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潘达姆的牛皮当场给人戳穿,他实在未见过金狮子,知道再吹牛皮,不免有性命之忧,忙道:“是,是,小人不敢相欺,其实是听那个……兄弟们说的,嘿嘿,嘿嘿……”
两人再反复探问其他事,但那斯潘达姆确是不知,他们只得将他打发开去。基德对罗道:“我义父被囚在少林,又是与黑胡子有关,现在回想当初在卢龙时将我引的团团转的魔教暗号,一定也都是黑胡子那厮做的手脚,只有他才对我魔教的事了如指掌。”
罗沉吟道:“黑胡子和凯撒是一伙的,狮王在丐帮的消息黑胡子会知道也没甚么奇怪,只是他为甚么要将狮王交给少林寺呢?”
基德道:“难道是他自忖不是我义父的对手,才去找少林借刀杀人么?”
罗道:“这人满腹奸计,他便是明里斗不过狮王,难保不会暗地里使其他诡计。只是说不定他在你义父手里得不到屠龙刀,无计可施之下,才想借少林之手逼出屠龙刀来。”
基德疑惑道:“但他为甚么要借少林之手呢?”
罗道:“他知道你必然不会放弃追查你义父的下落。如今魔教势大,天下门派帮会里,能与魔教一较长短的也只有少林和丐帮。”
基德一捶掌心道:“没错,他们先假手于丐帮,却阴谋败露,我看啊,说不定这少林寺里面也有他们的奸细,就跟凯撒。库朗一样。”
罗点头道:“八成是有他们的人,他才放心将狮王暂寄在少林寺。”
基德道:“这黑胡子心机极深,野心又大。他在魔教苦心潜伏三十年,想必不会白白浪费时间,如今看来,他早已在各处发展自己的势力,还收了这么些不中用的家伙做小弟,嘁。”
罗道:“他还要这些家伙四处散播金毛狮王在少林寺的消息,才不能教少林独占了你义父。”
基德道:“是了,他只有闹的江湖越乱越好,逼得战国不得不面对天下英雄,开什么英雄会,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罗道:“如今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虽然还不清楚他到底打得是甚么算盘,但好在他们既然定下了端午的日子,你义父在这之前也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基德愤愤道:“只怕是所受屈辱免不了的了。”
好在端阳节距今二月有余,时日大是从容,待伤势全愈后前去相救,尽来得及。三人在中岳神庙中过了数日,倒也安然无事,黑胡子那边也再未派人前来联络。到得第八日上,罗的伤势已全愈了七八成,基德体内真气逐步贯通,四肢渐渐有力,其时若有敌人到来,要逃跑已非难事。那斯潘达姆尽心竭力的服侍,不敢稍有异志。罗笑道:“斯潘达姆,你这胚子学武是不成的,做个管家倒是上等人材。”斯潘达姆苦笑道:“大爷说得好。”
基德和罗每日吃着斯潘达姆精心烹调的美食,中岳神庙中别有一番温情天地。又过十来日,两人体力尽复,基德便和罗商议下一步行动。罗道:“本来最好的法子是真的点了斯潘达姆的死穴,派他回黑胡子那里打探。只是这人太过脓包,多半会露出马脚,反而坏了大事。这样罢,咱们便到少室山下相机行事。只是咱们二人的装扮却得变一变。”
基德道:“乔装作甚么?剃了光头,做和尚吗?”罗道:“呸,我才不要装成秃驴。不过你剃了秃头我倒是不反对。”基德笑道:“和尚可不能婚配,你舍得么?”罗淬道:“你这淫贼就算做了和尚,也定然是个淫僧,只有祸乱佛门的份儿。”基德伸手揽过他,坏笑道:“那你岂不是就要跟着个花和尚作伴了?”罗一把推开他,笑道:“我可不敢跟着你,不然左肩也要被人戳出来五个血窟窿了。”基德尴尬一笑,便岔开话题,不再说下去。
两人走前叫来斯潘达姆道:“你身上被点的死穴,都已解了,这就去罢。”罗正色补充道:“只是你这一生必须居于南方,只要一见冰雪,立刻送命。你急速南行,住的地方越热越好,倘若受了一点点风寒,有甚么伤风咳嗽,那可危险得紧。”斯潘达姆信以为真,拜别二人,出庙便向南行。这一生果然长居岭南,小心保养,不敢伤风,直至明朝永乐年间方死。
基罗二人待他走远,小心清除了庙内一切居住过的痕迹,走出二十余里,向农家买了两套粗布衣衫,两顶斗笠,将原来血衣换下来掘地埋了,慢慢走到少室山下。
到得离少林寺七八里处,途中已三次遇到寺中僧人。罗道:“不能再向前行了。”见山道旁两间茅舍,门前有一片菜地,一个老农正在浇菜,便道:“向他借宿去。”说着走上前,行了个礼,道:“老丈,借光,咱兄弟俩行得倦了,讨碗水喝。”那老农恍若不闻,不理不睬,只是舀着一瓢瓢粪水往菜根上泼去。罗又说了一遍,那老农仍是不理。
