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下雨了么?怎么会有水声呢?
那种清脆的滴水声,像极了江南梅雨时节淅淅沥沥的小雨,湿漉漉,水淋淋的。
江南……陆小凤又怀念起江南来。草长莺飞二月天的江南,自己好久没回了。
吱呀。
啪嗒。
开门声与关门声都很轻,轻到不是耳力甚好之人根本听不出。
陆小凤被蒙住双眼,耳力越发轻灵。
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向他走来,应该是练过轻功的人,走路声比女子还轻柔。
这是个男人。陆小凤的直觉。
不过会是谁呢?这种时候来找他,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明显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陆小凤不动声色,他虽然有些紧张,毕竟不知来人好坏,但也不像来杀他的。反正两日后他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替自己翻案,铁定会被处死。要杀他,太简单了。
“呵……”
那人竟然轻笑出声,淡淡的笑声传入陆小凤的耳朵里,有些痒痒的感觉。
“请问阁下这时来找我,何事?”
陆小凤心里打鼓,嘴上却有礼地问道。
那人却不再说话,也不再笑。
陆小凤感觉一道影子压在自己的身上,笼罩在了他的面前。
下一秒,脸庞被一双冰凉的手给捧住了。
陆小凤怔住。
那十根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陆小凤的脸庞,很轻很温柔。接着摸到他的嘴边,两撇小胡子自然被捋了个正着。
虽然是个男人在摸自己,陆小凤却也不反感,但总觉得好熟悉好熟悉。
那个男人靠了上来,压在他的身上,陆小凤被直挺挺地绑着,无法动弹,也只好任这个男人依偎在自己的身上。
陆小凤忍不住又问道:“阁下想非礼我?”
那人搂着陆小凤的脖子,在他耳边呵着气,暖洋洋的热气让陆小凤的侧颈感到酥酥麻麻的,有些痒。
“陆兄,我干嘛要非礼你呢?”
那人开口说道,语气带着笑意,带着熟稔的调侃。
陆小凤下一刻完全掉进了冰窖里,周身凉透了。
他结巴着问道:“花、花满楼?”
第17章 红尘(2)
花满楼只是轻笑,不回应陆小凤的惊讶。
那双手的抚摸还在继续,花满楼指尖的凉意全部沁入陆小凤的皮肤里。
陆小凤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花满楼会来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扬州筹备喜宴么?难道欧阳情退婚了?
想到这点陆小凤有些舒心。
“花兄,你来这里不会是想提前审理我吧?”陆小凤仰着面说道,他虽然被遮蔽了双眼,但却依旧按着老习惯,面朝花满楼说话。
花满楼不语,捧着陆小凤脸颊的手指倏地收紧,勾起了陆小凤的下巴。
陆小凤感到面前有一阵微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鼻尖,难道花满楼靠得他很近?
“花兄,你为什么不说话?”陆小凤面对花满楼永远没有陌生感,他笑道,“是给我惊喜么?”
花满楼根本不理睬他,似乎陆小凤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压在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往前,花满楼不知不觉间已经坐到了陆小凤的腰间,他把身子向前倾,伏在了陆小凤的胸前,双手一松,又勾住了陆小凤的脖子。
“陆兄,被人追杀的感觉好吧?”花满楼笑着问道,他把下巴磕在陆小凤的肩头,说话的振声让陆小凤的侧颈直发痒。
陆小凤听见花满楼亲口承认,心里凉了半截,真是花满楼的意思啊……
“花兄,陆某何处对不起你,你尽管直说。能赔礼道歉的咱赔,能补偿的咱补,实在你还不解气,揍我一顿吧。”陆小凤答得爽快,他想,自己与花满楼十几年的朋友,何事说不开呢?
花满楼试探着问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陆小凤自然诚实地摇头,道:“不知,请花兄指明。”
“呵、呵呵……”花满楼听罢,笑了起来,愉悦的笑音却充满悲凉,“陆兄,你不知?你原来不知啊……”
陆小凤知道花满楼很少生气,除非在他面前杀了无辜之人,不然花满楼一直很安静,一直很淡然,不会情绪跌宕太大。
陆小凤真的闯了大祸?为什么花满楼的笑声让他听上去那么遥远?
于是陆小凤焦急地追问道:“花兄为何笑?是不是我真惹花兄生气了?”
花满楼否认道:“陆兄,你没有惹我生气,是在下与自己暗自气恼呢……”
陆小凤又问:“花兄气恼什么?”
花满楼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气我当时为何不留住你,为何放你走,为何费尽心思逼迫你,你却仍然不懂我的心……”
陆小凤听着一头雾水,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花……”
花满楼下一刻捂住他的嘴,不许他解释。
陆小凤实在奇怪,这花满楼怎么一反常态?难道是他人易容的?不可能,这声音与这语气,只属于花满楼一个人,天下无第二人有这特质。
突然间,一个微凉的吻落在了陆小凤的颈边,这使他身体一颤,体内的血液忽的加快了流速。
花满楼松开了捂在陆小凤嘴上的手,不留片刻空隙,紧接着将自己的嘴堵了上去。
陆小凤这下彻底傻了。
花满楼在吻他。
看不见一切,嘴唇上的触感更加突显。花满楼随身散发的花香也融进了这个吻,陆小凤无意识地张开了嘴,似乎在默许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与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亲吻……怎么想都是违背常理的事。
“唔、花、花兄……”陆小凤使劲将脖子往后仰,腾出空隙想说话,“为何你……?”
