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四大法王齐名,这奋力一掌,岂同小可?
索隆那一掌“无刃流”的掌力入体,黑胡子但觉胸口犹如刀割,数番潜运内力欲图稳住身子,总是天旋地转,便欲摔例,只得盘膝坐下,运气与那刀锋般的内气相抗。而索隆连中两下“黑阴指”,更是立足不定,当即跌坐下来,便动弹不得。
刹那之间,厅堂上寂静无声,七大高手一齐身受重伤,谁也不能移动半步。七人各运内力,企盼早一步能恢复行动,只要一方早得片刻,便能制死对方。各人心中都是忧急万状,均知魔教存亡、七人生死,实系于这一线之间。假若黑胡子能先一步行动,他虽伤重,却能提剑一一将六人刺死;要是魔教六人中有任何一个能先动弹,杀了黑胡子,魔教便此得救。
本来六人这边人多,大占便宜,但四散人功力较浅,中了一下“黑阴指”后劲力全失,而内功深湛的雷利和索隆却均连中两指。“黑阴指”和“无刃流”的劲力原是不易分别高下,可是索隆拍出那一掌时已然受伤在先,黑胡子点他一指时却未曾受伤,看来对耗下去,倒是黑胡子先能移动的局面居多。
其实黑胡子虽然位居五散人,但武功着实不输于四大法王和光明二使,只是他多年来刻意隐藏真正实力,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身怀绝顶武功,但这等心机和忍耐力,倒是比他的武功更加可怕。
雷利等人暗暗心焦,但这运气引功之事,实在半分勉强不得,越是心烦气躁,越易大出岔子,这些人个个是内家高手,这中间的道理如何不省得?他们吐纳数下,料知无法赶在黑胡子的前头,但盼光明顶上能有一人走进厅来,但这深更半夜,光明顶上的教众或分守哨防,或各自安卧,不得雷利召唤,谁敢擅入议事厅堂?
这时,突听卡彭道:“喂,布袋中的小子,你非救我们一救不可。”
此言一出,乔艾莉、乌尔基等人都是大喜,之前突发事件一件连着一件,他们竟然都忘记了还有基德的存在,此时听卡彭一说,不啻于听到一个大救星降临,忙道:“红毛小子,你快来救救我们!”
黑胡子贼哈哈大笑道:“你们别痴心妄想了,我在对你们出手之前,已经先点了他一指。”
他这一说,几人顿时便如跌进一个冰窟里,最后的指望也没有了。没想到黑胡子竟然考虑的如此周全,连袋中的人都不忘放过。
便在这时,突听见布袋中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道:“原来是你这个混蛋暗算老子,等我出来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基德。乔艾莉等人一听他说话,又如绝境逢生,当即喜道:“红毛小子,你没事罢?”
基德怒道:“你个死女人,不让你乱叫,你偏要乱叫。”
乔艾莉忙道:“好好,我不叫你红毛小子便是,你若是能救得了我们,我叫你红发哥哥总行了罢?”
基德闻言,不由噗的一下笑出来,心道:你明明一把年纪了,还想叫我哥哥装嫩么?随即又想起“红发”乃是香克斯的绰号,心中不禁一黯,道:“算啦,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罢。”
这时卡彭又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能动么?”
基德道:“刚开始时有些冷,现在倒不觉得怎么样了。”
他这一说,众人都不禁吃惊不已。雷利、卡彭等人还道是黑胡子隔着布袋时间匆忙出手有所偏差,因此他才无大碍。但最惊讶不过的还是黑胡子本人。以他那种程度的高手,便是隔着十层布袋,出手也绝不会有丝毫失误。他并不知道布袋中的人是何来历,但见他能被乌尔基等人装入袋中,料想不过尔尔。他只道自己那一指足够送他上西天了,哪知他不但开口说话,竟然像个没事人似得。他当然不知道基德修炼过至纯至刚的九阳霸气,又用了七年的时间日日夜夜与最阴毒的寒力抗争,他那一指只在一开始时令他动弹不得,待他气息运行几个周天之后,寒气便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了。
卡彭等人听说他还能动,自然是又惊又喜,乌尔基道:“这布袋的口子用‘千缠百结’缚住,除我自己之外,旁人是万万解不开的,但你可站起身来么?”
基德“哦”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黑胡子丹田中一口气正在渐渐通畅,当他猛地里听到基德出声说话,这一惊已非同小可,此时又见他轻松站起,当即真气逆运,全身剧烈颤抖起来,暗叫:“我命休矣!”
