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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海砂果然缴械投降。在他几个星期没露面之後终於出现在她面前，她像改变了策略似的，哭著跪下来，求他。
月的脸上冰冷，无动於衷，胸腔里却充满愉悦──面对对於这种骨子里刻满奴性的爱情的俘虏，他这样的无心之人永远都不会输。
如果把弥海砂和美狄亚（注解！）相提并论，未免也太看得起这个日本女人。
月把笔记本交还给她，在她的额头上轻吻，扶著她柔软的金发，告诉她，别再做傻事，不论发生什麽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不仅因为爱情，也因为基拉之间的羁绊，不可斩断，这是L无法介入的世界。
两个月，一次次的放弃了又坚持，坚持了又放弃，撕心裂肺的痛苦撕扯著龙崎，也让月的精神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他一度陷入绝望的谷底，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先疯的是谁。
但神并非无情，事情拨云见日，在千万次的折磨之後，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之下，L已经渐渐脱离药物，几乎已经恢复跟之前一样的体质，身子也不再消瘦得病态颓废，只是晚上睡觉还是常常出虚汗。
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像石缝中濒临枯死的幼苗，在烈日和干旱的摧残下艰难求生，又在狂风暴雨的纵情浇淋下奇迹般地死而复生。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沙漠石中缝的树苗，即使存活下来，也永远都不会开花结果。
L的世界，月看不透，也不想睁大眼睛去看。他不愿意深究，也可以说是不敢，爱或恨或其他，过去或者未来会怎样……他只想要现在，把L牢牢地栓在身边，即使只有一天也好。即使他恨他也没关系，恨总比一无所有强太多……何况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他和L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那麽冰冷僵硬，L也不再处处出言冷嘲热讽。
月感到有点幸福，像一个冰窖里垂死的人伸手触摸到了阳光。对於未来，他仍是迷惘的，因为一开始对於L的计划已经全部都打乱了。他无法利用L的记忆和药物来控制他，他爱龙崎，但他也仍然没有放弃最初的计划，把L从对立面拉到自己的身边──不管这个过程有多麽艰难，他也没有放弃的想法。夜神月向来相信，他的人生中没有“不可能”，否则他也不会有那样的野望以一己之力去改变整个世界。
***
天气越来越寒冷，笼罩整个城市的漫长雨季终於过去。因为临近新年的缘故，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商店一个接一个地张灯结彩。小孩带著红色的羊毛围巾，橱窗里的圣诞树让他们流连忘返。
还有一天就是12月25日。龙崎蹲坐在沙发上，细白的两根指间捏著一只黑色的签字笔，无情绪的的大眼睛盯著墙上的日历，伸出笔尖划掉一个日期。
他记忆中的圣诞节，是血色的。
15年前的12月25日，那扇简陋的门被蛮力撞开。那人白色的T恤上溅满鲜血，他冒冒失失、满脸惊恐地跑进他独居的房间，撞翻了他一盒彩色鲍林斯夹心巧克力豆。他告诉他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今天他杀了一个人。
放下笔，他将两手插在裤袋里，习惯性地弯著身子向房间里走去。手腕上的银链撞击家具，拖出一串金属的清脆声音。
他依旧穿著单薄的白衣蓝裤，室内开著暖气空调，但那股冷飕飕的诡异感觉，从他睁开眼睛就一直在耳边萦绕。像被什麽缠住了一样，熟悉又遥远，诡异得让人窒息。
龙崎将手指含进嘴唇，轻咬著。
今天月没有来。东京的黄昏很短暂，龙崎站在落地窗前，观望著人间最後一缕阳光在云层中沈没。灯火照亮了漆黑的天空，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生命力，楼下的车辆川流不息。将脸贴近，鼻尖的气息在玻璃上凝成一团白的的雾气。
身後的门打开，地毯上依旧没有脚步声。龙崎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眼神凝滞在玻璃窗外的风景。
身後的人似乎靠近了，游移著的墨色眼睛，慢慢地凝聚到一点。
仿佛一个死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站到了他的身後，这种不确定的、模糊的、甚至称得上是惊惧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全世界只有那个人，曾经让他产生过那样的感觉。
他听到耳边有绸缎摩擦的声音，眼前的灯火和夜空忽然被一片朦胧的鲜红色覆盖。
有人从背後蒙住了他的眼睛。
龙崎的手指快速地向眼睛那里移去，却在中途被一双冰冷的手用力扯住。
他根本无法动弹。
“月？”
他知道，身後的并不是他所唤的人。
一阵怪异的咯咯笑声从耳背後传进鼓膜，冰凉的手指收紧，红色的绸布把眼睛周围的皮肤箍得生疼。
龙崎的思维停住了转动，全身僵硬。
他听到了什麽？
这笑声……
“好久不见，Lawliet。我很想念你。”
像蛇的信子一样的舌头湿润地滑进了他的耳廓，吐出让他震惊的话语。龙崎屏住了呼吸，薄唇无声地开阖著，手指在微微颤动。