忽然呀的一声,柴扉推开,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卷发婆婆,笑道:“我老伴耳聋口哑,客官有甚么事?”罗道:“我们想跟大爷讨碗水喝。”那婆婆道:“请进来罢。”罗笑了笑,跟着老婆婆走了进去,基德看了那老丈一眼,压了压头上斗笠,也走进屋去。只见屋内收拾得甚是整洁,板桌木凳,抹得干干净净,老婆婆的一套粗布衣裙也是洗得一尘不染。老婆婆舀了两碗水端给两人喝了,罗又掏出一锭银子,道:“婆婆,我们一天没吃饭了,再跟您买些吃的,成么?”那婆婆瞧了银子一眼,笑道:“咱们小农庄户的,都是粗茶淡饭,承蒙两位不弃,就请随便吃些,哪里值得这些银子?”说着,到厨房中装了几个白面馍馍和面饼出来,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收罗的银两。
基德突然道:“我们还有个不情之请,现下天色已晚,能不能在贵处借宿一宵,等明天清早再赶路?”罗微微一惊,看了基德一眼,见他面色自若胸有成竹,便压住疑问也没说甚么。那婆婆却是面露为难之色,道:“只是我们但有一间房,一张床,实在没有多余的地儿。”基德将银子塞到她手中道:“不妨事,我们在这外堂打个地铺就行,也总好过露宿荒地。”那婆婆犹豫了下,道:“既然如此,你们是客,焉有让客人打地铺之理,这床就让给你们罢,我们再支一张便是。”将他们领进里屋,却依然不肯要他们的钱物。
两人道了谢,罗眼见那老婆婆在外堂张罗忙碌用木板另外搭床,便趁机低声对基德道:“那老太婆虽然装成个农妇,但是双目炯炯,步履沉稳,气息绵长,分明是个练家子。”基德也低声道:“那在外面浇菜的老农武功更高。”罗道:“那你还要在这里借宿?”基德道:“怕甚么?就是因为他们身怀武功才更让人怀疑,说不定也是冲着我义父来的。”罗沉吟道:“你想着落在他们身上打探你义父消息么?”基德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
☆、倚天屠龙若在手 江山美人归我有(94)
(九十四)
两人吃了些东西,便躺下休息了。直至深宵,忽听得脚步声响,自远而近,有人迅速异常的抢到了门前。两人立时醒觉,相互看了一眼,双手不自觉的握住了。
只听得门外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说道:“东氏贤伉俪请了,故人夜访,得嫌无礼否?”
过了半晌,那婆婆在屋内说道:“原来是青海三剑,我夫妇从川西远避到此,算是怕了你青海剑派了。咱们不过因一件小事结上梁子,又不是当真有甚么深仇大怨。事隔多年,你们何必仍然如此苦苦相逼?”门外那人啡啡一笑,说道:“你二位要是当真怕了,向我们磕三个响头,青海剑派既往不咎,前事一笔勾销。”只听得板门呀的一声开了,那婆婆道:“你们讯息也真灵通,居然追到了这里。”
其时满月初亏,银光泻地,基德和罗从板壁缝中望将出去,只见门外站着三人。一个包着黄布头巾的壮汉,一个身形窈窕戴着黑色眼罩的粉衣女子,中间一个大腹便便竖着分槽头的男人笑道:“啡啡啡,贤伉俪是磕头赔罪呢,还是双拐、板斧齐上一决生死?”那婆婆尚未回答,那聋哑老头已大踏步而出,站在门前,双手叉腰,冷冷的瞧着三人。那婆婆跟着出来,站在丈夫身旁。
那分槽头道:“东老先生干么一言不发,不屑跟青海三剑交谈么?”那婆婆道:“拙夫耳朵聋了,听不到三位的言语。”分槽头咦的一声,道:“东老先生听风辨器之术乃武林一绝,怎地耳朵聋了?可惜,可惜。”他身旁那个大块头刷的一声,抽出长剑,道:“东吉特,达旦,你们怎地不用兵刃?”那婆婆达旦道:“汉堡兄弟,你仍是这般性急。银狐福克西,玻琪姑娘,一些儿小事也这么看不开,却又何苦?”双手突举,每只手掌中青光闪烁,各有三柄不到半尺长的短刀,双手共有六柄。聋哑老头东吉特跟着扬手,双掌之中也是六柄短刀,只见他左手刀滚到右手,右手刀滚到左手,便似手指交叉一般,纯熟无比。
青海三剑都是一怔,武林中可从来没见过这般兵器,说是飞刀罢,但飞刀却绝没有这般使法的。东吉特向以双拐威震川西,他妻子达旦善使板斧,此刻夫妇俩竟舍弃了浸润数十年的拿手兵器不用,那么这十二柄短刀上必有极厉害极怪异的招数。
那分槽头银狐福克西长剑一振道:“百万九尾猛攻。”那女子玻琪接口道:“百花手里剑。”三人脚步错开,登时将东氏二老围在垓心。基德见三人忽左忽右,穿来插去,似三才而非三才,三柄长剑织成一道光网,却不向对方递招。东氏夫妇背靠着背,四只手银光闪闪,十二柄短刀交换舞动,两人不但双手短刀交互转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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