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妾看事情已经定下有些懊恼。
安珏却笑嘻嘻的给马太守和小妾敬了个俄式军礼匆匆就跑了。
如意算盘暂时落空,安珏毕竟是自家亲戚,所以该抬还得抬,于是故作慈爱的道,“珏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难得还文采斐然,才儿能有他伴着读书也不错,姐姐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马太守点了点头,神情里难掩悲哀。他知道能写出《江城子》的人定是重情义的人,一向疏远自己的儿子在府里能有个同龄人陪伴也好。
撒了欢的安珏斗志昂扬,“秋香姐,我来啦!”
祠堂:
该做的祭祀礼节白天已经做完了,此刻除了真正对已故夫人有情的,其余人脸上的悲伤在仪式结束时就都掩去了。马文才将人打发了,一向冷漠的表情总算有了丝松动。
“娘亲”,他顿了顿,“其实爹一直很爱你。但冯氏(小妾)还留在府里,所以你不用可怜他,怎么自在怎么过吧。”
“娘亲,今天从你最爱的紫藤苑门口捡回一个人。好像跟冯氏有些亲戚。”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过你放心,马府的财产我一个子都不会让他们得到!”
说到这里忽然听到了噔噔噔的脚步声,他抿了抿唇忙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进来祠堂的果然是安珏。其实他不过是恰巧路过,出于尊重他就进来拜一拜。但看到牌位的那一瞬间轻佻不自觉掩去,凄凉心生。想到今日的种种他叹了口气,“其实马太守也算是个有情的,只是痴心不够长久。”
马文才蹙着眉头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入乡随俗,安珏焚了束香后大马金刀的往蒲团上一跪,双手合十看着牌位,搜肠刮肚的想了番后一脸纠结,“那个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想为你诵段往生咒,可是一句也想不出来了。悼词呢也没想到合适的,这个不怨我,不是我想不出来,而是马太守他不忠,那种双栖双宿的实在不合适,所以您老人家不用管他,下辈子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马文才恨恨的捏起拳头,恨不得一拳崩了他。但是尚存一丝探查他来意的侥幸,就忍着没现身。
身处险境的安珏毫无知觉的拜了拜,嘴里又开始絮叨:“虽然我姿势不怎么标准,但是心意却十成十的虔诚。看在我这么虔诚的份上,您老人家可千万保佑我别被马文才欺负,我不过是来混口饭吃,要知道当个书童不容易啊,当个拉风的书童更不容易。时刻要提防着别人的嫉妒不说,没钱没财的想玉树临风一把都不容易,这年头屌丝容易吗……”
絮叨了不知多久忽然感觉气氛不大对,小心的巡视一番,扑入视野的绿色衣摆一把箍住他的心脏,“啊!诈炸尸了!”
马文才厌恶的踢了他一脚。
安珏死抱着脑袋,冷汗涔涔的瑟缩在那里。“您别别找我,你夫君不是我拐的,变变心不怨我!”
马文才眉头蹙得更紧了,安珏这么嚎不用太久就能把半个太守府的人嚷来。于是他冷喝道:“闭嘴!起来!”
安珏小心的扫了扫眼前人,谄媚的道:“夫人,您长得跟您儿子真像。”
“……”马文才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安珏的话刚完外面有仆人闻声匆匆跑了进来,“公子万福……”
?安珏脑子一时有点空,缓了半晌才转过弯来,心总算是安了下来,于是对着马文才露出个纯良的笑容,“来认认主母,礼多人不怪吗。”
马文才没搭理他,要不是祭拜时那股子虔诚不像是装的,此刻他早把安珏拖出去喂狗了。
安珏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腿还有点软就佯装哥俩好的搭着马文才。见马文才蹙眉忙谄笑道:“你这件衣服料子真好,流光丝滑,一看就不便宜。”
马文才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径直往外走。
安珏缓了口气,抬袖子蹭了蹭汗,“装神弄鬼的,吓死人了。”听见马文才脚步声忽然停下忙挤个笑脸,“天气真好。”
马文才冷哼了声扬长而去。
翌日。整了整歪帽,噌甩开折扇,安珏意气风发的走马上任。“表少爷,吃点糕点吧。”小丫鬟端着几碟糕点迎面而来。安珏想了想,抽回了将要迈出门的脚。
“嗯,好吃。”安珏捻起品了品,“这个也好吃。”
十分钟后安珏撇了扇子一手一包糕点欲重新出门上任。马小妾迎面而来,见他的德行不由好笑,伸手戳了下他脑门,“傻样儿,马文才一早出门了,安下你的心好好吃吧。”
安珏不悦的瘪了瘪嘴,很有一种被放鸽子的失落感。
马小妾了然的一笑,挥了挥手让跟来的丫鬟将好吃的好玩的一并摆了起来,满满的一桌子。“尝尝,这可都是杭州有名的小吃,别的地方吃不着的。”
