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快到家的时候有一个斜坡,因为人不多,街灯的间距也越来越远,灯光越来越暗,看着人的脸就愈发不清晰了,周留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来到言珈身边,拉着她的手,温柔地问到,“疼吗?”
“还好,刚才有点疼,现在好多了。”
周留白一直低着头,可言珈却发现她哭了,她哭得很无声,只是眼泪像是按了开关似的从眼角里流出,言珈就这样被她握着手,看着她哭,夜色里的月光如流银一般投射下来,她不想再哭了,微微抽泣着,她说,你为什么要帮那女的挡?
“她回去肯定会告诉她爸,这样他们就达到目的了。”言珈说到,那学习委员就是陈美德的女儿。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她背靠在墙上,难过地说到。
“你只是不爱学习而已。”言珈摸了摸头。
“你为什么要和一个不爱学习的人一起玩?”她哭过的眼睛晶亮剔透。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言珈还记得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可是那么多人都觉得我不行,他们,那些老师,甚至曾经连你也这样觉得过。”
“周留白,你听好了,每个人都会有情绪的时候,就像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总是会吵架,也总是会有些时候会讨厌对方,会厌倦对方,可是我真的,真的没有嫌弃过你,虽然你不爱学习,可是你孝顺,勇敢,充满了正义感,全班的同学除了他的女儿那几个人其他人都很讨厌陈美德吧,可是只有你有那个勇气去打他,虽然很笨地被抓了。”
“我真的有这么多优点?”
“是啦,缺点也很多啊,冲动啊,笨啊,二啊,记仇啦。”言珈数起她的缺点那是非常的顺溜。
“喂,我哪里有那么多缺点??”周留白过去捂她的嘴,她头微微一瞥,就那样轻碰,像是,像是轻吻着她的掌心,周留白觉得手心有些痒,只好放下来,言珈突然柔下声音唤着周留白,她说,“留白,你认真听我说点事情好不好?不要生气不要发火。”
周留白却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第一,在全班同学向陈美德道歉。”
“不可能,我妈医药费已经给过了。”
“你听我的话好不好?”言珈想到周妈妈有些眼热。
周留白看了看她,竟然没有再争辩。
“第二,从明天开始,我帮你补习,一直到高考,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好不好?”
周留白竟然点了点头。
言珈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第二天,也是晚自习的时候,陈美德出现在教室里,全班顿时就安静了,有些眼睛开始盯着周留白,周留白知道自己躲不掉了,跟在陈美德身后的还有班主任,她又看了看言珈一眼,这才缓缓起身,缓缓走到陈美德身旁,她看到那张嘴脸真的又想打他,真是教师队伍里的败类啊,她在想自己能怎么开口呢?全班的人都在等着她。
“对不起。。。。。。。。”声音很小,小到没有人能听见。
陈美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被班主任给拖住了。
“对不起”她冲着空气喊了一嗓子。
“没有诚意。”
“对不起,陈老师,请您原谅我,我知道自己错了。”她突然放低了身段,弓着身子向陈美德道歉,然后班主任帮着打圆场,陈美德也只好作罢,这场风波就这样被平息,那之后,周留白真的懂事了很多,也愿意让言珈帮她补习,很快,高三就来了,那一年,算是她和周留白特别重要的一年吗?言珈现在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言珈的爸妈的生意越来越忙,每年在外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言珈妈妈怕言珈没饭吃,没人照顾,就让言珈那一年都呆在了周留白家,于是高三那年,周留白卧室里的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同居”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后来,言珈问她那天怎么能那样低声下气地向陈美德道歉,周留白居然说我把他想成了一头母猪,而且那个猪头是你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好笑,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而且嘛,明斗是不行的,还得智取是不是?言珈又看到她的眼神里露出狡黠的光。
