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别这样,晴儿自知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还望您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才是。”梁睿晴的眼前模糊了一片,一次又一次惹爹爹生气,确实不孝。
“晴儿,到底想要什么?”梁贤鑫似乎平稳了些心绪,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僵硬,“苏浔,又如何能做出此等青楼卖身之事?梁贤鑫自问待也不薄,把当自己孩子对待,却整日整日厮混那烟花之地。还有,找女子代娶的主意是谁给出的?那徐维禄呢?何时会来找?好女不嫁二夫,叫如何向众解释?”
“爹爹,徐相公已随大军凯旋,如今正等候嘉赏。”往日提及徐维禄,她心中必定心花怒放,喜不自禁。但今日河边与刘盈盈碰面之事尚令她心忧,因此一时也开心不起来。
“二姐,咱爹的一世英名可就要被和'姐夫'毁于一旦了耶!”梁睿云旁兴奋看着好戏,且不时跳出来煽风点火。
“哎……”梁贤鑫无奈地摇摇头,“都先回房去吧,这事容再想想。”
深夜的湖面倒映着一,梁睿晴独自坐于石凳上出神。目光凝着偶尔泛起涟漪的湖面,似远似近,全无焦点。丝丝凉风吹过,惹得凌乱的发丝飘逸,迷乱了双眼。
惟有夜深静之时,一切头绪才能被稍稍理清。
梁睿晴甩了甩混沌的脑袋,苏浔眼中的失望如一把锋利的刀硬生生刺进了她的心脏,她不能否认自己对苏浔的关心超出了平常。一个多月来的相处,苏浔的疼爱如影随形,将原本假意坚强的她呵护得如花般娇艳。
但是,对于从小生活这种勾心斗角环境中的她来说,伪装才是生存下去的绝佳途径。
记得当年李千霜于她说过一句话,说她的娘亲宋氏丧命就是被她给克的!年幼时后娘与弟弟妹妹对她的嘲笑,加上父亲常年外出不归家,造成了她如今浓重的戒备心理。
曾经的她甚至以为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脆弱的时候,心理防线总是最容易被突破的,徐维禄正是她的花样年华,以一个知己,疼她爱她的大哥哥身份闯进了她的心扉。
她要的其实并不多,一个爱自己的,一个和睦的家庭,便已足矣。一个多月的相处竟撼动了他们原本的山盟海誓,这是埋藏她心底从不愿承认的事实。
当初徐维禄的出走,造成了今天几乎不可收拾的局面,令她实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处理。一个女,最重要的是贞洁,她又何尝不知?
忽觉肩膀处传来一阵暖意,梁睿晴回头,见是熙茗舀了件衣裳披自己肩头,心头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小姐,夜深了,快些去休息吧!”
“嗯……”梁睿晴没再多言,望了眼冰冷的湖面,起身往闺房走去。
屋内柔和的烛光此刻却刺得梁睿晴的眼睛生疼,心间隐隐多了几分不安。一滴滴鲜红的烛泪吞噬了烛台的表面,她静静站着,隔着烛光望着床上熟睡的儿。为何苏浔要出现打乱她的全盘计划?她爱他,她乎他,不是么?白日里的戏演得不是都很好么?
梁睿晴自嘲地笑了笑,太多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了,她已难以看通透。本习惯将所有事都算自己的掌控之下,但如今天生敏锐的判断力竟对此事无从下手。
她坐到床沿,深吸口气,欲将冰凉的手抚上苏浔纤瘦的脊背,却即将触碰到的刹那如见鬼般缩了回去。不,她不能!有些有些事注定有缘而无分,既选择假意薄情而放苏浔逃离这个漩涡,又何须犹疑不决,令她再次卷入?她的理智断然不允许她这么做!
“呵呵,该对失望透了吧……”梁睿晴神情复杂,嘴唇蠕了蠕,而后吹熄蜡烛,和衣躺了床上。而躺床上假寐的苏浔亦不敢乱动半分,微微睁开酸涩的眼睛,想来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大门敲响的极为紧促,管家刚拉开门闩,便被为首的一个男用力踹开。
“们是谁?”护院立马手舀棍棒,站成两列,警惕地瞪着那一群不善的来者。
“奉家主命令,请梁睿晴回府一聚。”男扫了四周一眼,冷冷说道。
“找晴儿何事?”梁睿晴眸光一沉,径直站到众面前。
“去了便知。”男也不多话,拽过梁睿晴的手就往外拖。
护院大惊,一个个抡起棍棒直往前来的男子挥去,不料对方个个皆身手不凡之辈,没几招下来,便东倒西歪地差不多了。
“梁小姐,家主只吩咐'请'过去,发生不愉快的事还望海涵。”
苏浔眼见着梁睿晴被拽着,多日来的不快浊气如翻滚的汹涌波涛心中膨胀开来,咬咬牙,挡了那帮男跟前,“家主请的态度实不友善,们可以选择不去么?”
