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美丽居,原来是你,”支可天故作惊喜状,说“我正在找你呢。”
“你还找我?”美丽居可毫不客气了,几天的等待,使她有点沉不住气了。她还已为支可天已察觉到她的意图,不来了呢。再说,她也不知北门晨风什么时候会到!
“这是什么话?我不找你找谁?”支可天故作不解,他已感到了危险的逼近,正在急切的想着对策。
“什么话?就这话!做了那件事,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下去吗?”
“这可是你叫我做的!”
“真聪明!”美丽居叽刺道。
“你怎能这样对我?“
“还能叫我怎样对你?“
“可头上三尺有神明啊,你就不怕?”
“太怕了,正是太怕了!”美丽居又冷刺了一句,遂不再言,挺剑就上。她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知道有些事,只要稍一迟疑,便会万劫不复。她从不给对手一点迥旋的余地,也不给对手一点机会。
支可天一面死命抵住美丽居的凌厉之剑,一面还企图说转美丽居:“……美丽居,我发誓,决不说出,这事就是我做的,是我一人做的,行不行?”
“叫天子,你也太聪明了!”美丽居一剑紧逼一剑,“你难道还不知道,没有比死人更让人放心的了。今天,对不住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到时,我再给你陪不是。”
到这时,叫天子支可天才真正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子的可怕,他几乎要绝望了,眼看着自己一招不如一招,而美丽居那剑却罩住了他的全身,就像那张蛛网,已向他张开。他真的就要成为这雌蛛的盘中餐了。
正在支可天绝望的时候,正在美丽居就要得手的时候,远远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那熟悉的马蹄声,他们不听就知道是谁?支可天立即振奋起来,美丽居则不得不赶紧收起剑,虽万分恼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她不能当着北门晨风的面杀支可天,那怕就是一具尸体也不行,虽恼恨之极,却无能为力。只能低声、极其压抑的吐出一个字来:“滚!”支可天还想迟疑。“还不快滚!——别逼急了我!”这句杀气腾腾的低喝,使支可天醒悟过来。“是啊,别把这女魔头逼急了,那她可真要一不做二不休了,……留得青山在,”他想起了这句话,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他活命的最后机会。遂说了句猥亵的话:“乖乖,小心肝,真舍不得你,什么时候也让我点一点你那一蹋糊涂的地方啊?”说完,掉转身,立即悄无声息的隐身而去。
美丽居立即镇定了自己,理了理稍乱的鬓发,转身出来。
北门晨风进来时,正是这一幕。但美丽居巧妙的化解了他的疑虑。
当二人往舍门里走去时,北门晨风给她讲述至简堂的被焚毁状。开始美丽居并没注意听,她还在想着支可天,尤其是支可天最后对她的侮辱,令她切齿,更不知他会怎样来报复自己,自己又该怎样去对付他。但是,当北门晨风讲到至简堂的惨状,讲到封姨、安女之死时,她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她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还以为只是一个恶作剧,她真没想那么多!但也不能说一点也没想到,只是想像归想像,当现实真实的呈现在她面前时,她为自己的偏狭心理和无端的猜测(她已知上古师并没有做想拆散她和北门的事)感到羞愧,尤其是上古师待她确实不薄。不过,事已做下了,她该怎么办?只得将羞愧抹去,并由此转成了恨(寻找借口)。她恨什么?她恨洗心玉、恨苦须归宾、恨辛利、恨至简堂(她不敢恨封姨,封姨已死),是她们把她逼成了这样,不是她们的逼迫,不是洗心玉,她美丽居怎会做出这等事来!如今可好,她们倒无事了,自己却惹得一身腥!
所以,当她听到北门晨风要她去和他一同去解救至简堂的人时,她就真正的愤怒了,且有说不出的委屈。——“我不去!”她几乎是暴发般的叫了起来。
这引起了北门晨风的诧异。
美丽居也感到自己有点失态,马上稳定了自己,内心的感受是不能说的,北门晨风说的又符合侠义,只是又是洗心玉。她当然明白,北门晨风说的至简堂无非就是洗心玉,她也明白,北门晨风这次出手并没有私心,但她更知道,这只是玄月那小女子使的诡计。虽然对北门和洗心玉这件事,美丽居死也不承认,但想到这些事,她就只有恨。这一些她又不能说,她只能说出另一翻道理:
“你说去救她们,说得倒轻巧!上古师是什么人?至简堂有多少人?她们都不能救自己,就凭你我?她们不救自己,自然有不救自己的道理,我们又不明白!你是想当然,想当然并不见得对,也许反而害了她们……”
“不,不会的,这我明白,我想过了。到了咸阳,姑射子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和她总算是知交一场。”
“我和她有什么知交?”一听北门晨风这样讲,美丽居就来气,她知道,这是北门晨风故意将她扯上洗心玉,来激发她的豪侠之气。她立即回过去“你想就是你想,别扯上我。”
“你想到哪里去了?”北门晨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他无愧。
“你总不能为了她们,逼着我去送死吧!再说,飘零子,你不会忘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又打算怎样来对我?”