“为什麽不说话？亲爱的Lawliet，我的甜心。”那个沙哑声音里依然带著挥之不去的的嘲讽，今天却似乎有点伤感。
“……谁？”龙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我本以为，即使挖出你的双眼，你也可以认出我是谁。”他低笑一声，“看来我是想错了，真伤人。”
龙崎少有起伏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带著点不可抑制的震动。“你竟然……”
“我不是说过麽？”那人将自己的嘴唇凑近龙崎苍白的耳垂，压低声线，沙哑性感的嗓音吐出一句魔咒：
“‘即使你用锋利的宝剑来挖我的心，我的手也不离开後背的衣襟。除你而外我再无秘密可言，如果我出逃，定会藏到你的身边。 ’（注解！）”
龙崎的手指颤抖著捏成一个小拳头，心里一阵紧缩。
“怎麽样，很意外？”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龙崎僵直著身体，任那双骨感分明的手在自己的腰间越收越紧，直到紧得他无法呼吸。
“秘密。”那人嘴角勾起一笑，舌头品尝著龙崎颈侧的肌肤，一口咬下去，鲜血从瓷白的皮肤里快速渗出。
疼痛让龙崎忍不住急促地低吟出声。
听到这样的声音，他又一次咯咯地笑了出来，笑得像一只沙漠里夜行的狼。
“Beyond，我很高兴，你找到了我。”龙崎抓住握在他腰间的手。
“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Lawliet？”Beyond的声音突然粗粝起来。
“我很高兴你还活著，这是真心话。”龙崎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平淡无波。
Beyond狐疑地看著他的侧脸，突然粗暴地掰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
陶瓷一样洁白的熟悉面孔，衬著眼睛上鲜红的绸巾，红白交织，鲜豔欲滴。Beyond看著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从来不说真心话。”
“满口谎言的妖怪，又何止我一个。”龙崎向前伸出双手，修长的手指碰触到他的脸，从前额，到眼眶，鼻尖，颧骨，到嘴唇……最後停在左脸那一小片明显与正常皮肤不同的突兀上。
Beyond血红色的眼睛有点发烫，L的手指如此细腻地耐心地抚摸著他的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你还是那麽惹人讨厌，Beyond。”
“你也还是那麽让人发狂，Lawliet。”
龙崎嘴角动了一下，移开双手想要摘下眼睛上的红绸，却被另一双手止住。
那双手来到他的耳边，动作难得地轻柔。
眼前的红色被屋内的灯光取代。
Beyond眯起眼，眼前是那张冻结他双眸的脸，那张让他执迷不悟的脸。
龙崎睁开眼，像从幻境里被拉回现实，然後跌入另一个幻境。
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凌乱黑发，浓黑眼圈，苍白面孔，几近完美的复制品。只是他眼中嗜血的猩红，和嘴角的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让人可以轻易区别出两个人。B跟L长得并不太像，老实说，他的脸蛋比L英俊，眼睛微窄，鼻梁笔直，比起L，他更像个正常人，却总是刻意用化妆来掩饰本来面目，这让他的面容显得比L还不正常。
这一年经历了太多，他和B，就像是有几百年没见面了，时空错乱。
当然，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就算在地狱里见面，也没什麽好奇怪的。
嘴唇被咬住，Beyond的舌头毫无技巧地在他的口里粗暴地乱窜，灼热的口唇，仿佛要将他吞噬，让他无力抗拒，无法呼吸。感觉到L在他的怀里颤抖身体，Beyond的舌更加深入他的口腔，喉间发出愉悦的低吼。
直到两人唇间的血腥味浓重地让L轻咳出声，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你刚才在叫谁？”Beyond突然想起了什麽，声音恶毒起来。“月？”
龙崎不语。
Beyond一阵低笑，“死人果然比不上活人啊，Lawliet，你也不过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小贱人。”骨感的手指捏住龙崎的下巴，疼得他忍不住皱眉。
龙崎已经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冷冷地注视著那双猩红的眸子，不想回应他。
“你被他上过了？”一把撩开龙崎的上衣，雪白的肌肤上隐瞒了暧昧的红痕，从锁骨延伸到腰间，一眼即是。
Beyond眼中的猩红变得更加疯狂，他单手扣住龙崎的肩膀，单薄的白色棉T恤被猛烈地撕成碎片。
Beyond啐了一声，翻转过龙崎的身体，用力撞在墙上，然後自己立刻抵了上去。
头被狂暴地撞在墙上，龙崎低叫出声，很快那双手又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地向後扯去。
“他竟敢在你身上留下这麽多痕迹，”Beyond嘶哑地低吼，“而你竟敢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手一扯，蓝色牛仔裤被轻易地拉到膝盖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