可是帮周留白补习实在是需要太强大太强大的正面力量,经常,言珈一不小心就被周留白带进了沟里,她每一科都差,倒是除了语文,她那么很陈美德,可是语文这门科目,根本和一个老师没多大关系,当然如果能遇到一位非常有涵养有文化的老师,那自当别说,言珈看着她的成绩都头疼,让她听英语,她能睡着,让她做数学,她半个小时都解不出一题,更别说其他的,学不到十分钟就吵着无聊无趣,然后快到期末考的时候,天气已经非常热了,有一个周末,言珈也学得辛苦,周留白趁火打劫,说我们去山里玩一会儿吧,这时候,山里可凉快了,言珈先是不许,可耐不住周留白一边吵一边拖她,言珈也是热的头昏脑胀的,两人就这样去了山里,因为她们的家本来就在江城的郊区,屋后面没多远就有一片后山,那山周留白已经很熟了,到半山腰的时候有一颗千年老树,那老树下特别凉快,老树背后的土里有周留白她们藏起来的吊床,周留白抖了抖里面的土,就挂在老树上,自己躺了上去,言珈推了推她,“你让我躺一会儿嘛。”
“哦”然后周留白就让她,言珈躺上去了,周留白无聊,就摇着吊床,言珈胆小,周留白越摇幅度越大,言珈说周留白你不要摇了,周留白哪肯听,她骨子里就喜欢捉弄言珈,看言珈害怕的样子她就觉得累,然后好了,言珈没抓稳,哗一下从吊床上摔了个狗□,还好吊床并不高,言珈只是屁股摔疼了,周留白还在那笑,她挣扎着爬起来,然后咔嚓一声,脚崴了。
29
29、欧阳疯了 。。。
言珈脚崴那一下,咔嚓声很响,贯穿了整个山谷,然后言珈就坐地上了。
周留白起初没有意识到有多严重,可当她去扶言珈的时候,言珈根本站不起来的时候,她们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言珈今天是不可能自己走下山了,周留白背一段扛一段把她弄下了山,周妈妈去医院把打着石膏的言珈接回家的时候,一改往日的和善。
因为周留白的爹也经常在外面跑生意,周家就经常是周妈妈,周留白,言珈三个人在,周妈妈在厨房做饭,两个孩子假装把书本摆在眼前,却都是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特别闷,突然周妈妈把筷子一扔,筷子掉地上,发出有趣的噔噔声。
“周留白”
“有”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跑后山去了?”
“去乘凉”
“于是把小珈的腿乘断了?你让我怎么给言妈妈言爸爸交代。”
“那个,是我自己。。。。。。。”言珈试图替周留白帮腔。
“小珈,你好好吃饭,周留白,你给我进来。”
“饭还没吃完呢?”
“跪够了再吃。”周妈妈拖着周留白进了书房,里面有一张专门为她准备的凳子,又高又窄。
“上去”
“不是吧,妈,我,我都这么大了还跪啊?”
“只要我没死,让你跪你都得跪。”
周留白被罚跪了,又高又窄的方凳,还面对着墙。
“妈,我姨妈来了呢,这样不好吧?对女孩子身体不怎么好。”
“还没到日子呢。上去。”
然后周妈妈看着周留白跪上去之后就出去吃饭了,当然门没有关,可以看到里面的动静。
“得跪多久啊?妈?”周留白在里面嚷到。
“十二点。”
“五个小时啊?你让我先把饭吃完行不行啊?我呆会饿晕了你又得跑医院。”
“你一顿不吃不会饿死的。”周妈妈没理她。
周留白只好作罢,双手垂立在胸前,整个人软在那里。
“背打直。”周妈妈训到。
“哦。”
“周妈妈,其实,这不全是留白的错。”
“小珈,吃饭,吃饭,喝汤,喝点排骨汤,以形补形。”
周留白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你该给她炖点猪蹄的,这才是以形补形。”
言珈白了她一眼,周妈妈也噗嗤笑出了声。
“好啦好啦,你都笑了,放我下来吧,妈,好梗啊这凳子。”
“你给我跪好了。”
“那要不给我个垫子啊?现在家里已经折了一个啦。”
“你再给我讨价还价我去隔壁要炭渣子。”
“最毒妇人心。”周留白小声嘀咕着。
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言珈觉得她眼中的周留白有些不一样了,她捉弄她的时候没有那么讨厌了,看到她哭她会心疼,看到她懂事听话她会觉得很心安,习惯了每天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习惯了每天早上一起去上学,冬天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就得出门,那个时候,她们总爱到一家豆浆店去吃早餐,有时下雨,运气好的时候能碰到江城下雪,南方的雪总是和北方不去一样的,北方的雪要是散落在肩头拍拍就会散,弹弹就会掉,可是南方的雪不一样,南方的雪一落到头顶,肩上,马上就化了,然后那化了的雪顷刻间就会打湿肩头,特别冷,所以,南方下雪的时候都是需要撑伞的,可是年轻时候的言珈和周留白都不喜欢带伞,碰上下雪的早晨,两人就拿书包顶在头上,雪实在太大的时候,两个人就躲在路边,这个时候,你以为周留白会温柔地把你的手放在掌心里温暖吗?不会的,那不过是言珈自己的遐想罢了,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