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次来访……?”黄药师沉吟半晌,抬起眼道。
“唉!”洪七公少见地叹了口气,“那贼人着实没人性,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一次整整灭了一个门派!”
“灭派!”曲灵风倒吸一口气,这消息却是劲爆得很。
“七兄不妨细细道来。”黄药师平静的声音响起,让众人微微平静了下来。
洪七公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得到消息赶去的时候,正在事发之地附近,去时无人靠近,只看到尸身遍地,着实是人间惨剧啊。”
欧阳锋闻言冷笑一声,“江湖人江湖事,这一看就是江湖仇杀的阵仗,官府自然没人敢管,自然是无人靠近,与你离得近不近何干。”
洪七公见他出言不逊,虽然看他不惯,但心中感慨灭门惨剧,也没有顶上去,只是叹气,“是,天气炎热,我到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还是看得出来,那人除了杀人,还可能是在找东西。”
“……你是如何得知?”黄药师有些疑惑。
“你去了也会知道,”洪七公又叹了一口气,“普通门人都四散倒地,死状与之前众人一般无二,但是那一派有身份地位的,身上都留有严刑拷打之迹。”
虽然他没有描述具体场景,但是曲灵风眼前已经出现了那不堪的场景。
“除了这一点我想不出其他原因,”洪七公接着道,“死的最惨的是门主和他的独子……要不是代表身份的腰牌,恐怕都认不出那是谁。”
屋内气氛顿时又沉重几分。
众人静默无语半晌,还是洪七公摇了摇头,说道,“因此我才会来岛,拼着我这分薄面,请药兄和欧阳兄出面捉拿那罪大恶极之人,否则,长此以往,武林难安。”
黄药师闻言扫视众人一眼,冷声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七兄且再留一晚,我们明日就出岛调查此事吧。”
黄药师这么决定自有考量,他素来爱收集记载江湖奇闻异事的卷帙,此次这门派动静颇大,或许书阁中能找到否有关天罗门的记载。
曲灵风有些疑惑他的决定,本来打算开口问问,结果一抬头,正对上黄药师的眼神。
“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黄药师接着说,“明日天一亮,咱们就启程出岛。陆冠奇与冯夫人留在岛上,有阵法保护,只需安心呆着就好,哑仆自会采买用品。”
“岛主,”脸上还带着苍白的陆冠奇忽然站起身来,“此次袭击如果和我家人遭难有关,我也愿出岛帮忙查探!”
黄药师没有看他,反而目光转向曲灵风,深深看了他一眼。
曲灵风本来有些心软想要开口,此时被他看得只觉得背脊一凉,再看师父,他的目光却已经移开了。
“你若离开,冯夫人一人在岛上多有不便,且你无力自保,还不如留在岛上帮灵风照料冯夫人,这样也能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最后,黄药师不紧不慢地解释了一句,就算是决定了。
“那哥哥留下来守岛,和我一起!”陆冠奇又说。
这次黄药师没那么好脸色了,冷冷看他一眼,“驳回。”
说完这话,也不顾满屋子人看着,就迈步朝门口走去。
曲灵风原本正低头安抚有些眼泪汪汪的陆冠奇,只闻身后一句。
“灵风,跟我来。”
曲灵风又按了按陆冠奇的小手,对众人点头示意,才站起身跟在黄药师身后离开。
黄药师没有理会他明显惴惴的目光,只是径直走到书阁,推门而入,抽出火折子点燃了距离门口最近的烛台,然后手握着烛台,略略施力向右侧转了半圈。
随着一旁书架的移动,本该是墙体的里侧,又出现摆满书册的书架。
黄药师走到书架前,伸手划过一本本书的书脊,最后停在一本颇为破旧的书上。
这一排都是各地找到的说书人唱本,年代不一,有真有假。
但是说到北方蒙古金国一带的书,却不多。
他翻开那一本书,果然,里面记载了不同门派之事。
这书册是不同人的抄录装订而成,各种字迹混杂,龙飞凤舞,让人十分难以辨认。但是黄药师完全没有受字迹影响,他皱眉快速翻阅着书册。
不过前后翻了几页,就出现了天罗门这一说法。
只不过也只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只言片语。
『天罗门本名血空派,立派多年来行事乖张,多杀戮当地民众,功法诡异非常,门人皆以骇人听闻的残忍之法修炼。二十年前,新门主上位后,改名为天罗门,后销声匿迹,疑似没落。只是该派门人并未出现,若是重现天下,必然又是血雨腥风,不得安宁。』
果然,黄药师皱起了眉头,这门派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是不知道,这次把手伸到中原,是意欲何为?
