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用呢,他们这里有的是武器。哦,那位死去的仁兄只能说……被只羊给杀了,这种死法简直太不体面了。
不过,出于安全起见,猎人们开始三两结伴起来,势必要抓住那些狡猾的东西,绝不能让他们得个痛快的死法,必定要抽皮扒筋放光了血让他们在深刻的痛苦中一点点死去。
可是又一天过去,他们的同伴又少了两个。
头颅也不翼而飞,粗糙的截面和四溅的血渍证明,用一把匕首割下头颅是一件相当费力的事情。
大厅里摆着的三具尸体终于让剩下的人产生了一丝丝的害怕……有人在心底烦躁地咒骂:果然是茹毛饮血的未开化的野蛮人,这样残忍的手段都做得出来。
也有人想,不行,不管是什么利益都不值得搭上我的命,疯掉的兔子还咬人呢,那些野蛮人似乎学会了阴谋,现在还拥有了几把枪和匕首和剑,磨利了牙齿,被“咬”上一口说不定真的会丧命。对对,城堡总是安全的,这里有足够的弹药,我得找个借口躲在这里,等到一周半后接送的船只来,好逃出这个鬼地方。
大家各怀心思回到房间入睡。
午夜,月上中天之时,一声尖丽的惨叫让所有人从梦乡中惊醒过来。
当他们推开发出惨叫的房间,窗户大开着,从窗外灌入的夜风把窗帘吹的呼啦翻飞,白色天鹅绒的圆形大床已经被染红,粘着鲜血的羽毛尚在半空中翩跹飞舞。正中央躺着一具赤身*的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除了脸是完整的,还被揩拭过,干干净净,临死时的惊恐和绝望一览无遗。
呵,这回不把头割下来了吗。格林顿腹诽着。
格林顿邀请了十个人,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五个人了。
死亡的恐惧盖过了对大公的敬畏,有人尖声叫起来:“我要回去!!!格林顿,快给我发信号把船叫来,我要离开这里!”
格林顿只推开对方的手,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哂笑一声。
几个人附和,“对!我也要离开这里!”
也有性格圆滑些的表示,“大公,我可以显出足够表示我的诚意的金钱,但这场狩猎派对我真的无法继续奉陪了。”
反正每一个都表示要离开这里。
而当他们回到必经的大厅时,壁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烧了起来,被火焰照的通明的大厅中间,垒着几只头颅,外面包裹的正在融化的冰把他们保存的极好,十分新鲜。
而在场每一个有幸见到这个场景的猎人们都意识到一个事实——猎物和猎人的角色已然颠转。
眼前的场景背后仿似笼着一张狞笑的脸,在对他们说,“跑。”
☆、第42章 部落联盟
现在的天气十分暖和,在这座岛上,结冰是不可能的事。无需推测,这一看就是魔法的杰作。格林顿走近壁炉旁边,向外跳射红色光线的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另半张脸则笼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有脑筋转的快一点的人回忆起狩猎当日的格林顿说过的话,想到那个两天前就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的猎人和他棕色的仆人,立时意识到其中的关联性。
“把这个头颅和他们的主人身体对应收好。”格林顿吩咐仆人说。
“大公,这下该怎么办?……那个黑发佬,是不是那个黑发佬搞的鬼?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啊,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连城堡也不安全,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睡了。”
“对,我绝不要一个人待着。”
“大公,我们得在一起,分开太危险了。天呐,那些残忍的野蛮人。”
“大公,你是主人,这是你的岛,不是吗?我们是接受了你的邀请来的,你应当保护我们。”
“大公,你该有办法的?烟火,鸣枪,还是灯塔,发个信号让船只来接我们吧。大公,我们是死不足惜,可您不一样啊,再这样下去难免会让您尊贵的生命受到伤害,即使只是一点点那也是不应当发生的,那是无法想象的可怕的事情。”
“大公,尊敬的大公,大公,大公……”
格林顿沉默着,视若罔闻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流苏毛毯中央还未干透的一滩水渍,旁者几乎能看到萦绕在他头顶驱之不去的阴霾,这冰冷阴森的神情叫人不敢接近。一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壁炉的火堆里木纤维燃烧炸裂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滩头颅融冰留下的水渐渐被壁炉的热气烘干,弥漫开来,当死亡的腥腐味一缕缕地搔挠着大家的嗅觉,他们仿佛感觉空气化作了一块腐朽恶心的裹尸布,被一双无形的手从身后伸过来,塞在他们的口鼻,倏地缠住,接着拉进,一圈一圈,桎梏住他们的四肢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绝望地等待某把钝刃自黑暗中忽然出现隔断喉管鲜血涌出。
