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的视线却胶著在衣服下方露出的白皙腹部,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根本不该这麽沉迷。
「在我说话的时候,
你到底在看哪里。」即使这麽问著,赤司却露出了明白了一切似的神情。
「别取笑我了,
赤司君。」降旗放弃为自己辩解地嘟囔,「看到赤司君打球的样子却还无动於衷的家伙,
不可能会有的吧。」
「是吗。」赤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现在满身是汗,甚至有些狼狈的姿态,你也喜欢?」
「最喜欢了。」降旗笑了起来,「打篮球的赤司君非常帅气啊!我没说过吗?因为看过赤司君打球的模样,所以才开始对身为同性的你有了兴趣,现在想起来,或许是我先单恋赤司君的吧。」
「篮球打得好的家伙你都会喜欢?」赤司并没有沉溺於他的甜言蜜语,
带著些微兴致反问道:「那麽你也喜欢火神吗?」
「只有这点还是饶了我吧。」降旗起初还隐忍著笑意,最後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02)手指
深夜。
彼此赤裸的身躯交缠著,
还残存著先前的行为留下的热度,在温暖的棉被中拥抱著恋人,没有什麽比这件事情更让人满足的了。难得地从後方抱住了恋人,
降旗一边在对方的後颈上印下亲吻,一边握住了对方的手,满怀著迷恋道:「赤司君的手指真好看……」
虽然是男人的手,也并不纤细,但是明显的骨节与修长的轮廓却同样让人著迷。这是自己喜欢的人的手,方才还在自己身上热烈地碰触著,
甚至在自己的背脊上留下了抓痕,光是想到这件事,降旗就不由得微微支起身体,倾身亲了下对方的手。
「光树喜欢我的手指吗。」赤司的声音懒洋洋的,彷佛有些昏昏欲睡。
「喜欢啊。」他诚实地回应。
「只要你想要,
不管是一根还是两根……砍下来给你也无所谓。」赤司若无其事地给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回答。说起来这也不是对方第一次说出类似的话语了,但每次依旧都让降旗哑口无言,全然不知道该怎麽回应。
降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话说了出口:「赤司君意外的小气呢。」
赤司坐起身,
大概并不满意他的回应,不仅离开了他的怀抱,连神情之中都隐隐浮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你说什麽。」
「我说,
赤司君真吝啬。」降旗鼓起了勇气,
将剩馀的话从喉咙里挤出来:「只给出一根手指什麽的,根本不像是赤司君的作风啊。」
「哦……」赤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
因为对方没有立刻反驳,降旗的胆子也大了些,继续道:「就像打算送人一套餐具,
却只给了一根汤匙一样,赤司君不觉得这个样子……有点小气吗。」
「那麽你想怎麽样,
光树。」赤司乾脆地反问道。
「我想要的是赤司君的全部啊,如果可以的话,想要完整的赤司君。赤司君也明白的吧?作为贵重的物品,
其完整的程度才是最大的价值之所在。」说到这里,降旗露出了有些犹豫的窘迫神情,却仍坦然道:「如果不是全部的话……我不想要。」
「……你真是个贪心的男人啊。」良久,
赤司终於叹息一般地道,却也没有任何发怒的徵兆。
「那麽,
赤司君的答案呢?」降旗有些战战兢兢,压抑著紧张问道。
「全部都给你也可以。」赤司又重新躺了下来,凝视著降旗,若无其事地伸出手,碰触著降旗微微发热的脸颊,「手指也好,心脏也罢……就算给了你,
得到这些以後,
你又想怎麽办呢?」
「我也不知道。」
「哦?」
「作为一生中最贵重心爱的收藏品,
也只能好好地珍惜了吧。」降旗明显并不习惯说出这样的话,但却没有停下不流畅的言语,「虽然还不明白该怎麽做,但只有心情是不会改变的……最重要的东西,也就只能用最慎重的态度对待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全部都给你……似乎倒也不坏。」在短暂的沉默後,赤司将脸埋入降旗怀中,
发出了像是笑声一般的声音。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但降旗也明白,自己的言语多半是取悦了恋人。即使只是这样的小事,却也让降旗心满意足。
(18)冲动
在那一瞬间,伴随著剧烈的疼痛而来,有许多影像在眼前如灿烂的光点般浮现,
又飞快地消逝。
当初加入诚凛篮球部时的情景,第一次输了比赛的懊悔,被前辈交付主将责任时的慌乱,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紧张,後来与恋人顺利开始同居生活的那一天,许许多多景象在眼前掠过,
父母、朋友、篮球部的同伴……当然,还有那个人……
要是赤司知道自己为了拯救一只冲到马路上的野猫而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一定会非常生气吧。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逞强,不过,
