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想了一番,他不再谈这个事,其实也就是准备收下来,只是得先问问胡楚元具体要他办些什么事。
他也不急着问清楚,就很客套的和胡楚元闲谈。
胡楚元是个多灵活的人啊,一般人摸不到他的谱,就算是和李鸿藻这种的老古董,他也能谈得来。
他就说了,洋务不能强国,经过太平天国之乱和丁戌奇荒,中国目前仍然有3。5亿…3。6亿人口,其中有3亿是农民,如果农业不强不富,中国如何能强能富?
可洋务也得经办,不能让洋人把钱都赚去了。
他就不那么喜欢经办洋务,只是看不得洋人在中国赚钱,他这才卯足劲办洋务,非要让洋人在中国赚不到钱,无利可图,便只能都离开中国。
听他这么一说,李鸿藻特别高兴,只觉得自己找到一个知音。
两人就谈东谈西,什么事情都能谈一谈,越谈越投机,李鸿藻就留胡楚元在府里吃了晚饭,随后又一起喝杯茶。
等到天色渐晚,不得不送客了,李鸿藻这才和胡楚元压低了嗓音明说道:“楚元,关于你要经办银行一事,老夫非常支持的,必当为你谋划一番。只是……这份家业?”
说着这话,他又将那份合同给拿了出来。
胡楚元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大的一笔家产忽然转移到李鸿藻的手中,那岂不是给人一个贪赃的把柄?
他随即就取出另外一份合同,和李鸿藻道:“军机大人,咱们还是按这个法子办吧!”
“哦?”
李鸿藻微微一怔,迫不及待地就将第二份合同拿过来一看,不免是更加满意。
原来,胡楚元早就给他想好了,这些家业采用分期十年支付的办法,每年付银一万两,中间都由他人经办,收益归李家,每年在明处划拨过去一份,十年划清,表面上看起来也不过是李家经办的很得当,年年有利,年年投资。
按这个分期法购置,说是卖价十万两,李鸿藻其实只用出一万两银子,后面都是从田租和地租里抽钱还款。
这好的买卖去哪里找啊。
别说有钱,就算是没有钱,李鸿藻借高利贷都要买下来。
李鸿藻高兴的呵呵大笑,当即就道:“楚元,那咱们就按这个事情办吧。你大可放心,你走的是正道,心里有一面明镜,以后只要是你的事情,老夫和门生都当鼎力支持。“他特别将“门生”二字说的很重,他虽然是军机大臣,实权却都在恭亲王奕手中,他的价值也就是一群门生和那些清流派的谏官。
胡楚元心里明白的很,当即起身告辞。
李鸿藻挺热忱的,一路将他送到大门外,等胡楚元的马车都走得不见了踪影,消失在夜色中,他还有点回味不及,意犹未尽,总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未曾如此风光过。
等了几天,李鸿藻亲自在府上办了筵席,邀请胡楚元和王懿荣过来,又将张之洞、张佩纶等人都喊来,介绍大家认识,又狠狠的把胡楚元夸赞一番。
有了这个基础,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胡楚元就让王懿荣出面联系,每个人都打理万余两的银子。
这些日子里,胡楚元花钱真是犹如流水一般,犹如长江黄河一般泛滥,前后砸了八百多万两银子,总算是把所有人都疏通了一番。
李鸿章,他就不去疏通了。
他知道,李鸿童是聪明人,盛宣怀也是聪明人,这个事情对大家都有利,他们也是想搞的,只是一直拿不定决心。
胡楚元在下面活动了一遍,慈禧也收到了他的彩头,大悦,乘着这个势头,肃亲王就亲自上折子议事,事情顺溜的让人都不敢想象。
零星还是有人反对的,可那些人的分量太轻,基本也就是一些没有拿到钱的人,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甚至还有以死直谏的人。
恰好曾纪泽和俄国签订了新协议,理论上算是可以收回伊犁,但也赔了五百万两银子。
朝廷又急着要用钱,这个事情不等再议就直接由慈禧发话……准奏,随即就让户部满尚书景廉出面找胡楚元借了五百万两银子,用以后的印钞税做抵押,先给俄国人补上。
(未完待续)第一百二十五章 和满清赌一局
胡楚元这个人……真的是有用啊!