☆、4545章心疼
“不去?可以试试。”
苏浔淡淡望了男一眼,没有多加理会;拉着梁睿晴便欲转身回去。
“阁下是哪位?阻碍了完成主的命令;不确定自己不会做出伤害搁下的事。”她还真带走啊?男如鹰般狠毒的目光紧盯苏浔,拳头握紧。
“最讨厌被威胁了。”苏浔脸上毫无表情;依旧没停下自己的步子。
男阴冷一笑,抬起右脚一踢;便将护院掉落地的棍子踢到了自己眼前;右手再一握;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道;将棍子精准地甩向苏浔的后背。
“唔——”苏浔霎时单膝跪倒地,撕心裂肺的痛楚自后背传来,扩散向全身,嘴角也跟着溢出了血。
“小浔?小浔!——”梁睿晴大惊;吓出了一声冷汗,忙蹲□扶着苏浔,“没事吧?啊?周大夫王大夫,李大夫,全都给叫过来!!快点——”
“是。”熙茗反应过来后撒开腿就往后院跑。
“小浔,对不起,对不起……”梁睿晴低头,目光苏浔身上乱飘,“很疼对不对?坚持一会,大夫马上就来了……”
“咳……”此刻的她,只需稍稍动一下,便能牵动全身的痛楚。苏浔只觉喉头一热,另一股淤血又涌了上来。
“梁小姐,她不会死的。现可以跟走了吧?”男的嘴角溢出一抹怪异的笑声,他的分寸把握的很好,若再多用一点点力,苏浔便会心脏碎裂而亡。不过,方才的内力也够她受的了,没个把月肯定好不了了。这纯粹是杀鸡给猴看,做做样子。
“是谁?闯入梁府打伤家丁,是何缘由要带女儿回去?她犯了何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不怕报官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梁贤鑫阮绵绵的搀扶下迈步而出,气的额头青筋爆出,用拄着的拐杖狠狠跺了下地。
“家小姐要见梁小姐,派前来请梁小姐过去,无奈这位公子有意阻拦,只好如此了。如果硬要去报官的话那就去吧,还没听说过哪个官敢管们太傅大的家事的。”男不动声色地说道,看着苏浔被几个家丁抬着进了里屋,他不温不火道,“最好别动到他的经骨,否则不保证会出什么事。”
梁睿晴止住步子,清冷的眸光带着分愠怒,对着背后的男说道,“请家小姐以后别再出什么招数了,她要便要去。不是梁睿晴的留不住,是的请也别动。”
男被梁睿晴语气中的狠劲给震慑住,愣了愣。皱眉思索,不过一个小小的家丁,她犯得着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么?他都怀疑自己找错了,刘四小姐不是说这个梁睿晴跟自个儿作对,要抢徐维禄么?怎么如今却又对这……
“大哥,还要不要带回去了?”另一身着与该男子相同服装的下属问道。
“先回吧!”瞅着这府里的老爷小姐,一个个好像都要跟自己玩命的样子,真要捅出大漏子来,他们那草包四小姐也顶不住啊!还是先撤为妙吧!
“回去。”男挥挥手,几个下属也不敢多言
,一溜子全撤了。
“大夫,她怎样了?会没事么?”梁睿晴立床边,焦急地搓着手,神情紧张,盯着苏浔苍白的脸。
周大夫放下苏浔的手,蘀她将被子盖好,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苏公子原本身子骨挺硬朗,但是这下手也忒重了点吧,差点就要了性命!”
“那、那小浔她现还安全么?要用什么药?说,再贵的都可以,只要能治好她。”梁睿晴慌乱地拉着周大夫的手,“到底怎么样倒是说句话啊!”
周大夫疑惑地望了梁睿晴一眼,道,“她目前性命无忧,只是体内的经脉都很紊乱,先喝些药调养调养吧!观察一阵子。另外,以后的调养都要很注意,忌食热气及酒和一些辛辣之物,也不可以干重活,不可以被惊吓到或者是受刺激。”这不过就是个假相公,她梁睿晴用得着这么担心?他梁府干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斯文有礼的二小姐这副急躁失措的模样。
梁睿晴仔细听着周大夫的嘱托,一样一样记心底,末了点点头,对熙茗说道,“送大夫们回去吧,待会把药煎好了端过来。”
“是,小姐。”熙茗闻言,陪着大夫们离去,关门前望了坐于床沿的梁睿晴一眼,小姐的心思,为何如此反反复复?她还是猜不透。
一出得门去,李大夫便一脸狐疑地与王大夫旁交头接耳,并时不时往身后梁睿晴的闺房瞟几眼。“三位大夫有劳了,请慢走,熙茗还要去药房取药,就不多送了。”熙茗做了一揖,欲告辞离开。“且慢,有几味药较为稀有,药房兴许没有,跟去住处取吧!”
“多谢周大夫了。”熙茗接过周大夫的药,起身告退。眼见着她走远,那俩躲暗处的大夫也现了身。
“老周,那苏浔莫不是个……女的?”李大夫是个心理藏不住话的,四下瞧了瞧没,便将疑惑问出了口。
“嗯。”周大夫点点头,顺手拾掇着他有些乱的桌子,将药渣弄到纸上扔到屋外头。
“天啊,二小姐嫁给了一个女?看她方才紧张的样子,莫不是真心喜欢苏浔?难道二小姐竟有磨镜之癖?”王大夫讶然,一股脑将憋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老周啊,既然早知道了,干嘛不说呢?害跟老王两个方才那苦思冥想了半天功夫。”
“有那时间说别的闲话,倒不如好好回家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