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着的吧。
那样深爱。
冬天的时候,乌澜去了佞刹,至于干什么去了,没人知道。赵明河想,她无非是去帮冥姬拉拢人脉,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那女人走了,她便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
赤国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赵明河叫了林解语和小七出来赏雪。然林解语一直闷到房间里,待到夜幕拢上才出来。三人围成一个圈,在圈中生了火把,披着披风抬头望天。
“天上没有月亮。”林解语道。
“这种天气是自然没有的。”小七道,而后又说。“可是有一个地方,不管是不是下着雪,天上都挂着这样一轮圆月。”
林解语并没有问是什么地方,因为她再清楚不过了。
那个地方,唯有灵犀了罢。
小时候灵犀很少下雪,朝阳和小七练剑不听话,时常会被罚跪在灵犀殿外。而自己就去给她们送吃的。有日夜里竟下起了雪……她们三个人也是如今日一般,围在篝火边上,一边看雪,一边吃东西,肆无忌惮的笑,直到深夜。
唯有朝阳后来就会发呆,也不知道是想什么去了。
“赵明河。”发现赵明河果然愣住,林解语唤她。“赵明河。”
这样唤不醒她的,小七见状得意的拍了一下赵明河的后脑道。
“要这样才行。”
果然赵明河回过神来,而后说了些什么,却也有点心不在焉。
林解语想问,却又不知该问些什么。
那夜,赵明河早早就上床了,她闭上眼睛以为会进入那久违的梦境。
可是到了半夜,她清醒后,却发现梦境空白,什么也不曾出现。
梦里已没有了那个哭泣的孩子。
没有了那个总是逐着自己温暖的身影而来的林辉夜。
作者有话要说:喂喂喂,赵明河,辉辉都不出现在你梦里了,你不心塞么!
☆、第一百二十章 :吾皇万岁
因为林辉夜经常会与朝上几位大将军密谈;所以柳睿回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然不凑巧的是;她这回进宫的时候,兵部尚书李伟光正在单独求见林辉夜,她只得待在殿外等。
年初的时候冰雪未消,呆久了还是刺骨的冰寒。守夜的小太监就见柳睿穿着一袭深红色的官服双手拢在胸前,呼着白气在林辉夜的荣华殿外来回踱步,瞬时觉得眼睛也要花了。所幸后半夜的时候;李伟光从荣华殿内出来了那人才将踱步停止。
柳睿见他黑着脸一路从自己面前走过;连句招呼也没打。刚准备上前问候两句;却听传仪道。
“柳大将军冷了罢?”
“不冷不冷。”柳睿笑着朝手心呵口气,道。“陛下可是累了罢?要安寝吗?”
“累是累,不过还是说让将军进去一趟。”传仪笑眯眯道。
“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柳睿跟着传仪入殿的时候,心是有些疼的。她想;夜这么深那人也不睡觉,不知道身体受不受得了。若是林辉夜此刻让她回去,明日再见,她或许还好受些。柳睿正这么想着,却也到了地方,她见传仪在内殿外站着,止步道。
“大人请。”
柳睿微微躬身回礼,便进去了。
夜里的荣华殿很黑,透着一种诡秘的暗红色,柳睿顺着微弱的火光一路前进,心中竟浮现出林辉夜睡在龙椅中的样子。是啊,柳睿回想,每次她去找林辉夜的时候,林辉夜总是睡着的。若是睡醒了,也用只言片语,便把自己打发走了。
“来了?”然,这回林辉夜却没有睡着。
柳睿就见她在榻上坐的端端的,招呼自己过去。
“嗯。”柳睿刚走到林辉夜身边,就见林辉夜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便自觉的在那位置坐了下去,问道。“这么晚了,陛下还不休息?”
“朕睡不着。”林辉夜依旧是那副清明的模样,她凝着眸子,只望着面前摇曳的烛火道。“前些日子赤国攻打雀国未果,朕派去跟着解语的暗卫却被杀了。”
“什么?!是被何人……”柳睿惊道,这御前暗卫哪是说杀便能杀掉的。
“庸然。”林辉夜沉着眼眸道。“他一个活口也没有留。”
“他为何要杀暗卫?”
林辉夜不答,似是在想些什么。
“早就知道庸然打仗精准且神速,却不料他的武功也如此之好。”柳睿见状道。“如今便是没了解语的消息么?”
“不是没了消息。”林辉夜道。“只是不用再派人跟着了。”
“也是,若是庸然带走了解语,便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放了她,目标也明确些。”柳睿道。“只是这庸然却又为何带走解语?难不成她知道解语一直跟在陛下的身边,想借此威胁陛下?”
林辉夜微合眼眸,半响后才说。
“朕在想,他会不会是明河。”
“怎么会。”柳睿失笑。“那庸然是个男人,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赵明河她变性了不成?”