这段话虽然看似有内容,实则根本没有作用。天罗门是何组成,教众人数几何,实力强弱,都没有提及,看来这次的对手,颇为神秘。
黄药师合上书册,放回书架中。
曲灵风在一旁帮忙举着灯,跟着看完了书上描述,手上的灯不停噼啪作响,让人不禁心情烦乱。
真是,前路未卜。
黄药师回头,看着曲灵风沉思的脸颊。
“灵风,那树底下,可还有你亲手所酿的桃花酒?”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大爆发的一章哈哈,所以说再不写剧情,师徒二人就尴尬地完全无法相处了好么!
曲小灵风你个棒槌,酷爱坦白啊不然会shi的!
渣作者断更是因为卡剧情了,真是对不住QAQ不过这只是偶发情况请大家鞭策某幻是手劲小一点,鞭子软一点……
第三十四章
忙忙碌碌地从树下挖出最早放进去的一坛酒;带着酒和酒杯等物;运起轻功到了积翠亭;放下怀里东西,曲灵风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泥土蹭了一身;寻思着还是回去换身干净的,省得一会儿师父看了嫌不干净。
回了屋;换好衣服,曲灵风推门而出;差点撞上杵在门口的人。
“欧阳锋?!”曲灵风对欧阳锋这几天的不正常简直无奈了;索性抱起手;准备和人好好谈谈;“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灵儿……”虽然语调听起来还是那么不着调的样子;欧阳锋脸上却没有挂着平日里风流倜傥的笑;表情很不自然地僵硬着,抬手指了指后面的房门,问道,“你,一直住这里?”
“对啊。”曲灵风理所当然地点头。
“那……住了多久?”
“从我十岁来岛开始。”曲灵风回答,对他可以称之为小心翼翼的嗓音疑惑极了,“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锋看着他毫不迟疑的坦荡眼神,不知怎么就想起在临安三人初遇,自己曾经还羡慕过他们师徒二人的亲密;又想起前几日晚上,自己听到灵风房间的暧昧声响,拖着身体挣扎前来,看到的就是黄药师推门而出……
脑中纷繁的念头,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你难道没有觉得——这里是主屋,在这里住不太妥当?”
迟疑了一会儿,欧阳锋还是开口说道。
“还有你师父,他是不是对你……太过亲近?”
几乎是话音刚落,曲灵风霍然抬头!他没能注意到,那一瞬间,他的气息都乱掉了,此时他的内心不啻于刚刚遭受惊天霹雳,他简直不敢相信欧阳锋话里暗示的意义。
“听着灵风,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实在提醒你,”欧阳锋伸手扶住他的双肩,直视他闪躲的眼神,“不要离黄药师太近了,你可以外出游历,或者随便找个理由离开,这样对你最好。”
“可——”师父——
“你救了我的命,”欧阳锋攥紧他他的肩膀,“而你又对我胃口,无论如何,我不会害你。”
肩膀上的手如同铁爪,尖锐的疼痛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他的脑海,电光火石间,他就懂得,师父对自己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竟然都是故意,而欧阳锋,恰恰是看穿了这一点的人。
虽然他没能猜中欧阳锋知晓的确切经过,不过却是相差无几。
一时间,曲灵风脑中乱得不成样子,二人就这么怪异地停在门口,幸而此时,天色已晚,四周无人,否则二人对话必然会让人听到。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欧阳锋背后响起带笑的一句话。
“灵风,让你取的酒呢?”
欧阳锋猛地放开曲灵风的肩膀,下意识地把人护在自己背后。
黄药师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沉了下去。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被其他人护在身后,让他几乎忍不住心里暴虐的冲动。
而此时,最好的解释时机,却被混沌中的曲灵风白白浪费了。
不等二人再回应,黄药师几步跨过来,脸色冷得可以结冰地一掌将拦在面前的碍眼家伙推开,然后粗暴地抓起曲灵风的手腕,硬生生地把人拖走了。
原地只剩欧阳锋,动弹不得地站在原地,身上未愈合的旧伤隐隐作痛,目眦欲裂。
“师父……”
曲灵风忍着手腕传来的剧痛,他隐隐感觉到,前方的男人此刻非常的危险,一点刺激都能让他爆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他满脑子的疑问,亟待一个出口,让他不得不说些什么,才能阻止自己被疑问折腾地爆体而亡。
“闭嘴!”黄药师猛地转身,凑近曲灵风的耳边,恶狠狠地咬上了那红润的耳廓,“我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别让我生气,乖。”
“嘶!”
曲灵风控制不住痛呼一声,与此同时,逼近耳边的吐息,耳廓上残留的湿热触感,伴随着面前那人身上真真切切的危险感,倏然流窜过奇经八脉,僵化了整个身体。
师父他……做了什么?!
长长的吸气声,黄药师努力压下了暴虐的冲动,转而把被吓到的人死死搂进怀里,又克制地微微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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