安她的心似的。
两人越过马路,进了明华大酒店,站在电梯里,秦咸洛忽然沉默下来了,她明白接下来有可能发生什么事,而今晚,她身体里,血液里不安分的因子跳动得厉害。她不明白沈莜是怎么了,那天还说是朋友,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一想到沈莜在舞池里那妖娆妩媚的样子,她心里就对她充满了占有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