“是啊。”林辉夜笑道。“不是赵明河变性了,是朕疯了。”
“陛下请不要胡说。”柳睿皱眉道。
“朕看什么都想得到明河,看谁都觉得像明河,暗卫被杀了朕却在想那暗卫莫不是看见了明河的脸才被灭口,还在想莫不是明河看见那是解语才将她带走的,朕一直认为明河没有死……朕已经很久没有梦见明河了……”林辉夜说这番话的时候气息不稳,柳睿担心她会忽然咳出血来。“才不过三年,朕就已经不记得朕念着明河的感觉了……朕惶恐……惶恐遗忘。”
“陛下如今才是要回到正途来。”柳睿见状,道。“死亡是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走下去。”
“朕这一生,爱过两个人。”柳睿不好形容林辉夜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就好像这句话已在林辉夜的脑海中盘旋多回。
“第一个人叫朝阳。”
“第二个……叫赵明河。”
第三个叫柳睿。
柳睿在心里道,终究没敢说出来。
林辉夜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只是继续道。
“朕有时候也在找她们的共同点,却发现一点也找不到。”林辉夜笑。“她们一个如白昼,一个如极夜,却总发着同样夺目的光。”
只是……到了后来在某一刻朕才突然惊觉……
这两个人,竟……却是同一个。
“光明本来就不等同于一个人的属性,它只是一种爱的特征。正因为喜欢,所以那人才会在涌动的人群中散着光芒。即便那个人阴郁黑暗,却已然是别人的光明。”
听到柳睿这一番话,林辉夜侧目,似是有些不解的望着她。柳睿被林辉夜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干笑道。
“就像陛下之于微臣。”
她道。
“陛下就是臣的光明。”
“你是说朕阴郁黑暗?”林辉夜听后,眉梢微挑。
“哪能啊,陛下乃一国之君,天之骄子,龙之传人,光芒万丈,臣一抬头仰望就感觉要被刺瞎双眼。”柳睿见状,作势侧身跪在林辉夜的榻上道。“臣钦慕皇上龙威,吾皇万岁万万岁。”
“哈哈。”然林辉夜听后却笑了。“哈哈哈哈。”
柳睿听见林辉夜的笑声才悄悄抬头望,就见林辉夜笑颜爽朗春风一般,眼眶却有点湿润了。她想,奇怪啊。看见林辉夜笑,自己竟然更高兴,高兴又心疼,竟哭了。
兮子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唤来小叶子,却得知林辉夜昨夜竟又没有回来。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柳睿昨夜去荣华殿找林辉夜,竟一夜未归!!!
“小主子,小主子您这是去哪呀。”小叶见兮子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吓了一跳。
“去看看那负心人昨夜过得好不好!”兮子咬牙,见小叶也不动手给自己更衣,便自顾自的穿起来。
“您……您可别冲动,陛下现在应该睡着……您这贸然……”
“她睡着又怎么样?我是她妃子本来就是要陪她睡觉的!我去不得还有谁去得??”兮子怒道。
小叶只觉自己越说越错,也不知该怎么宽慰了,只得手忙脚乱的替兮子穿衣服。
“小主子……”
带衣服穿好了,小叶的心却更加慌了,她还没想好措辞就见兮子箭一样的冲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道。
“我今日就抓你个捉|奸在床!”
柳睿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昨夜逗林辉夜开心逗过了火,那人困意上来就这么靠着自己的肩头睡着了。柳睿撑着肩头的林辉夜动也不敢动,她想,林辉夜睡觉轻指不定过一会便醒了,哪知她的陛下竟然一睡到现在。
天空从乌黑变得深蓝,再变得淡蓝。柳睿从脖子酸到脖子疼,再到脖子断,忍受着无尽的煎熬。正当她忍无可忍,准备挪动位置的时候,有人替她把林辉夜叫醒了。
“林辉夜!”整天的吼声从柳睿的侧面传来,柳睿很想转下脖子跟来人打个招呼,却不料刚一动就泪花乱转。
着实——疼啊!
林辉夜被这吼声振醒,她有些睡眼朦胧的望过去,就见兮子艳丽的面容上笼着一层薄怒,一时间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兮子?”林辉夜道。
“你在这睡得舒服吗?”兮子道。
林辉夜不语,只是坐正。
“要是你在这睡得舒服,便一直睡着,不用再来延年宫。”兮子见林辉夜一句话也不说,更加怒了。她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林辉夜被那双美艳的瞳冷了心脏,连她自己也没发觉,便已经一路追了上去。
柳睿依旧坐着,望着空荡荡的床榻,心下想着。
昨夜还说已经忘了赵明河,今日却因为这替身的一个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跟着去了。你若说你忘了爱着她感觉,谁又能信呢?
陛下,爱她已是你融进骨血里,刻在心尖上的习惯了罢。
初春的时候,赵明河开始了持续的攻城略地,然她这回用的并不是赤国的武力,而是乌澜劝归的佞刹族。赵明河想,佞刹不愧无脑,一根经的骨气,但巧言令色后,却又是一根筋的为了赤国卖力。
然佞刹族虽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