这一次绝对不是逞强,降旗是确实地注意过交通情况後才谨慎地走到马路上抱住小猫,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那一瞬间,一辆闯了红灯的车子突兀地从街道的转角出现,降旗根本来不及闪躲。
只能祈祷赤司不要太过生气了,希望他至少能饶自己一命啊。想到这里,降旗眼前一黑,
在巨大的疼痛下,终於失去了意识。
「你醒了啊,降旗君。」
「啊……黑子。」降旗才刚睁开眼,
就被周遭一片雪白的环境吓了一跳,「我在医院里?」
「是的。」黑子合起了手上看到一半的书,面无表情地道:「降旗君出了意外被送到医院,医院方面暂时联络不上你的双亲,
所以就联络到我这边了。不必担心,
只是左侧小腿骨折罢了,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
「这样啊。」
降旗并不意外,父母在几天前去了海外旅游,联络不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话说回来,自己出了这样的意外,却没受什麽重伤,真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他望了望自己被打上石膏吊起来的小腿,
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对了,
那只野猫呢?」他忽然想起这件事,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野猫没事,已经被送到能暂时收容的地方去了。」黑子叹了口气。
「太好了。」降旗歉疚地道,「说起来,你是请假从公司过来的吗?抱歉,
总是这样麻烦你。」
「没关系,工作方面没什麽大事,请假也没关系的。」黑子毫不介意地回答。
就在降旗还想向对方道谢时,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匆匆走进来的人神情紧绷,眉毛深深蹙著,但在看到降旗的那一瞬间,毫无情绪的神情彷佛稍稍放松了些许。赤红的头发,端正的仪容,惹人注目的异色瞳,
那是自己的恋人……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
一时之间,降旗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出了这样的事故,
自己肯定会被狠狠斥责,然而他默默等待了许久,也没等到对方的责备,赤司一语不发地来到床沿,突然俯下身拥抱了躺在床上的他,全然不顾忌还待在一旁的黑子,这对在别人面前感情表现总是相当含蓄的赤司而言并不多见,
降旗不由得感到些微困惑与吃惊。
「光树。」对方的嗓音有些沙哑,跟平常清朗的声音截然不同。
他一定很为自己担心吧。想到这点,即使是迟钝的降旗也不由得为自己先前的行为深感内疚,要是更加小心一点,尽可能避免这场意外就好了,否则也不必让恋人为自己担心到这种程度,
虽然外人大概看不出来,但是与对方相识多年的降旗当然看出了赤司的紧绷与动摇。
降旗反手抱住了赤司,低声道:「抱歉,
让你担心了。」
对方摇了摇头,依旧拥抱著他。
不知道什麽时候,黑子已经相当识趣地离开病房了。降旗在发现这一点之後,也少了原先的顾忌,不仅紧紧地拥抱住恋人,甚至在对方额上与脸颊亲吻了几下;作为安抚的手段来说,这些行为显然相当有效,等赤司松开手在床沿坐下时,
便已经恢复成平常淡然冷静的模样了。
「你的伤势需要短时间住院休养,
这段时间我也会在这里陪著你的。」赤司的语气彷佛命令一般,全然不容得别人反驳。
「这样啊……」降旗并没有任何反对的念头,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咦?等等……现在还是下午,赤司君怎麽这麽快就赶过来了?我记得你今天有一场重要的比赛……」
说到这里的同时,望著赤司毫无表情的面容,降旗心中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那个啊……」赤司顿了一下,
近乎随意地道:「弃权了。」
这几个字彷佛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浇得降旗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心中发寒,原本见到恋人的愉快心情都完全烟消云散了。他沉默了半晌,终於异常艰难地开了口:「比赛弃权了……你是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我为什麽要开玩笑。」赤司说得理所当然。
降旗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自己的意外,对方竟然放弃了比赛。降旗对将棋界所知不多,但是拜恋人所赐,也稍稍有些了解,
他知道赤司今天的比赛对手不容小觑,只要赢了这一战,便可以晋级头衔战的决胜选拔赛,对於还是年轻棋士的赤司而言,显然是一场相当重要的赛事,但是赤司却弃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