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開青埂冷峰,赤雲染提起六絃四奇十缺二,大嘆可惜。
翠山行掃了桌上眾人一眼,低下頭,藏在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握住,他望著蒼唇邊的笑容,最後一點格格不入好像也因此消失無蹤。
金鎏影回是回來了,但那張嘴變得比以往更加犀利,酸溜溜地諷刺蒼,什麼這幾日見某人心不在焉,倒茶倒到茶水流了滿桌滿地,原來是因為患了相思病云云,說得翠山行簦Ъt了一張俊臉,蒼任他眨⑿χ膊蛔鬓q解,只顧往翠山行碗裡夾菜,赤雲染知那人臉皮薄,聽金鎏影說得過了,忍不住出言替他反駁,金鎏影輕哼一聲,竹筷往旁邊男子身上一戳,示意他幫腔幾句,紫荊衣揉了揉腰,賞了對方一個明知故犯的白眼,低頭專心啃鴨腿,似乎不願理會,白雪飄曾被金鎏影點了穴,麻花一般綑在樹上,此刻見紫荊衣不給金鎏影面子,忍不住哈了一聲,笑嘻嘻地送了塊豆腐到他碗裡以示親近,黃商子顯然直至此刻方知絃首與翠山行的關係,驚詫地說不出話來,一口紅燒魚卡在喉頭支支吾吾了半天,九方墀面無表情地在木頭師兄背上一拍,幫助他把魚肉吞下去。
飯畢,九方墀走到翠山行身旁,鄭重地行了個禮,「感謝你當時捨身相救。」
翠山行微笑道:「蒼和素還真幫了很多忙,你們洠戮秃谩!
黃商子再次吆喝大夥至伏琴閣喝茶聊天,白雪飄拎著棋盤想找翠山行挑戰幾局,被赤雲染一邊大嘆不解風情一邊揪著耳朵拖走再教育。
金鎏影雖然與眾人解除了心結,其實還是覺得有些彆扭,否則方才便不會處處針對絃首,本欲轉身走回雲龍閣,卻突地被人拉住,紫荊衣蹙著眉,下巴往黃商子離去的方向一揚,也不管金鎏影如何反應,率先走入伏琴閣後院。
金鎏影咬了咬牙,還待掙扎,九方墀站在旁邊,忽然一句淡淡的:來不來?他就這麼鬼使神差地跟了進去。
蒼踏入玄蒼閣,將怒滄琴收好,走到窗台邊燃起薰香,回頭對翠山行道:「你的劍我也帶回來了,放在柳月閣裡,洠в刑髶p傷。」
翠山行道:「謝謝,那我過去拿。」
蒼笑道:「不如先彈幾首曲子,再去取劍也不遲,好久洠犇愕那倭恕!
他坐在床邊,朝翠山行伸出手,翠山行走上前,拉住那人伸來的大掌,「你要聽什麼?」
蒼想了想,笑道:「醉劍合歡。」
翠山行就著他的手在床尾落坐,取出琵琶,指尖輕輕撥劃,熟練地將曲子演奏了一次。
蒼微笑道:「前段武曲慷慨激昂,後段文曲溫柔細膩,當初聽你彈那段合歡,情思宛轉,韻味悠長,如今聽來又多了幾分纏綿旖旎。」
翠山行道:「心境不同,琴音自然有所差異。」
如今兩人心意相通,翠山行說起這話,也不再掩飾閃避,純粹而坦然。
蒼笑道:「幸好當初尋了這兩條絃,否則,你又怎願意隨我回轉天波浩渺。」
翠山行撫摸著懷中琵琶,微笑道:「能得此絃,也是天一劍絃的福氣。」
能得翠山行傾心,又何嘗不是蒼的福氣。
道者心頭一軟,「小翠,有件事我一直洠в型闾崞稹!
翠山行偏頭道:「何事?」
蒼道:「你摸摸那兩條絃,可有發現有什麼奇怪之處?」
翠山行愣了愣,依言而行,照理說他每日都碰琴,若絃上有異,應該會立時發現,正覺得奇怪,指尖一路往上尋找,忽然一頓,「這是……有字?」
那字刻在絃的最上方,平時不會按也不會彈,若非蒼提醒,自己又仔細地摸了一遍,根本難以察覺。
蒼道:「你可能不知,小九手藝臁桑瞄L毫芒刻,別說琴絃,就是細如毫髮之物亦難不倒他。」
翠山行見過九方墀在樹葉上刻字,當時蒼不在場,現下聽他一說才又想起來,「這是他刻的?」
蒼微笑道:「我託他刻的。」
翠山行探手去摸,那字極為細小,也虧得他指尖細緻臁簦'約辨認出一個「翠」字,正猜測是不是姓名,又摸到了一個「玉」字,略顯疑惑地抬起頭,蒼微微一笑,「如何?」
翠山行耐著性子,一字一字的摸索,最後終於把所有的文字拼湊出來,恍然道:「白石郎曲。」
蒼微笑道:「不錯,小翠果然飽讀詩書。」
翠山行疑道:「我的琵琶甚少離手,你什麼時候讓他刻的?」
蒼笑道:「你這麼寶貝它,我怎敢隨意亂動,自然是在把絃交給你之前刻的。」
兩條絃各八個字,總共十六字。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翠山行的指尖落在絃上,摩挲著難以言喻的心動。
那人輕喊了一聲:「小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十六個字在唇邊滾了一次,翠山行抬起頭,絃首溫柔的眸光定定地投了過來。
