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汉三十题by lunarrabbits- 第6部分

　　
　　「大辉，你想说什麽。」赤司平静地回应。
　　
　　「所以说，你为什麽会跟那样的家伙交往啊？平凡，
打球技术又不算好，
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啊，赤司。」
　　
　　降旗心中微微一怔，
露出了苦笑。
　　
　　确实，自己是个平凡的家伙，这点不用别人说，他自己也很清楚，唯一不会输给别人的，大概也就只有喜欢赤司的心情了。只是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虽然比谁都要喜欢赤司，
却也比谁都要不自信；明白自己存在著自卑的心情，却始终无法改正的这一点……尤其糟糕。
　　
　　「问出这种话也不像你的作风。」赤司似乎并不意外。
　　
　　「烦死了，要不是哲拜托我，谁要管这种閒事啊。」青峰的声音相当不耐烦。
　　
　　「那麽我就直说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只用喜欢篮球与否、还有打篮球的技术这两点来判断一个人。光树在篮球方面或许并不强大，
但是那并非他全部的价值所在，
评断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而我跟你在这一点之上，也是截然不同的。」
　　
　　赤司的声音一如以往平稳，但却让降旗愣住了。
　　
　　他确实不知道赤司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虽然明白对方喜欢著自己，但降旗很明白自己并没有什麽特别出色的地方，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算优秀，而赤司却说这样的他也有其价值所在，这些话让人讶异之馀，
又有些无所适从。
　　
　　自己的价值究竟是什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麽赤司能说得那麽理所当然？降旗困惑又不安地想著。
　　
　　「那麽你是看上他哪一点了？肉体？」青峰嗤笑了一声。
　　
　　「别说得那麽低俗。我中意降旗君的性格，他是个非常宽容的人，
同时也很有趣，跟他在一起一点也不无聊，很轻松，就只是这样而已。回去转告哲也，
我不会对他重要的朋友做出什麽坏事的。即使先前有过争执，现在也已经和好了。」
　　
　　「啊啊，是吗。」青峰很无趣似地应声，接著便不再说话了，
看来确实是对他们的关系没什麽多馀的兴趣。
　　
　　跟自己在一起很轻松。这就是赤司所谓的价值所在吗……降旗心中五味杂陈，
既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感到有些遗憾，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究竟是为什麽。听到恋人与别人谈及自己，原本应该要回避的，但是却听完了对话，在这之後，打完电话回来的桃井再三确认过赤司并没有感情上的问题後，三人便没有再谈及这个话题了。
　　
　　降旗却已经没办法继续再偷听下去，小声叫来了服务生，
拜托对方帮忙扶著同学出门，幸亏他们的位置在比较外侧的地方，
即使离开也不会撞见赤司，这点让降旗著实感到十分庆幸。然而，就在他把半醉半醒的同学安置在计程车上，
正目送著车子离开时，後方突兀地伸来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降旗回过头，在那一瞬间感到自己的心脏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
「赤赤赤赤赤司？！」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光树。」对方的表情彷佛已经什麽都知道了，随後露出了每每让熟知他的人感到畏惧的似笑非笑的神态。
　　
　　降旗头皮一阵发麻，看到赤司身後不明所以的青峰桃井两人时，
更是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莫非刚才无意间听到他们对话的事情都被发现了。真是最糟的事态啊……降旗心中异常窘迫，却仍努力站直了身躯，不愿表现得太过畏缩。
　　
　　「是降旗君啊，真是巧遇！」桃井全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似的，相当热情地向他打招呼。说起来过去在比赛时也曾经见过几面，大概因为自己是黑子的队友，
所以桃井对待他倒是相当友善。
　　
　　青峰没有说什麽，只是打量著他，然而那目光彷佛并不是在真正看著他这个人，而是在观察著「赤司征十郎的恋人」。被那种毫不掩饰近乎露骨的锐利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但降旗仍努力维持著镇定，
先是与态度热情的桃井寒暄了几句，在那之後才望向了赤司，尽可能露出了自然的微笑。
　　
　　「你们怎麽会在这里？真是巧合……」
　　
　　「说起来，你这家伙……好像是诚凛当时的主将啊。」青峰眯著眼，
回想起什麽事情似地说道。
　　
　　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吗。自己在这个人的记忆中到底是多麽淡薄的存在啊。降旗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为此生气，毕竟自己虽然勉强称得上是个合格的主将，但也确实不能说是出色的球员。
　　
　　「算了，既然能在有那两个人的队伍当上主将，你应该也不至於太差劲吧。」青峰自顾自地道，似乎根本没有跟降旗交谈的意思。
　　
　　真是失礼的言语。
　　
　　但降旗却没有反驳对方，
只是镇定地望著对方，竭力忽视对方过高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即使感到紧张，也绝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来，也不希望让对方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赤司的男人……为此，即便必须逞强，降旗也不想在这种时候退缩。