乔艾莉柔声道:“红发小哥,你相救厚土旗数十位兄弟的性命,又助我护法疗伤,义烈高风,人人钦佩。眼下我们数人的性命,也全赖你相救,请你走将过来,一拳一掌,将那坏人打死了罢。”
基德又“哦”了一声,便朝黑胡子走来。他身在袋中,每一步只能迈前尺许,但十余步后,终于到了黑胡子面前。这样一只大布袋慢慢向前移动,本来甚是滑稽古怪,但此刻各人生死系于一线,谁也笑不出来。
基德听着黑胡子的呼吸,待得离他二尺,便即停步,笑道:“你叫黑胡子是吧?刚刚你一指没能把我戳死,现在换我来戳你一下试试怎么样。”说着缓缓提起手来。
黑胡子苦笑道:“此刻我全身动弹不得,只有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基德呸道:“放屁!若不是你偷袭暗算,这里哪个人会被你打倒?你这卑鄙小人,算甚么虎,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乌尔基和阿普一齐笑道:“小兄弟,说得好!”
基德曾经过金狮子教导,又在樱花山谷呆了近两年,在朵丽尔医娘施针治疗的过程中,对人体穴位也有相当的认知了解,当下便伸出手指朝黑胡子胸口膻中穴戳去。
猛听得雷利、索隆、卡彭齐叫道:“啊哟!快缩手!”基德只觉右手食指一震,一股冷气从手尖上直传过来,有如闪电一般,登时全身皆冷。只听得乌尔基、乔艾莉等一齐破口大骂:“臭老鬼,你又使奸!”基德全身簌簌发抖,心里已然明白,那黑胡子虽然脚步不能移动,但勉力提起手指,放在自己“膻中穴”之前。他苦在隔着布袋,瞧不见他竟会使出这一招,一指点去,两根指尖相碰,黑胡子的“黑阴指”指力已隔着布袋传到他体内。
这一下黑胡子是将全身残存的内力尽数逼出在手指之上,双指一触之后,他全身瘫痪,脸色青白,便如僵尸。基德被他一戳,当下一窒,又倒了下来。
乌尔基和乔艾莉最是暴躁,虽然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还是硬要破口大骂黑胡子奸诈无耻,雷利等人却想,这倒也怪他不得,敌人要点他穴道,他伸手自卫,原无甚么不当。
黑胡子一时之间疲累欲死,心中却自暗喜,心想这下自己可是确然无误的点中了他,听他们对话,知他年纪不大,能有多少功力?便是冥王雷利、光明左使索隆这样的人,中了两下黑阴指都动弹不得,这次这小子真是死定了!自己散了的真气当可在一个时辰后慢慢凝聚,仍是任由自己为所欲为的局面。
其他人这一次也看得分明,基德结结实实的中了黑胡子一指,终于绝望,知道这下无可幸免了。只有基德倒是不慌不忙,他在袋中依照平时练功的方式运气,自知过不了多久便会若无其事,下一次,他可不会再上当了,直接一脚踢死那个混蛋便是了。
厅堂之上,又回复了寂静无声。雷利等听着黑胡子的呼吸由断断续续而渐趋均匀,由粗重而逐步漫长,知他体内真气正自凝聚,但自己略一运功,那黑阴指寒冰般的冷气便即侵入丹田,忍不住的发抖。各人越来越是失望,心中难受之极,反盼黑胡子早些回复功力,上来每人一掌,痛痛快快的将自己打死,胜于惨受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但一想起各人生平壮志,尽付流水,不禁又有些凄然。
突听索隆道:“冥王,五散人,我对不起你们。”他说五散人只是习惯的称谓,如今自然不包括黑胡子在内了。
阿普道:“索左使何出此言?”
索隆道:“如果不是我先向冥王出手,事情便不会到这般地步。”
雷利轻叹道:“我们也对不起你。”顿了顿,又道:“当年,你们还是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我们却仗着劳苦功高,不把你们放在眼里,还把你们逼下了光明顶。换做我是你,恨我们也是应该的。”
索隆默然半晌,道:“我没甚么。但是艾斯,我始终为他不平。”
雷利道:“那时,我们都觉得艾斯的嫌疑最大,其实一开始,我们也只是想问个清楚,但是他……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是一言不发,到后来……后来……,唉!如今看来,或许我们真是错怪他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胡子突然道:“你们不但错怪他了,还是大大的错怪他了!”
他这一说,雷利和索隆等人又是一怔,反问道:“你说甚么?”
黑胡子嘿嘿一笑道:“要我说,你们这狗屁魔教里,只有艾斯一个好人,可惜他却被你们栽赃冤枉,含恨离开。”
雷利沉声道:“此话怎讲?”
黑胡子道:“你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自诩是罗杰的铁哥们好兄弟,结果到头来,你们这些好兄弟铁哥们却联手逼走了他唯一的亲生儿子,贼哈哈哈,真是好笑,好笑啊!”
此言一出,雷利等人心头皆是大震,只听他颤声道:“你、你在胡说甚么?罗杰的儿子刚出生就被人害死了,这、这我们都是亲眼瞧见的!”
黑胡子哼道:“你们瞧见甚么了?瞧见那孩子的尸首,还是瞧见了他怎样被人害死的经过?”
雷利一怔,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