格林顿放在脸颊边的手忽的轻轻动了一下,他弹了弹指尖,仿佛拨动琴弦,转头,站起身,望向窗外。
围着他的人们跟着动起来,“大公……”
格林顿示意噤声,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打开窗户,凛冽的夜风哗啦灌进房间,随之变得清晰的,是自远方寂静漆黑的山岭上飘来的、似有若无的音乐声,和他们听过的任何一种乐器都有所不同,像是海浪,像是小溪,像是清风。
澄莹如水的月光塞在格林顿的身上,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笼罩了一层银白的氤氲,他的侧脸看上去优雅而阴悒,窗外树影婆娑,一只猫头鹰站在枝头,滴溜圆的眼睛绿莹莹地凝视着房间,忽的仰起头咕咕叫了几声,然后振翅飞走。
树木之间几个黑影飞快的穿梭着,他的脚步轻盈快速,踩在地上像是一片叶子飘落一般悄无声息,很快,他来到一个藏匿在暗处的洞穴,隐约有光亮透出。
跑在最前面的人首先进入洞穴,火光散发出的温暖立即熨帖到他的肌肤上,房间里有七八个人,角落里铺着松软的干草,躺着几个人火堆上正在烧着一罐热水,还有几个人则围着火堆取暖。听到他进来的动静,正跪坐在干草旁的青年回过头,他过肩的头发扎成辫子,背影看上去仿佛纤细柔弱,他的皮肤是象牙白色,轮廓柔和,眉目之间浸着疲惫之色,看见他,微笑着点头致意。他的腿边躺着一只少女,和一只浅茶色的小狮子。
少女咳嗽起来,脸颊上浮出病态的红晕,莱撒希揩拭她额头的冷汗,把手贴在她的鬓边,低声地说着祝福的祈词,事实上他已经给少女喝了药,用她部落的语言说些这样的话也只是为了鼓励少女而已,他明白药物的治疗的确重要,可信念也能给人以力量。
莱撒希站起来,惊动了睡着的小狮子,小狮子一醒过来,看到摇晃的人影,就要扑过去,刚蹬一下腿就被提着后劲拎了起来。
“小塔沙,你该回家了。”辛巴有点不高兴的说,这大胆的小家伙,居然敢躺在莱撒希身边。
小狮子嗷呜叫着手舞足蹈,想要去咬抓着他的人的手指,可惜未能成功。
辛巴走到莱撒希身边,莱撒希侧头轻声问,“那些人现在呢?”
“聚在客厅里不敢离开,也不敢睡觉。”
莱撒希看了看照进洞穴的天光,天已经快要亮了。
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贵族阁下们被吓破了胆窝在他们的城堡里。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位大公阁下,如果说有谁熟悉这座岛的话,那就只有他了。“注意盯住那个金发佬。”
受伤的人还需要时间休息,接下去还有一段不算短的海上旅行在等着他们。
莱撒希将罐子里的滚开的汤药一杯一杯递给守夜的战士,“喝了这个,可以驱寒。”
因为只有一个杯子所以得轮着来,有人急着喝完,险些被烫到舌头。这引起一阵低低的哄笑,“痛饮敌人的鲜血可以驱散所有的疾病。”
莱撒希笑了一下,温声叮嘱他们,“别太大声。”
在回到荣耀石,再遇见卡亚爷爷之后,莱撒希想该怎么做,是的,他是欠这个部落一条命,他就救助过一次,而他似乎恰好又和他们所祭拜的神明相似,于是他被视作保护他们的守护神,他该报答他们。他可以救他们一次,然后呢?这些人民能在土地上繁衍千万年,靠的也仅仅是神明的怜悯,他们驯养鹿和狼为坐骑,他们有自己的文字和算数,有自己的历表,有优秀的种植农作物的方法,他们有智慧和勇气,他们需要的只是最初的点燃燎原的火星。
莱撒希并未拦住他们的复仇行为,有什么好阻止的呢,以鲜血偿还鲜血,这是理所当然的。只是需要一些计划和组织,莱撒希让辛巴跟随着他们,以免他们的冲动造成无谓的牺牲。他也想过或许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这样似乎更安全与和平,或许他也可以替这些已经遍体鳞伤什么气力的人们出手,干掉那些屠杀他们同胞的凶手,但最后他还是遵从了这些人自己的意愿,尖刀只有拿在自己的手里才是真正的力量。
莱撒希是和城堡里的那些人直接接触过的,他知道那些人永远不会真正的忏悔,他们自以为高高在上,觉得拥有区分生命的等级的特权,只有让他们也体会到像牲畜一样被驱赶、被捕猎、走投无路,才能让他们意识到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会凝视着包围着他们的黑暗,猜忌想象未知的危险,如惊弓之鸟般随时警惕着死神的降临,无时无刻不睁大双眼,不敢有片刻的休憩,一旦有人离群,就会惨遭横死,他们必须让自己保持着紧绷之弦般的状态,在疲倦和畏惧中渡过漫长的时间,甚至不知道这种惊悸何时是个尽头,无能为力地绝望地痛苦地死去——就像已经被他们杀死了的那些人们一样。
更何况,圣·布莱尼亚的皇帝陛下已经老朽,而他最为勇武出色的唯一的儿子就在这座城堡里。
开始城堡里的贵族老爷们还派遣的动仆人,要说起来,这些仆人也是以打手为标准经过精挑细选的健壮青年,当他们被单独指使出去之后也没有一个人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