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差人邀请商谈政事,都被英王再三拒绝,这其中李侍读的影响不能忽略。窦公公认为李侍读颇识时务,尽心尽力为太子办事。
太子只见过李侍读一次,除了对他惊艳的外表留下深刻印象,便无其他。窦公公汇报的时候太子回忆起李侍读绝美的脸,不禁想入非非:“窦公公,你说李侍读怎么长得比女子还漂亮?他若是女子岂不是便宜了英王?”
窦公公看出太子贪恋李侍读美貌,劝诫道:“李侍读是男是女又何妨?只要能引得英王沉迷享乐,不思政务就可以。太子殿下身系我夏国未来,倘若能顺利继承大统,天下的美人都会主动投怀,区区一个李侍读又算得了什么?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要放长远考虑。”
相比于美色,太子更热衷于权势,窦公公稍加提点,他立刻知晓轻重,抛开了情色的念头。
太子抛的开放的下,胜王却对许多事情耿耿于怀。
胜王想不明白那天在东宫议论桐城之战,英王明明站在他这一边,结果他真诚相邀,想与英王共商大事,却没有料到英王屡次推托不肯相见。
胜王正烦恼的时候,他身边有位谋士出了个主意。
胜王的这个谋士叫蒋惠,曾经中过进士,但因为得罪了高丞相,无法在官场上立足,幸得胜王收留庇护,在府内充任幕僚。蒋惠此人善于察颜观色,除了拍马屁,确实还有几分真学问。
蒋惠向胜王进言道:“胜王殿下,英王一向贪玩,属下以为他未必是故意不肯见您。”
胜王想起英王平日的表现,觉得蒋惠的话不无道理,于是追问道:“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才能约到英王?”
“胜王殿下,据咱们在英王府的探子回报,英王殿下对新聘的李侍读宠爱有佳。那李侍读咱们当日也见过的,年幼无知,不过是个穷秀才出身,凭借美色和雕虫小技博得英王殿下欢心,贪的是英王的高薪厚赏。不妨对李侍读以利诱之,让他哄着英王主动来咱们胜王府。”蒋惠自认才高八斗,从心里就看不起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李秀才。
胜王也有同感,说道:“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蒋惠得了命令并没有离开,反问道:“殿下打算如何拉拢英王呢?仍像安王那样许以重权,还是靠奇珍异宝美色金银来打动英王的心?”
胜王皱眉道:“英王贪玩无能,其实我一直在犹豫是否该拉拢。但是总不能看着他倒向太子一边吧?”
蒋惠得意道:“殿下想让英王彻底与太子划清界限不难,属下有个主意。”
胜王喜道:“快讲出来。”
蒋惠不敢卖关子,沉声道出阴谋:“当年英王的母亲贤妃梁氏病故,英王年幼,对贤妃死亡的真相并不清楚,但是难免有所怀疑。殿下不妨在此做文章,找人证明贤妃之死与张皇后有关即可。张皇后死无对证,只要殿下证据充足可信,英王必然会对张皇后所出之太子怀恨在心。英王就算不立刻站到殿下这边,也绝无可能效忠太子。”
胜王拍手道:“此计甚妙。不过英王府里还有位萍小姐,她当年一直服侍贤妃,如果不买通她,恐怕会穿帮。”
蒋惠不以为意道:“殿下尽管放心。萍小姐不过一届女流,属下自有办法让她服服帖帖。”
“好,蒋惠,事成之后本王定然有赏。”
蒋惠跟随在胜王身旁,图的不是眼前的小利,所以他毕恭毕敬道:“能为胜王分忧,是属下的职责。属下只希望殿下早日登上大宝,一展宏图。”
胜王点点头道:“你的心意本王明白,以你的才华丞相之职也能胜任。”
蒋惠得了胜王如此许诺,办事效率更高。而且他没有想到事情能办的出奇顺利。
一百两银子的贿赂就把李侍读轻松搞定,答应哄骗英王去胜王府,蒋惠十分后悔高估了那个穷秀才的品行。蒋惠又走了些关系路子,秘密约见了萍小姐,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曾经名冠一时的才女还不是一样见钱眼开?不过这位萍小姐的胃口比那个穷秀才要大许多,蒋惠特意说动胜王舍了一对夜明珠送给萍小姐,才算办妥。
后面的事情都在蒋惠的计划之中。
英王在李侍读的陪同下主动上门求见胜王。胜王借机找了个人冒充当年的老宫女,揭露贤妃之死的所谓真相。英王一听立刻大怒,吵嚷着要去找太子报仇。还是胜王拉住英王,软言相劝。英王虽然没有表明态度是否会站在胜王一边,但看那意思是对太子恨之入骨了。
英王离开胜王府,情绪平复了许多。其实他刚才是故意在胜王面前表现的那样冲动,若说他对母妃的死没有半分怀疑是假的,可是光凭胜王拿出来的证据就定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一回到府内,就遣开随从,只带着李侍读一人去了宁浮萍那里。
宁浮萍倒像算准了英王会来找她一样,早已备好了茶点。等打发走下人,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宁浮萍开口道:“殿下是否刚从胜王府回来?”
