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怪盗本人没有察觉,但面对名侦探,他的确卸下了部分心防。
可能是着奇妙的梦境导致了两人奇妙的联系,又因为这奇妙的联系产生了这奇妙的改变。
可以断定的是,假如此刻黑羽快斗面前站着的是白马探,怪盗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坚决不会在名字暴露的情况下承认当下的处境。
但是现在,他说:“想不到,你也不是那么古板嘛。”
被古板形容词扣在脑门上的名侦探,嘴角很细微地抽搐一下,破坏了严肃的表情。
好在黑羽快斗没有再说什么更刺激人神经的言语。
“差不多就和你说的那样,这是梦境。”这句话说出口之后,黑羽快斗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消融,竟有种舒了一口气的轻松感。“我们两个人的梦境。”
“果然么……”江户川柯南似乎自嘲一样的轻嗤,然后斜睨着怪盗,“刚才在餐厅门口,我说【咦,那个人……】这句话的时候,你的身体有变得僵硬……是不想我发现?怎么这会儿就那么大方的承认了。”
“餐厅门口?”怪盗在记忆里查找了一番才忆起这个细节,“啊,原来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了啊……”
“只有你一个人看过鲁邦三世么?”名侦探不屑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着向怪盗投以挑衅:“怎么,不想问为什么我察觉到这里是梦境的原因吗?”
黑羽快斗耸耸肩:“其实我比较想问,当你在那会儿在大桥上玩了个那么不切实际的滑板飞人特技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
“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还自称是平成的救世主……好逊哦。”
“……基德!”名侦探猛地涨红脸。
“恼羞成怒了啊,哎,真是没有忍耐力啊。”黑羽快斗用没有起伏的语调无良的说着不痛不痒的风凉话。
“那个封号不是我——自——称——”名侦探艰难的从牙根挤出这几个字。
“没啥差别啦,反正名不副实。”黑羽快斗故作大度地叹气,“嘛,我知道你很有表现欲啦,既然那么想做个推理,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个观众,大致听听看啦。”
“……”
名侦探目露凶光,配上比锅底还黑的脸,大概能够把半大的婴儿吓哭。他眯起眼,阴测测道:“死 226;女?装?癖——”
黑羽快斗身子一僵,回以同样凶狠的目光,缓缓张口,森森然道:“死?自?大?狂——”
两张相似的脸庞,一大一小,彼此的气势却相当,都抓住了对方的痛脚,用眼神互相攻讦。
无声的对峙没有持续太久,黑羽快斗先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名侦探抿着嘴半晌,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几秒钟后噗嗤一声,染上了明显的笑意。
樱花盛开的四月,风吹在湿淋淋的身上,微凉。
两个十七岁的少年因为方才不太符合自身年龄的孩子气举动皆是笑得不能自己。
很傻。
这种幼稚的举动。
然而……
“好吧,来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叫黑羽快斗,是个魔术师。”
“……工藤新一,是个侦探。”名侦探双手枕在后脑勺,望着清澈的天空,“就这么把名字告诉我,你还真是什么也不怕。”
黑羽快斗朝天翻了个白眼:“反正你也肯定查得到。再说……告诉你也无所谓。”
“我就不怕我把你逮捕归案么。”
“你会么?”
名侦探一愣,继而把头蒙在衣领间,发出闷闷地低笑。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他转过身,对着黑羽快斗半扬起头:“别指望我在对决的时候放水。”
“切,谁稀罕。”黑羽快斗眼珠子一转,伸出一只手搭在名侦探的肩头,盯着他的眼很认真的说;“从这次你的表现来看……你想让我放点水,记得提前打好招呼啊。”
“喂喂,基德……”江户川柯南立马亮出了经典半月眼。
“嘛,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脱离这该死的梦境。”黑羽快斗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回问题的关键,说到这里,他突然发问,“你能察觉到梦境不稀奇,但是你怎么想到是两个人的梦境?”
“你又是怎么想到的呢?”
“青子?”
“嗯,这是一部分,还有你察觉了鲁邦身份之后的表现。”名侦探一说到推理,话头就止不住,“你突兀的出现在樱盛饭店本来就很奇怪。不过我怀疑的源头是灰原给我的药。”
“咦?这倒是稀奇,我还以为你碰到解药就昏了头。什么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名侦探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决定无视之:“因为太巧合了。你以工藤新一的样貌出现,刺激到我。而就在这时,灰原打给我电话。我后来想起,当时到博士家时,有一个奇怪的违和之处。”
“嗯?”