　　
　　在那之後，青峰终於收回了让人不自在的目光，在与桃井一起向赤司告别之後，
便与带著笑容频频朝他们挥手道别的桃井一起离开了。
　　
　　「那……那个，赤司君？」
　　
　　「嗯？」
　　
　　「真的很抱歉！」降旗咬紧了牙，决定先道歉再说，
「虽然并不是故意的，但是听到你们的谈话也是事实，
对不起，我……」
　　
　　「我没有因为那件事情生气。」
　　
　　为什麽不生气。来不及把这句话问出来，降旗便被对方的神情吓了一跳。赤司脸上的神情全然失去了笑意，甚至是有些冰冷的，异色瞳直直地盯著降旗，目光中带著明确的不满。
　　
　　「我介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既然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为什麽不过来打招呼？」
　　
　　赤司平静地道，
在微凉的夜风中，那毫无情绪的目光愈发凛冽。
　　
　　「咦？但是……」
　　
　　确实。赤司说得没错，
青峰与桃井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即使只是巧遇，於情於理自己也该去打声招呼，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当时的自己选择了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在那种情况下卑劣地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你到底在畏惧什麽？你是我的恋人，这点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堂堂正正地过来打招呼，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赤司的言语冰冷到了极点，甚至多了几分指责的意味。
　　
　　对於这样的言语，
降旗鼓起了勇气，
压抑著心中慌乱的感情，苦笑著道：「对赤司君而言，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对我而言……并不是啊。」
　　
　　「什麽意思。」赤司反问。
　　
　　「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啊，不管是谁，
要是知道赤司君的恋人是我这样的人，肯定都会觉得难以置信的。我不想让赤司君为难……」
　　
　　「你的这种考量根本无法成立，我并不介意别人的目光。再说大辉跟五月都是我的朋友，你完全不必有那些无谓的顾虑。」赤司的语气终於稍微平和了些许，「而且，你有那种想法的原因我也很清楚，不就是不自信吗？那种事情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最想隐藏的这一点被直接指了出来，
降旗也只能苦笑了。
　　
　　「刚才你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吧，那些都是真的，
我确实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轻松，
但那并不是全部的真相。你觉得我会在别人面前把一切都说出来吗？真正的原因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赤司近乎叹息地道：「……我离不开你啊。」
　　
　　虽然已经从邮件中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听到了对方真正说出口以後，降旗心中仍萌生出了某种近似於尘埃落定的感觉。他说出来了，因为这个事实，降旗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赤司君……」
　　
　　「虽然我也喜欢你不自信的这一点，不过……难道你连承认自己是赤司征十郎的恋人的勇气都没有吗？」挑衅一般的言语被淡然地说出口，赤司毫不逃避地凝视著他，
彷佛正在提问一般，
露出了质疑的目光。
　　
　　「当……当然不是！」降旗回过神来，才察觉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回应了对方。
　　
　　「觉得作为我的恋人很丢脸吗？」
　　
　　「不是！绝不是那样！赤司君，我……」
　　
　　还来不及解释与辩白，剩馀的言语就已经被堵住了，明明是在大街上，周遭甚至还有不少行人的存在，赤司却毫不考虑地吻了他，甚至大胆地将舌尖伸了过来，
两人近乎放纵地在大街上拥吻，完全不顾及旁人的注目与惊呼，
在这个短暂的亲吻结束後，赤司还更进一步地牵住了降旗的手，拉著他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讨厌吗？」赤司以少见的柔和语气低声问道：「虽然都是些素不相识的人，不过现在他们都知道我们是什麽关系了，
你觉得害怕吗？」
　　
　　降旗用力摇了摇头，涨红了脸，毫不考虑地道：「怎麽可能……我一直以身为赤司君的恋人这点而自豪啊！」
　　
　　赤司只是笑了笑，用力握住他的手，
在他耳边轻声道：「那麽下次就不要再逃避了，坦然地站在我身边吧。」
　　
　　降旗点了点头，心中满溢著激动又酸涩的感情，
说不出那究竟是什麽，他也不愿在此时将一切想清楚，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因为对方传递过来的温度而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即使只是这样牵著手也感到无比幸福……像自己这样的胆小鬼，却有那样的人喜欢著，
在遇见赤司君之前，
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好事……如果可以，非常想要回报对方的心意，而在那之前必须做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