英王点点头,凝重道:“不瞒萍姨,胜王假借玩乐的名义约我去他府内,却偷偷告诉我当年我母妃并非病死,而是死于张皇后的毒手。他人证物证俱全,张皇后又死无对证。我那时候年幼,不知真相如何,还请萍姨据实相告。”
宁浮萍没有立刻回答英王的话,反而说道:“前几日胜王府的幕僚蒋惠托人送给妾身一对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想让妾身告诉殿下,贤妃娘娘当年是中毒而死。至于是谁下的毒,不用妾身管。”宁浮萍顿了一下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李侍读,“蒋惠来找妾身之前先找过李侍读,以金钱贿赂,让李侍读哄骗殿下去胜王府。妾身见李侍读坦然受贿,想来胸有成竹早已洞悉胜王阴谋,妾身自然不敢打草惊蛇,就学李侍读顺水推舟多敲诈了一点。”
李系舟心中惭愧,没想到自己收受贿赂的事情宁浮萍一清二楚,柔儿那丫头汇报的倒是挺勤快。其实他哪里洞悉什么阴谋,他是真的贪财,反正只是举手之劳,他当时也没看出会对英王有什么伤害才爽快答应。宁浮萍高看他,他不敢当,更是后悔应该再多向蒋惠索要一些银钱。看来还是姜老的辣,以后要多向宁浮萍讨教敲竹杠的手段。
英王笑道:“原来如此。萍姨认为这一切都是胜王在捣鬼了?你和李侍读不动声色狠狠敲了胜王一笔钱,却是合起来害本王伤心难过。”
宁浮萍正色道:“贤妃病入膏肓,妾身一直伺候在身侧,不敢丝毫疏忽,医药饮食一律由妾身亲手操办,尝过之后才送入贤妃口中,旁人绝对不可能下毒谋害。胜王编造那番谎言,不过是为了让殿下忌恨太子,从而站到胜王这边,共同对付太子党。”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宁浮萍微微一笑,转向李侍读:“李侍读认为殿下该如何做呢?”
李系舟苦笑,怎么宁浮萍把这烫手的山芋塞给了他?真当他是神童不成?再看看英王一脸期盼地望着他,他实在不好意思装哑巴,只能硬着头皮讲起了鹬蚌相争的故事:“李溪曾经看到水边有一个河蚌与一只水鹬。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莫过甘其喙。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两者不肯相舍。渔者得而并擒之。太子党与胜王党之争牵扯众多,好比鹬蚌相争,英王殿下不如学那渔者,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坐收其利。”
英王赞叹道:“好一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本王也正有此意。”
宁浮萍在欣赏李侍读才华的同时,对于英王的聪慧与沉稳也很满意,不过仍然出言提醒道:“胜王如此花心思拉拢殿下,殿下如果置之不理,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萍姨放心,有李侍读在,胜王那些阴谋不过儿戏。”
李系舟只觉得一副无形的重担落在肩头,原来英王也如此高看他,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总不能告诉英王,他根本不是什么神童秀才,只是借尸还魂出身男娼馆的小倌,拐了别人老婆到京城招摇撞骗吧?这真相如果曝光,他恐怕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了。他现在体会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再说胜王见阴谋得逞,英王却迟迟不来投诚,又向蒋惠咨询。
蒋惠道:“看来英王不仅无能,还很懦弱。属下认为他是畏惧太子权势,虽然怀恨在心却不敢公然投靠殿下。殿下不妨再刺激他一下。”
胜王问道:“蒋先生又有何高招?”
蒋惠冷笑道:“量浅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殿下可以派刺客去刺杀英王。”
胜王奇道:“莫非本王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么?”
蒋惠摇头:“当然不是。英王殿下得知贤妃被张皇后害死,他一定会暗中搜寻求证。如果他惊动太子,太子畏罪想杀人灭口呢?”
胜王恍然大悟道:“原来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本王派人伪装成太子手下,去刺杀英王。”
“没错。刺客是咱们预先埋伏,下手有分寸,只要英王遇险,殿下又恰巧路过救了英王性命,揭穿太子的卑鄙行径,不愁英王不死心塌地效忠殿下。”
胜王衡量了一下,觉得蒋惠的主意很可行,于是点头同意,并再三嘱咐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办的不露痕迹,刺客利用完了必须灭口。”
蒋惠心中一凛,他最清楚胜王,论聪明才智可能在皇子当中未必出众,但是若论争强好胜心狠手辣他绝对能排第一。蒋惠再急功近利,毕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他不愿意看到胜王为了争夺王权犯下太多杀戮。可是按照现在的事态发展下去,蒋惠担心有一天他在胜王眼里丧失了利用价值,也会被灭口。所以蒋惠替胜王做事情都多少为自己留下后路,这次胜王嘱咐要将参与阴谋的刺客都灭口,他并不打算照办。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可以用此来换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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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汉学123:我很喜欢随波逐流一代军师,起点许多架空历史的文章都是我的精神食粮。我一直在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