没有丝毫责任感的安珏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乐颠颠的跑过去大快朵颐。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是以安珏来了一个多月没进马文才书房,甚至连马文才的面都没见过。最初的那点身为书童的意识全被各种新奇玩意代替了。就像现在,他正坐在假山上晃荡着腿,边吃边哼着歌看着小厮们放纸鸢。
“夕暗迫る云の上いつも一羽で飞んでいる鹰はきっと悲しかろう音も途绝えた风の中空を掴んだその翼休めることはできなくて心を何にたとえよう鹰のようなこの心心を何にたとえよう空を舞うよな悲しさを
……”
路过的马文才冷哼一声,这个太守府安珏住的比自己都舒服。
正在琢磨安珏唱的是什么的马禄感觉温度骤降一个激灵。果然听马文才道“把他带书房来。”他忙应了,心道:安珏,你自求多福吧。
经过那次厮打事件后马禄对安珏再没一分排斥,甚至还有点畏惧,毕竟安珏那小子打架不要命不说还有了靠山。他匆匆几步上去,“安珏,你唱的什么歌真好听。”先说几句好听的缓和一下气氛嘛。
“《特露之歌》,天空战记里的。”安珏没太理他,依旧看着纸鸢,从小被夸唱歌好,他早没感觉了。
马禄一看安珏不冷不热,有些不爽,但是人家现在是表少爷的身份,没计较自己个仆人直呼其名也算大度了。以为安珏还是介意自己之前打他的事情,于是尴尬的笑笑,“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我没想到您是表少爷。小的赔不是了。”
听到这里安珏这才转回头来,不屑的冷哼一声,“若我不是表少爷你是不是要打死我。”
马禄一个寒战,忙道:“哪能,岂敢岂敢。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安珏的厌恶更甚:狗仗人势的东西。“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夸的这么不着调。懒得再跟马禄废话,心不在焉的问道,“说吧,什么事?”
马禄暗抹了把汗,小心的道:“少爷找您去书房。”
“找我去书房干什么?”安珏蹙了蹙眉,正当马禄错愕之际他忽然恍悟,自己还是马文才的书童来着。将糕点扔给马禄,拍了拍手从假山上跳了下来,很不幸的没站稳扑到了马禄身上。马禄冷不防的重重跌坐地上,心里嘀咕:果然是记仇的!
安珏若无其事的爬起来,整了整衣服后伸手拉马禄起来,“带路吧。”
这个表少爷可真是没架子,马禄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春风满面的在前面引路,排除摔得疼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安珏进了书房,正在看书的马文才头也不抬,不冷不热的道:“磨墨。”
磨墨经验为零的安珏想了想走上前去,马禄赶眼神的往砚台里倒上水,安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开始磨墨。
见状马禄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安珏果然是纨绔大少爷出身。
马文才余光瞟见了,也不言语继续看书。敏锐的他明显的感觉身边多了丝甜腻的奶香味。
事实证明,没有秋香姐的念想书童并不是个好职业。也不知转了多少圈,安珏捂着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继续无精打采的圆周运动。
马禄看了眼安珏,噗嗤一声笑出来,见马文才看过了忙捂住嘴,忍笑的辛苦。
马文才瞟了眼安珏,也发现了问题。蹙着眉头看着他腮上的墨迹,嘴角抽了抽终还是没开口提醒他。
长久的沉默之后,马文才若无其事的道:“下个月去红罗山书院。”
“哦。”安珏懒洋洋的应了声。
对于安珏这种敷衍的态度马文才看不下去了。府里有不少好夫子,若不是被安珏的文采刺激到马文才也不至于舍近求远外出求学。他只道是安珏恃才放旷,不知天高地厚,于是哂笑道:“红罗山书院的丁老先生是东晋名儒,当今好几位一品大员都是他的门生。”
“哦。”安珏没精打采的应了声,一点兴趣都没有。
马文才更怒了,“丁老先生很挑,束脩相当于普通百姓十年的花费不说,杭州这边只收了两个学生,我和祝英台。”
“哦。”安珏打了个哈欠,忽然眼神一闪,瞪大眼睛道:“你和谁?”
“祝英台,祝家庄的。”马文才有些疑惑,安珏怎么对那个姓祝的感兴趣?他也是从小道消息打听来的。
安珏乐了:祝英台?这闹哪出,要演梁祝吗?是不是还有梁山伯和棒打鸳鸯的马文才啊?呵呵,等等,安珏忽然一个激灵,抓住马文才的衣服,紧张的问:“你叫什么?”
马文才被他弄的一愣,不悦的瞟了眼抓着自己的黑乎乎爪子。
马禄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安珏,“少爷的名字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杭州太守公子大名谁没听说过。”
安珏僵了。尼玛要不要这么和剧情啊?连身份都是符合!
马禄还容易将安珏的爪子拿开,冷不丁的听安珏吼道:“不准去!”登时一个寒战。
竟然有人敢吼自己,马文才不悦却挑衅的对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