陆小凤也不知该怎么说,为何亲我?吻我?或者说非礼我?
花满楼下一刻又贴近了陆小凤的身,他用微喘且无奈的声音说道:“呵、我在惩罚你,没看出来么?”
真的没看出来。哪有人把亲吻当做惩罚?
花满楼不管陆小凤的疑窦,十指轻轻摩挲着陆小凤的脸颊,又是一个吻落了下去。
男人之间的吻绝对不像男女之间的吻,那么柔软,像是一口松软的糕点,入口即化。同样属于男人的躯体,却要与相近的气息碰撞。孰赢孰输,那是悬在一个吻上的事。
虽然是花满楼主动搂着他,但陆小凤充盈的脑袋还是腾出一个空,想起了自己与莫苍荷在破庙里的那晚,控制不住的烈火烧遍了全身,理智比起欲望来讲,太渺小了。
“陆兄,你走神……”花满楼嘟囔着,似乎很不满,一用力便加深了这个吻。这下陆小凤完全没办法思考除了花满楼之外的任何事。
男人永远是遵从欲望的动物,陆小凤被这个湿润的吻搅得七荤八素,那些淡淡的花香弥留于唇齿间。陆小凤惊讶了,自己根本不讨厌花满楼的亲密之举,难道他真有断袖之癖?
没等他想完,花满楼依靠着十指的摸索,开始一点一点地解开他的衣服。
明明是冬天,为什么自己的皮肤那么滚烫?陆小凤往后一倒,后脑勺磕在墙壁上,他现在被五花大绑,想逃也是不可能的。花满楼要如何惩罚他?扒了他的衣服再弄死他,最后鞭尸?
不……这太恶毒了,花满楼八辈子也不干这事儿。
“花兄,干嘛扒我衣服?”陆小凤不解道。
花满楼顿了顿,他道:“陆兄,你说我们两个看不见的人在一起可以干什么事?”
陆小凤望着布内的一片漆黑,难道做些高难度的事?
“花兄,不管你做什么,在下都不会反对,只是,你先从我腰上下来,好么?我的腰快断了……”陆小凤是说实话,他不能让花满楼再坐下去,要是再持续一会儿,长枪走火的事儿可就更明显了。
花满楼果真一反常态,带着平日里没有的轻佻,说道:“还没做,陆兄的腰就不行了?呵……陆兄,定是你平时疏于锻炼呐……”
这么露骨的话陆小凤再蠢也听懂了。只是他心头愧疚,到底自己做了什么事,让温润谦和的花满楼做出此番举动?
“花兄……你在说笑么?我们都是男人……”陆小凤反抗不得只好讲理。
花满楼抚上他结实的胸膛,反问:“陆兄没与男人做过?”
陆小凤心头一震,只是语塞,没做过……那莫苍荷是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陆小凤心虚得很。
花满楼见他无话可说,语气里也带着苦涩与酸味,“陆兄,既然你有经验,便不介意在下接下来的举动了吧?”
陆小凤弃权,他不再辩驳,乖乖回应了这一身的欲望。
花满楼俯下身,轻轻地将唇贴在陆小凤的胸前,一寸寸吻下去,那战栗的触感令陆小凤蹙眉难以自拔。想起花满楼如沐春风的笑脸,想起他时时打趣儿自己的话语,想起他亲自为自己酿造的竹叶青,想起他陪自己在别院饮酒谈天的月夜……
一种异样的情愫在陆小凤的心头栽种已久,正是这一串湿漉漉的吻,带出了那种情愫的苞芽。
陆小凤意识到那是什么,身体便反应得更加诚实。
花满楼一愣,胯t下便触到陆小凤的炽热,他微微一笑,道:“陆兄,你很急啊?”
陆小凤很窘迫,但不得面对现实,他劝道:“花兄,你要我懊悔也不必拿自己做筹码,委屈你了。”
花满楼靠在他的怀里,凝神缓缓道:“陆兄,你真的不明白……你不明白便……算了……求你不要再说话。”
陆小凤听不懂花满楼的意思,他的话中带着一丝羞赧,与平日正派严谨的样子颇像,像的是,他正经儿时,陆小凤总是调侃他。
花满楼慢慢褪下自己的衣衫,轻薄的丝质滑过陆小凤的皮肤落在一旁。陆小凤想,这衣服必定白如雪,因为花满楼穿着很适合。
花满楼的肩膀很细,骨架很单薄,不是平日常常练武,他看上去会更瘦弱的。
当两个人赤身裸体紧紧贴在一起,陆小凤的喘息更重。他感受到花满楼的热度,胯t下的炽热与他同样渴望触摸些什么。
“啊……”
陆小凤听见花满楼的轻呼,便知两人的欲t念根本不能靠摩擦来解决。
他仰起头,下了决心道:“花兄,你上我……”
花满楼一怔,笑骂道:“呵、傻瓜……”
很多事顺其自然,陆小凤绝不强求,也绝不抵抗。与男人上t床这件事,他在乎的不是性别,是谁。
花满楼……
花满楼……
花满楼……
他默念几万遍也不会觉得讨厌。
花满楼继续低头吻着陆小凤,两个人这时候开始配合,水渍的响声一下一下回荡在禅房里,显得无比淫靡。
花满楼的手摸到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