“千姿花,这是两码事,别扯到一块,我……,我自然……不会不管你。”
“那好,也不用信誓旦旦,我们不去管她们,她们和我们毫不相干,我们回季子庐,或者到四月春舍去,脱离这是非之地。”
“可我们是剑士,这会成为我们一生的耻辱!”
“谁知道!没有人会知道的!”
“良心知道!”
“良心值个屁!那好,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你就是要去救她们,是不是?”美丽居见说不动北门晨风,愤怒了。她再也无法忍受北门晨风对自己的漠视,也无法容忍北门晨风对洗心玉的情意。想到北门晨风要去救洗心玉,就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自己什么都舍弃了,什么都做了,甚至连那么肮脏的事!如今,这倒好,连那个委琐卑劣的叫天子,都敢来欺负自己。想到这,她就感到异常悲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发了:
“你不会是要弄死我,好和姑射子双宿双fei吧!”她吐出了这样一句十分恶毒的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北门晨风没想到美丽居的言语会这样恶毒,惊呆了。“你就这样看我?”北门晨风突然冷静下来,好像第一次十分陌生地看了看美丽居,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旋即骑上青骊马,回转身来,对美丽居问道:“那好,再问你一次,你是去也不去?”
“不去!”美丽居气坏了,几乎是暴发般地叫了出来。
“那好,我一个人去。”北门晨风十分为难的驱动了青骊马。
“北门!”美丽居叫了一声。
北门晨风头也不回。
泪水就顺着美丽居的面颊流下,这一刻,美丽居感到自己真正的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柔弱且无助的女人。她不由得啜泣起来,她为此付出得太多了。
七、怎么针尖就对上了麦芒
被积雪封堵的路总算可以通行了,章启既为都尉,岂不知时限之紧,也知道律法之苛严,他不想落得个押解不力的罪名。他至所以这样催促行程,更深一层的原因是,秦以法治,无论你是谁?一旦触及法网,便意味着一辈子的顺达终结。这才是一张十分可怕的由一种意念构成的网,在这张网下,没有一个人敢心存侥幸,它像无形的阴影一样攫住每一个人的心,使人不敢大意。在这种意念控制下显露出来的国家体系,便只能是像冰冷的铁幕一样无情。
虽然路依然十分难行,虽然天气依然是欲雪的天气,虽然流感依然在流行,不少人都病倒了,章启、胡宪、单膺白都不会存有恻隐之心,这样,这支迁徙的人群再次上路。
桃金娘、翠帘和洗心玉、玄月坐在一辆车上。昨天晚上,她的夫家的婢女来叫她,说是老爷病了,叫她去看视,回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桃金娘这人长得十分妖冶,行为也有些轻佻,这本是她那卖笑生涯养成的习惯,她自己不觉得,别人却看不惯。正是这样,惹得田悯轻视,以至闹得不愉快。
洗心玉为人平和,她不同于田悯,确有一种与人不同的气质。她待桃金娘以诚以礼,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卑微,桃金娘特别看重别人对她的态度。看到洗心玉、玄月并不嫌弃她,又加上洗心玉做人处事不会做作,尽显自然本色,惹人喜欢,她也就自然敬了她几分。反倒降低自己的身份,来迎合洗心玉和玄月,便是对田悯,也改变了态度,尽量去看顾她,和至简堂的人相处得倒开始融洽起来。
洗心玉上了车,见桃金娘一付委糜不振的样子,想起昨天晚上她夫家的人来叫她之事,便问她:
“你家老爷怎样了?”
桃金娘见问,神色有些凄切,眼圈就红了。
“怎么,不好?”
“老爷年岁大了,”翠帘说“又是这样的行程,天寒地冻的,这一病,怎么受得了?”
“大娘难道还不让你们留下?”这几天,桃金娘已把自己和大娘的不合告诉了洗心玉,所以洗心玉知道现在肯定是那大娘在为难她,颇为同情。
“大娘肯吗?那可是大娘!”翠帘说“她恨不得老爷死了才好,那才遂了她的愿。”
“你家老爷就不管你们?”玄月插了进来,她也有些不平。
“这不,他管得了吗?他不也得靠大娘。”
“桃金小夫人,那你怎么办?这可是要紧的时候,”洗心玉立即明白了桃金娘的处境,知道那大娘在出发的时候,就要卖掉她,只是因为老爷坚决不许才没卖成。两人都在胡宪身上花钱,胡宪两边都得好处。她真的为桃金小夫人担心起来“你可得拿定主意啊!”
“洗姑娘,你可要帮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桃金娘一把抓住洗心玉的手。
你叫洗心玉怎么办?一个小妾,如果老爷死了,被大娘卖掉,天经地义。面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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