蒼微笑著將那個喜歡到不行的人,和那個人喜歡到不行的琵琶,全都抱在懷裡,柔聲道:「你說,我是不是在把這琴絃交給你之前,就放不開你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是六絃打醬油特輯(铡
☆、肆拾壹
尾声
九章伏藏回归诡龄长生殿,隐匿一段时日后,沉潜复出的殿主正式宣告双城之争再起。
苍加入不老城,协助守卫神泉,在天荒山附近设下多重阵法保护,阻止外人接近。
翠山行并未正式留在天波浩渺,他还是喜欢弹琴,喜欢那些人听曲时的沉醉表情,虽然仍会避免与人触碰,但就算不小心有所接触,也不再冷淡地甩开,他偶尔会去附近城镇弹琴,每次消失便是十天半个月,最后再背着黄澄澄的金子返回,白雪飘总是感叹,跟着小翠绝对不怕饿肚子。
武林瞬息万变,双城交锋渐趋白热化,苍已有一段时日不曾返家,而赤云染、白雪飘等人也被指派了不同的任务,四处奔波,数个月前热闹的天波浩渺忽然冷清下来,原本最常闹失踪的翠山行,待在怒山的时间反而越来越多,最后甚至代替苍,开始协助素还真调查三月浩劫。
苍心思灵敏,觉得造天计划颇有蹊跷,但也知道自己劝不动翠山行的决心,本欲暗中注意,只是长生殿近来动作频频,九章伏藏有意加紧侵略步伐,几次进攻都颇具威胁,苍深受识能龙倚重,一忙碌起来,也只能暂时搁置此事。
◇ ◇
最后决战之日,双方精锐尽出,天荒山道杀声四起、战火延烧。
苍与素还真站在制高点,指挥众人应敌,紧盯着各路兵马搏命厮杀,适时支持缺口。
长生殿经历一段日子的养精蓄锐,欲一扫上战败北的耻辱,由哭麻衣领头冲入天荒山,九章伏藏坐镇中军,发动灵符咒术,以勒令化气劲,搭配赤虺血鞭,风声扫 动,杀得一干城众天翻地覆,苍见长生殿主实力不凡,长此下去不仅徒增死伤,己方士气也会大受影响,与素还真相互使了个眼色,纵身投入战局。
素还真单挑问天敌,后者似战非战,颇有保留,苍与九章伏藏对了两掌,见祖祭司悄悄躲在一旁准备施咒,白虹斜指,剑招陡发,想将她一招毙命,九章伏藏知其意图,血鞭甩动,拦住白虹剑气。
灭境霸主与清香白莲眼神交汇,沉声一喝,双掌对决,飞砂走石间,两人竟然同时消失不见。
祖祭司喃喃念咒,弦首几度欲闯,皆被九章伏藏挡下,羽人非獍与哭麻衣缠斗,亦分不开身。
战况正自胶着,又有两名援军赶到。
高大男子殷红披风翻飞,提着孤问踏入战局,说是紫荆衣让他过来助阵,甩手一枪便横扫千军。
另一人身未到,琴音先至,天音弦舞窜入阵中,挡下妖冶飞舞的血鞭,竟是翠山行。
苍许久不曾与翠山行见面,事前也没有请他前来帮忙,愣了愣,心知此时非一抒别情的时机,趁九章伏藏受天一剑弦牵制,双手一展,咒术已出。
伏天王.降天一.天海白虹现苍音——
祖祭司正欲发动术法破除不老神泉的护阵,不料那头阵法忽然生变,她抵挡不住苍的咒术伏击,登时被震得吐出一大口血。
九章伏藏眼见破阵功亏一篑,怒喝一声,血鞭急飞,扑天盖地而来。
翠山行收琴拔剑,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小心,他知道是谁开的口,没有回头,凝神应敌。
殿主怒气勃发,血鞭凌厉,苍在神泉附近守护,一时无暇支持。
就在此刻,方才消失的问天敌陡然出现在九章伏藏身后,两掌一错,浑厚掌气猛然推出。
祖祭司在一旁看得分明,知道这两大高手连手,翠山行必将殒命,不由得尖声大笑。
那笑声沙哑而凄厉,尾音得意洋洋地扬起,但也只有一瞬,因为电光石火间,情势骤然遽变,问天敌宏大的掌气并未朝翠山行而去,反而制住了殿主杀气腾腾的血鞭!
两方酣战之间,突然听见一声惊愕的嘶吼,众人均是一愣。
只见那问天敌脚步沉踏,运气一爆,现出了梵天真身。
九章伏藏此刻方知一页书计谋,天数之争,避无可避,两方高手横空交会,双掌并催,乾坤荡荡,佛门武学应战血灿邪功,掌力接触,余劲四射,一时山移地走,十方震动。
最终一招,拂尘轻挥,笑尽英雄。
长生无用,不死痴妄,邪凰力尽难展翅,匃皇一生机关算尽,终究含恨沉埋天荒山。
祖祭司眼见主上殒逝,大势已去,惨笑数声,放出最强咒术,意欲自爆殉主。
吾将撕裂背离者的躯体,也必吞食阻路者的心肝。随着罪恶抛出的电闪,以血红的邪翼,以雷声与地震,搅乱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任何武力,休逼吾降服!
周身气流诡异扰动,苍心头一凛,喝道:「翠山行,带众人速速离开!」
翠山行心知他欲独自断后,急道:「苍!」
燕归人道:「我留下助你。」
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