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史蒂夫要带着冬兵,回到七十多年前,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跌落的雪山,帮助他恢复记忆。”布鲁斯轻捷的脚步踏上221B的地毯,他身后跟着神情疲惫却目光温柔的史蒂夫,还有挂在史蒂夫身上已经昏迷的巴基,“队长、猎鹰和冬兵一队前往雪山,约翰和夏洛克一队目标北极,超人负责来往联络,我与莱克特博士负责看家。带好你们的通讯器,出现紧急情况立刻通知超人,记得随时更新信息并通过联络器传输给我。好了,只要没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你们就能在新年之后出发。祝大家好运。”
史蒂夫轻轻拨开那纠结卷曲的长发,把它们别到巴基耳后,露出那张七十多年来几乎毫无变化的巴基的脸。
巴基的身体是赤^裸而强壮的,超级士兵血清使得伤口能够快速愈合。这本该是个与“脆弱”毫不沾边的杀戮机器,可是没了长发的遮挡,没了乌黑眼影般的迷彩油漆,他看上去完全不像那个出入枪林弹雨、令人闻风丧胆的冬日战士。
洗清了迷彩油漆的眼皮微微颤动着,沉重的睫毛抬起,一睁眼,巴基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蓝眼睛,一双坚定、固执、倔强而正直的眼睛,一双格式化了七十年脑都无法洗去的蓝眼睛。
“You are not my mission。”巴基死死的瞪了半天,水汪汪的眼睛同样固执。
史蒂夫压低肩膀,让认识了一辈子的死党挂得更舒服一点,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巴基冰冷光滑的机械臂:“You are the one I miss。”
“对了,史蒂夫。”布鲁斯忽然轻佻的一笑,这个笑容把他蝙蝠侠的气场破坏殆尽,“我已经买下了整条贝克街,你们可以住到隔壁特勒太太那里,享受你们的三人世界吧。”
史蒂夫:“……”
山姆:“……”
巴基:“……………………”
收拾行李的进度并不快,因为蝙蝠侠给所有人准备了许多东西,全都塞在万能蝙蝠腰带里,熟练掌握费了一些时间。
掌握最慢的,就是唯一的普通人,约翰·华生。
“可自动调温的衣服,自动保温防潮的袜子,可滑雪滑冰步行三用鞋……便携式压缩洗漱用品,洁牙口香糖……真是高科技拯救世界。”华生用力揉了揉头发,疲惫不堪的一屁股坐在床上,打算小小的休息一会儿。
夏洛克送给约翰的圣诞礼物,正静静的躺在他们每晚相拥入眠的床上,没有卡片,没有丝带,只有一个简单的玻璃纸包装。
这几天密度极大的高速运转,华生都没来得及拆圣诞礼物。
他决定看看夏洛克的脑洞有多大,手微微颤抖着拆开包装,他把手的颤抖归罪于收拾行李的疲惫。
一个光盘。
光盘那光滑的平面,倒映出华生有些虚幻的面孔,在彩色变幻中光怪陆离。
华生把光盘插^进笔记本电脑的光驱。
咔哒。
就像命运的齿轮扣在一起的声音。
“圣诞快乐,约翰……嗯,唔,还有新年快乐。”夏洛克那张长得屏幕几乎装不下的脸,就那么突然的在屏幕上蹦了出来,“我曾经抽出一分钟,设想给你送什么样的圣诞礼物……”
他吞吞吐吐,像卡带了那样卡了半天欲言又止,最后好像实在说不出口干脆放弃了一样,胡乱开了句玩笑:“你瞧,约翰,你的生活过的如此滋润,吃着前军情六处王牌特工掌勺的三餐,享受着知名美食家时常提供的茶点,最重要的是,用我的信用卡购物——你又会缺什么呢?”
