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比赛结果呢……呵,算了,切原输掉了,对吗?”
“没错。”迹部赞赏地笑笑,显然刚才的比赛让他的心情稍好了一些。不过看到身边的人还是这么郁闷的样子,迹部鲜有的决定安慰下对方,将越鸣离开以后的发展说了下。
“呼……”越鸣叹了口气,心情稍稍轻快了些。“以暴制暴么……虽然是下策,不过对于切原君来说,大概是最管用的一招了吧。不二周助……果然是天才。”
“极限就是用来超越的么……看来这次的比赛,弦一郎是故意安排的了。”越鸣笑起来,“果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要逼迫切原成长。那就好……”
迹部看他笑的样子,稍稍安心了些。
“看看时间,单打一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你是要继续坐在这里,还是和本大爷一起去看比赛?”
“什么?已经开始——”越鸣立马站起来,拉过迹部的手就向会场里边跑。迹部被他莽莽撞撞的动作弄得有些好笑,却也只是跟着他跑起来。
到达赛场的时候,真田和越鸣已经分站在赛场的两边了。
虽然说这是一场代表着关东地区最高水平的对决,但是越鸣对胜负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毕竟在上次那一场甚至算不上是练习赛的比赛上,真田龙马两人的实力差距就已经表现得太明显了。即便后了多了这一个星期的缓冲时间,哪怕对方是天才也好,除非突然人品破表,要赢过真田,还是没什么可能的。
真田看起来还是淡漠到冷酷的样子,但是越鸣相信对方的心里一定也是胜券在握。
比赛从一开始就很激烈,越前龙马似乎是抱着一雪前耻的打算来的,攻击的手段凌厉而凶猛。全场的观众都跟着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毕竟对于那场比赛并不知情的他们来说,一个是代表着中学阶段最强者的真田,另一个则是突显的新星,被手冢看作是接班人的越前龙马,这两个人的胜负还是有待推敲的。
虽然迹部一直说自己承认的对手只有手冢国光一个人,但是这场比赛,他也是看得目不转睛。于是在听到身旁传来的飘忽到几乎不可闻的短信提示音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越鸣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掏出手机。
来信的显示是:精市。越鸣当下就疑惑了:幸村不是那时就已经出国了吗?怎么会还用这个号码给自己发短信?
他打开,内容让他悚然一惊。
越鸣,我是精市。很抱歉我骗了你。我并没有出国。
今天是手术的日子,情况其实并不好,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成功率只有30%。我本来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但是我后悔了。……也许我等不到你的答复了,如果手术失败了,我成了一个废人,那么也许就再也不会容忍自己出现在你面前了吧……呵呵,你不要笑我。
可以的话,能来看看我吗?在手术之前。请不要告诉其他人,今天是比赛的日子吧,我不想让他们分心。
你会来的吧……算是我最后的请求。
“说什么最后啊……傻瓜,你又不会离开我们。”越鸣揉揉眼睛,感觉到泪腺有一点点的嚣张,跳动着让他的眼眶都红起来。
迹部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从掏出手机开始就渐渐不对劲的表情,看到越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之后,心里更是一惊。他比别人更清楚,越鸣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也常常流泪,但是前提是在流泪的对象是对他来说特别的人,像是非铭,和曾经的自己。而现在,是发生了什么,让越鸣竟然站在网球场边上就几乎要哭出来?
“越鸣,怎么了?”他的声音很急,又透着浓浓的担心的味道。甚至连场上的真田都忍不住分心向这边看了一眼。
越鸣低着头,刘海挡住了红红的眼睛。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真田又敛下心思,放在眼下的比赛上。
“……景吾,我可能不能陪你看完比赛了。”越鸣收起手机,抹了抹眼睛。“我有点急事想要先离开,你可以留在这里,到比赛完之后,帮我传句话给弦一郎吗?”