从胡楚元在厂甸胡同的那间四合院里出来,景廉手里就已经拿到了五百万两银子的中信银票,心里那个痛快啊,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和山西票号打了不少交道,可还没有一次是这么痛快。
这么大的一笔数目,给谁都要琢磨几天吧。
胡楚元倒好,景廉刚说完,他就让人速办了一份借款协议,将银子借给户部衙门,还只收年息8厘的低税。
办好了这个事,他就迫不及待去宫里给慈禧交差,美美的夸赞了胡楚元一番。
从宫里一出来,他再匆匆赶回来恭喜胡楚元,说是太后说了,从今以后,户部要是有拆借的地方都只找中信钱庄,不用再去找山西人了,麻烦。
换句话说,户部有银子就存在中信钱庄,要借钱也找中信钱庄。
一旦成了气候,京师大小官员们的私款也会找中信,能贴票就贴票,不能贴票就办存票,不给存票也行,悄悄送回老家。
官员们要给吏部送钱找个差事,想借钱,当然也得找中信。
这他娘的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胡楚元当然是很高兴,就留景廉吃了一顿晚宴,又送了三万两银子的信义当铺贴票,年息最少12厘,按年分红。
当铺是小本经营大利润,从来都不用开贴息股,今天算是对景廉这个户部满尚书特殊例外。
这个事情,身为户部尚书的景廉自己怎么不清楚。
就在他们嘀咕嘀咕的时候,李鸿章也在自己的直隶总督衙门里寻思着,他又不是瞎子,这个事情摆明是有大鬼的。
他将盛宣怀找过来商量,两人也一起嘀咕口商咕。
盛宣怀心里是不舒服,银行这个事,他前两年就有想法了,可觉得事情太难办,就想等几年再说。
这倒好,居然让胡楚元抢了先,而且还这么顺利……不对劲啊!
天色已经很晚,李鸿章默默无声的喝着茶,锁着眉头,在心里盘算此事的影响。
盛宣怀连茶都喝不下去,忧心似火,就像是滚油煎心脏,烫的他刺痛,真想骂一声娘。
等了会儿,他就挑拨道:“中堂,此事绝对是有问题,我估摸D嗣,胡楚元那小子至少砸了四五百万两银子,咱们不妨就在这里下套,好好查查他,乘机扳倒那些个贪官污吏!”
李鸿章冷哼一声,道:“胡话,涉及到这么多人,李鸿藻和肃亲王、恭亲王都有份,你找谁去告状?万一告不死,那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盛宣怀不语,他也就是说个气话。
李鸿章却颇为诧异的问道:“你说说看,胡楚元这么个中信银行要是办起来了,他自己能从中牟取多少利润,他舍得这么一大笔钱,不会是折本赚吆喝吧?”
盛宣怀道:“那肯定不会。以他的财力,估摸能吃下二千万两的大清银元,对着发纸钞,估摸能发四千万两。有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他再用来发货拆借,三四年间就能翻一翻,抽回利润继续发纸钞,钱滚钱,利滚利,这笔买卖可就是太赚了。”
李鸿章不免有些责怪,道:“那你怎么没有想过?”
盛宣怀叹道:“下官岂能没有,只是觉得事情难办,尤其是李鸿藻肯定是要说闲话,咱是拿不下来啊。只没有想到,居然便宜了胡楚元这个东西。”
顿了顿,他又忽然坏笑道:“中堂,要说年轻人办事是有冲劲,可总也有不牢靠的地方。您想啊,他发的纸钞数额那么大,要是用传统的银票法子来办,那很容易假冒,要是用洋人的法子来操办,他也得找人找机械,找油印染料和纸张,光是这些就能把他烦死,只要有漏洞,下官就有办法对付他了。”
李鸿章默默点头,却道:“我看他是不会有多少疏漏的,你还是尽快抓紧把这个事情也办起来吧。这就看你的本事了,要是你能压制住他的中信银行……其他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盛宣怀不语。
他倒不觉得自己是有这个本事的,关键是手里没有钱庄,他要是有一家遍布全国的钱庄票号,早就将胡楚元挤兑出上海滩了。
钱庄不是那么好办的,里面的猫腻多着呢,光是找一个合适的掌柜就得花费许多力气。
说来说去,只能说胡楚元命好,他爹给他留下一个阜康钱庄,顺手的掌柜一抓一大把。
第二天,胡楚元将朱延年请了过来,坐下来一起喝杯暖酒,吃两碟花生玉米松仁,说一说户部要找中信钱庄做官家差事的事。
朱延年一听就高兴的特厉害,喜上眉梢,道:“东家,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消息,说明咱们中信钱庄已经比过了山西人。我这已经准备了很久,只要您同意,我明天就能开几家新铺子。”
胡楚元点着头,道:“那行,我将京师、河北、天津折起来算一个总铺,银行开在天津租界,总铺放在京师。这里的帐目就都交给您来调控,不过……朱大掌柜,我还是要说一句。”
朱延年更加开心,想不到自己还真是要升大掌柜了,当即道:“东家,您就直接吩咐吧,我这一定都给您办妥当了。
胡楚元默默点头,道:“这个话,我就是和你先说一下。中信钱庄和银行是两个口子做生意,相当于是左膀右臂的关系,钱庄这边还是陈晓白大掌柜的在办事,银行这边我交给了郑锡泰,等些日子,我会从上海抽调一个掌柜到天津做经理,直隶这一块的钱庄归您管,但您也得和他多加合作。”
朱延年也点头,道:“东家,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这片段的事情办好。”
胡楚元嗯了一声,道:“朱大掌柜,您顺便帮我参谋参谋,咱们中信钱庄的生意是越来越大,以前是主做江浙,只在外省设分铺,便于汇兑。现在不一样了,我打算设两江、闽浙、直隶、湖广、两广、西北、中原、西南八个分部,备部设一个分号大掌柜,上海留一个总号大掌柜。”
朱延年想了一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胡楚元叹一声“是啊”,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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