果然不能对夏洛克的话抱什么期望……
“我花了不短的时间思考,好吧,可能比推理一个案子花的时间还长,最后决定送你的,是我的一生。”
“生命始于一场啼哭,又会终结于别人的哭声里,而这中间,我所拥有的,属于自己的并不多。”
“童年的我,跟现在区别不大,一样没有朋友,一样不愿交流,除了7岁的夏洛克比27岁的那家伙讨人喜欢些——人类总是有词来解释他们对幼小生物的怜惜之情,诸如‘天真无邪’、‘纯洁可爱’、‘他还不懂事’之类的文学性词汇——字母的翻转组合,拼了命的试图从人的视角,来解释自然留在我们血脉中的对生命延续的敬畏与渴望。”
“然而七岁那年,一切都改变了。我唯一的朋友红胡子为救我而死,从此我发誓摒弃情感,情感会拖慢我的大脑,而在乎会让我身边的人受伤。”
夏洛克指了指一脑袋卷毛说:“看,这是一颗冷静沉着、精于推理分析的大脑,我知道为了真理和真相需要舍弃什么,比如情感,尤其是爱情。”
同居人清了清嗓子,他费力的重复了一遍:“没错,爱情。我可以让所有人都迷恋我——你知道我有这个方法和能力——但我不认为这么做是有必要的。容许这种情感侵扰我细致严谨的性格,会使我分散精力,使我所取得的全部的智力成果受到怀疑。在精密仪器中落入砂粒,或者我的便携放大镜镜头产生裂纹,都不会比在我的性格中掺入一种强烈的感情更起扰乱作用的了。”
夏洛克说的飞快,好像怕光盘不够用似的,还混杂了大量复杂的长难句,这让华生不得不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22岁,我离开大学,在巴兹医院做了莫莉的助手。那时的我浑身是刺,再也没有比我更讨厌的人了。”夏洛克微微一顿,他亮晶晶的琉璃色眼睛,直勾勾的透过液晶屏幕,直入华生脑海深处,“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有一个人,会皮糙肉厚的介入我的生活。”
把赞美和讽刺混杂在一起说是夏洛克的习惯,习惯……华生哭笑不得的对自己说。
“22岁的我不肯回家,拒绝接受麦克罗夫的帮助,整天找苏格兰场的麻烦,在巴兹医院的实验室里,跟大衣、头骨、尸体和马鞭一起过圣诞节,对了,偶尔还有大麻,在我被头脑里空转的噪声吵得忍无可忍的时候。”
哦,夏洛克……看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苍白瘦削的年轻人,越过时光的重重迷雾,浮现在华生眼前。他大衣又脏又旧,身体骨瘦如柴,脸色苍白的像吸血鬼,眼神与他的颧骨一样锋利,每个对上那双猫眼的人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的秘密和*被发现端倪……而华生只想抱住他。
“那时候,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而且是世界上最好、最勇敢、最善良的人,会用他的全部热情和精力,来观看和参与我的演出。”
哦,夏洛克……谁敢说你没心没肺、不通人情?
“22岁的我,在断水断电的出租公寓里疯狂的做着化学实验,癫狂的拉着小提琴,壁炉空空如也,租屋空空如也,我裹着沾满伦敦各地泥土的大衣,手指被化学药品腐蚀,我很可能悄无声息的死于此处。”
不,夏洛克……
“我靠着实验室助手的微薄薪水勉强活着,把苏格兰场变成了我的游乐场。当然,我不可能向苏格兰场收费,约翰,你去游乐园玩耍时难道会向游乐园讨要报酬吗?”
我就知道你从七岁那年起就没再长大,夏洛克。
“我是个永不疲倦、不知满足的坏家伙,刻意把我的人生,搞成了一个既饥渴又无止尽的游戏场。是的,我本想做一个海盗。”
而我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论你表现得多么高冷多么高反,你从来都站在光明的那一边。
“再后来,麦克罗夫凭借他的阴险狡诈,爬上了军情五处顶端的宝座,他的触^手无处不在的深入大英政府,他宝贵的发际线日益后退,原本平坦的肚子日复一日的隆起就像喜马拉雅山脉,他还送了我许多大衣。”
而你跟我一样,固执不肯向关心自己的兄弟姐妹寻求帮助。
“我与上一个室友合不来,于是又搬了一次家。2010年1月28日,我在巴兹医院实验室里,偶遇了约翰·哈米什·华生。约翰是个军医,在阿富汗服过兵役,因为某些原因接受过特种兵训练……有时候,理智如我,也很难不怀疑‘命运’的存在。”
我们的“命运”是个有名有姓、脂肪过度的胖子,我们通常管他叫迈克,而他的全名是迈克·斯坦福。
“从此,头骨和毒品变得可有可无了,约翰。追捕犯罪分子的路上再也不只有我一个人了。每当我围着尸体分析归纳、坐在扶手椅上推理演绎、在伦敦街头大步流星时,我都能感受到你无条件的包容、信任和支持的温暖目光。”
夏洛克,夏洛克……一瞬间言语功能失调的华生,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同居人的名字。
“你的博客一篇接一篇的发表,我没有告诉你我读了这个浪漫冒险故事的每一个字。我越来越出名,耳边开始萦绕着无聊的欢呼与非议。罪犯们绞尽脑汁要置我于死地,我的粉丝则变着语言为我欢呼——并不能让我不那么无聊,因为这不是你的崇拜和赞叹。”
That's amazing, Sherlock。
“我的大脑是一台高速空转的机器,在没有案子、没有挑战刺激它的时候。只有我注视着你的时候,我的约翰,这个永不止息的巨兽,才会安然匍匐。”
华生心中涌起了难以泯灭的冲动,他强烈的想要抱抱他。
“我说过,孤独会保护我,也会保护我身边的人。可你,我最亲爱的约翰,就这么明火执仗、不容抗拒的闯入我的思维宫殿,明目张胆的拆了我的围墙,不顾主人意愿的划定了自己的地盘,巡视了一大片土地,再理直气壮的长期居留……约翰·非法入境·华生,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已经取得夏洛克·福尔摩斯王国的永久居留权了。”
夏洛克……
“据说天才都是孤独的,而我何其幸运,在短暂的生命里,找到了你,陪伴我经历了重重伴随着谋杀、秘密和重重罪恶的荒唐冒险。你何其仁慈,而我何其幸运。”
夏洛克……
“时光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最一视同仁的存在了。它不会因为我的聪明、你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