“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一起去。”
“不,不必了。你只要在比赛之后,让弦一郎到市立XX医院来就好,他们会明白我的意思。”
越鸣转身跑开了。时暇关注到这边的几人都发现了异常。迹部没有犹豫将传话的任务交给了忍足之后就追了上去。
幸村没有告诉越鸣他手术的医院,但这个也不需要猜。之前幸村所住的医院,正是在这一类疾病上造诣最深的医院,为此幸村还特意从神奈川跑到东京来住院了。如果这里说只有30%的成功率,那么跑遍整个日本,也不能得到更高的概率数字。
迹部有开车来,考虑到有私家车确实更加快捷一些,越鸣也就没有拒绝。
到达医院了,迹部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就没有再跟上去。
越鸣在服务台一问,就得到了幸村的消息。他手术的时间是3:40,现在还有二十分钟,越鸣很及时地赶上了。
推开病房的门,幸村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还是一副病美人的样子。大概以为来的是护士,他侧过头微笑了一下,接着笑容僵了一下,又扩得更大。
“嗨,越鸣。谢谢你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好像笑得云淡风轻,却又给自己发了那样情绪低迷的短信的人,越鸣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幸村心里的悲哀无奈。
“傻瓜啊你……”他猛冲过去,将对方的搂到自己怀里。
记忆中幸村一直是温柔却又强势的存在,他可以让单纯的小海带也透过表象感到惧怕,也可以让真田服服帖帖说一不二,让整个立海大的队员、社员们对他信服到根本就不提出另请网球教练的地步。但是他却是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人的肩膀其实并不比他的宽阔,而这样的肩膀上,却挑着整个立海大荣誉的担子,甚至还要忍受病痛,忍受或许不能恢复,或许别说打网球,连正常行走也不可能的恐惧,对着每一个关心他的人微笑……
幸村伸手环住他,手指微微在他的背上摩挲,然后低低地笑起来。
“笑什么啊傻瓜……”越鸣摸摸他的头发,心酸的不行。
“我很高兴,你来看我。”幸村的头在他身上蹭蹭,声音带着低低的笑,“呐,没有生我的气吧?”他的笑音变为苦涩,“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懦弱而胆小呢……”
“是,我很生气。”越鸣板着脸,但是对方也看不见。他的手指还是一下下地顺着幸村的头发,“但是精市,你是比我强大太多的人……这一点也永远不用怀疑。”
“没有告诉sanada吧?”
“没有。他正在比赛呢,单打一号。”
“已经进行到这里了吗……”幸村笑了笑,“他们当初可以给过我承诺的啊,一定会拿到关东大赛优胜什么的……比分怎么样?”
“二比二……”
“是吗?那么都要赌一把了啊,我和sanada。”
“弦一郎一定会赢的,所以你也不会输!”越鸣蹲下来一些,双手捧住对方的脸。“精市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不对?你是我们的队长啊,你还要带我们一起去全国大赛的,对不对?你是我们的教练啊,你还要教我打网球的,对不对?”
“嗯,嗯……”精市应着,但是与其说是相信,更不如说是安慰。
“我听说,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吉人自有天象’,精市你是这么好的人,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也听说有一句话叫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啊?”越鸣死死瞪他,“不过你自己承认了自己是祸害的啊,可不是我说的。”
“是是……”
——“幸村君,该准备了哟。”
越鸣一点点松开手,站起来。幸村给了他一个笑容,转身出去。
如果不是他紧捏成拳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越鸣或许会相信他是真的像表面这样平静。
想也没想的,越鸣冲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
幸村看着他的脸,转头对着护士不好意思地笑笑,对方识趣地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呐,精市。不要紧的,手术成功也好,不成功也好。”越鸣急切地说着,但是太过激烈的情绪让这个一直以来都平静沉稳的少年也失去了自己良好的表达能力。幸村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一直微笑着。
“你当然会成功的,但是,我是说但是,如果不成功的话,我们就到国外去治疗。你比我更清楚的,对不对,会好的,真的会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嗯,我知道的。”幸村反过来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不要担心,啊?”
…………
幸村进了手术室,越鸣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他的对面有一对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夫妇,女人有着精致的面孔和泛紫色的发,越鸣之前见过他们,就是精市的父母。夫妻俩也是满脸焦虑地守候着,甚至来不及对越鸣点头示意一下。
手术进行了半个小时了,不时有穿着蓝色手术服的护士在手术室内外来来去去。越鸣静静地等着,但是心里却一直紧紧揪着,双眼凝视着那扇米黄色的门,似乎可以透过那看到里面手术台上的幸村。
又过了半个小时,真田带着立海大的正选们赶来了。他们的面上也满是焦急,这时候甚至顾不上责怪越鸣在幸村手术之前隐瞒了这个消息。
真田微喘着气,运动衫还是湿的,甚至连拍子也还拿在手上,而向来背着的袋子则不见去向。
看到他们来,越鸣稍稍松了口气。他想起了之前和幸村的话,如果真田赢了的话,不管和幸村的病之间到底是有无联系,至少能让自己心里的砝码更重一些。于是他想要确认一下,太多的担心让他不由得患得患失。
“弦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