“只有灰原一个,博士却没有在家。”
“……和之前寺井爷爷诡异带错眼镜一样么……”黑羽快斗喃喃道,而话音刚落,脑海里模模糊糊地闪现出什么类似的东西,可是太快,捕捉不到。
“因为之前峰家那件事,我就留了个心眼。本来看到峰不二子时,我还没有记起鲁邦这部漫画。但是后来自动贩卖机……我就想到了。”
“而那个时候我却远远地站着没有上前,所以你怀疑了?”
“对。”名侦探摊手,“当时你不上前的原因无非是也知道那是鲁邦,或者的确是懒得过去。但我转身离开时,你和鲁邦对视那会儿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后者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居然演戏……”
“这叫将计就计。”名侦探回以甜美的笑,“我的妈妈可是著名演员工藤有希子哦。”
“囧……你一直赖在我身上该不会是想要近距离观察我吧。”黑羽快斗摁着脑袋,无语凝噎。
他就说,当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嗯啊,很聪明嘛。”名侦探拍着他的肩,假惺惺地称赞。趁着对方懊恼,悄然掩去了脸上一瞬间闪过的绯红。
虽然有很多原因是为了监视……但他当时的确……
咳咳……
“所以餐厅那会儿你就确定了?”
“确切的说,是你借口支开我和毛利大叔和小兰离开的时候。”名侦探得意地挑起眉,“你想去偷皇后之冠,因为鲁邦。所以要摆脱我的视线。”
“感谢你如此兢兢业业的当我肚子里的蛔虫……”想法被摸得一清二楚的黑羽快斗双手大字型撑开,在草地上装死尸。
“对于梦境,你没有什么解释吗?这种超自然现象……”名侦探收起因为稍胜怪盗一筹而雀跃的心,问,“虽然我的身体因为药物变小……但是我不认为有什么药物能达到链接两个人梦境这种匪夷所思的效果。”
“你又凭什么觉得我知道呢?”
“排除法。要办到这种事,多半和你我身边的人有关……小兰他们都是正常人。灰原那家伙……呃,感觉不太可能能做到这种事。黑衣组织……没那么无聊吧。”说是这么说,名侦探脑海里闪过那个茶发少女的样子,语气不是很确切。
“好吧,恭喜你又猜对了。我的确有个嫌疑人。”
“咦?”名侦探出那番话其实并不是很抱什么希望,他觉得很可能是基德未知的敌人做的或是完全不知道的存在。却不想……
“一个自称为魔女的家伙。”黑羽快斗撇撇嘴,有气无力地回道。
“魔女……?等等!”那一刹那,名侦探脑海里想起了宝刀那个梦境里的场景,“是不是一个有着水晶球,大概十七八岁,带着奇怪头饰,一条绿色项链,衣服……有点怪异的女孩子?”
“咦?”这下子换黑羽快斗惊讶了,“你怎么会知道小泉红子那家伙?不会吧,难不成那家伙也出现在这个梦境里?!不要啊——!”怪盗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那样子委实太叫人不忍,名侦探咽了口口水,决定不趁机戏弄打击他,“放心,是宝刀那次出现过而已……”
“呼——还好!”黑羽快斗大大地喘了口气。
“有那么……恐怖么……”
“有!把毛利兰最可怕的时候结合那个叫灰原哀的小女孩最吓人的时候!”某怪盗表示压力很大,用了个很骇人的形容。
“……”
不可能有这种存在的吧……名侦探的额头光想想就冒出冷汗。
“不、不说这个!咳,先想想怎么离开这里!”
一听到这话,名侦探的脸就拉了下来:“你刚才干嘛拦我?”
“……难不成看着你去死啊。”
“白痴,这里是梦境怎么可能死掉,最多就是醒过来。和上次宝刀一样。”名侦探无语地吐槽,顺便侧过脸,让逐渐升温的脸颊不被发现。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黑羽快斗语气中肯定的成分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低下声音,不停敲着脑袋喃喃,“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
“可恶!”他噌的坐起来,抓着自己的头发凌虐。
“喂喂,冷静。”名侦探吓了一跳,“慢慢分析……好吧,这梦境的确……太过诡异。”
黑羽快斗的状态不是很稳定,名侦探皱了皱眉,先挑起话题:“我最大的感触就是,这次的时间比之前的,长了许多。都在梦里过了好几天了。”
“没错。”黑羽快斗赞同地点头,继而陷入沉思,“难不成这和我觉得漏了什么有关?”
“关键在于,我们得找到走出梦境的条件。很显然,即使我们都领悟到了这是梦境依然无法逃脱。”
“所以?”
“没有所以,我也没头绪。”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分析得再多,依然改变不了他们被困在这场似乎无止境的梦境的事实。
“嘛,先不管这个了。身上湿淋淋的好难受,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吧。”说着,黑羽快斗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地把名侦探抱在怀里,沿着湖岸往王宫走去。
“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