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宫琴子 大正十二年(一九二三)七月十八日(45岁)
雅宫笛子 昭和十四年(一九三九)一月七日(30岁)
雅宫冬子 昭和十四年(一九三九)十二月二十九日(29岁)
小川滨
明治三十七年(一九〇四)十月九日(64岁)
然而,我依然不明白这与《富士美人图》或事件真相有何关连。
兰子似乎还有问题要思考,便闭上眼睛。结果,她告诉我们的只有这一点。
就在车子开上国道十六号,离开市中心时,天候突然变得相当恶劣。打在车窗上的水滴渐渐变成雪花,而且雪势还愈来愈大。当我们从野鹿街道进入荒川山时,四周景色已变成一片银白。
眼前景物全被自天空以螺旋状落下的雪花覆盖,车子的雨刷不断来回擦拭挡风玻璃,却对前方的能见度毫无助益。村上刑警巧妙地转动方向盘,努力控制几乎要打滑的车子。
前往“久月”必须经过树林,那里早已被夜晚的漆黑支配,而树影似乎又令黑夜更为深沉。车头灯的光线映出不断飞舞、随风而逝的雪花。
“哇!”
突然间,村上刑警一个急转弯,让我们从座位上往旁边摔了出去。
被浓密树林挡住的弯道上,有一辆红色轿车从对面疾驶而来。对方的车速非常快,差一点就往我们迎头撞上。
村上刑警花了很大的功夫才闪开那辆车,冲上了路肩,好不容易才在树林前停住。
“搞什么鬼!”村上刑警转过头怒吼,“很危险耶!刚刚差一点就撞到了!”
我伸手打开车顶的照明灯。
“刚才那辆车是红色的保时捷,应该是成濑先生的车吧!”
“可恶!”
“村上先生,事件相关人不是应该全被留在‘久月’,不能外出吗?”兰子担忧地问。
“当然。连续两天都发生杀人案怎么可能让嫌疑犯随意进出犯罪现场?”
“你刚才有看到那辆车上坐了什么人吗?”
“没有,根本没机会看。”说完,村上刑警便倒车,将车子驶回马路上,转动方向盘,朝原本的方向前进。
然而,就在即将抵达“久月”时,我们又遇上一桩怪事。这次是两辆警车鸣着警笛,以高速往山下开去,完全无视于我们的存在,前面那一辆还是中村警官的车。
而“久月”的大门口,则停着另一辆警车与两辆救护车,车顶的警示灯正不停闪烁。
“我们不在的时候,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村上刑警将车开到路边,随意停下。
我们感到极度不安,立起外套的领子遮住脸,一跳下车,便在雪中往前奔跑。
我们进入大门、穿越前庭,然后冲进玄关。此时,我们才发现屋里已被一片喧闹包围。村上刑警来不及将衣服上的雪拍掉,就直接进入玄关,要求一名警员报告究竟发生什么事。
__一场新的、出乎意料的悲剧。
_。人。_等待我们归来的,竟是雅宫絃子的死。
_。书。_就在刚才,她被某人用短刀刺杀,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_。屋。_◇ 2 ◇
絃子是在能乐堂遇害的。据说她的胸口有一道很深的穿刺伤,并因为大量出血而失去意识,在救护车抵达之前就已经断气,而这只是几分钟之前的事。
此外,当时正好在场的警员也被凶手刺伤,一只手臂受到严重的刀伤。
“中村警官呢?”村上刑警问那名向他报告的警员。
“他开车去追逃走的小川清二等三名嫌犯。”这名年轻的巡査紧张地回答。
刚才的两辆警车果然在追成濑那辆红色保时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兰子面色不善地问。
“雅宫絃子遇袭后,中村警官便要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到饭厅,没想到小川清二竟击倒看守后方停车场的警员,随即驾车离去。紧急捜查后发现,不见的人有小川清二、成濑正树与雅宫笛子三人。看样子他们是一起逃亡了。”
村上刑警带那名警员走到外面,企图用自己车上的无线电与中村警官取得联系。
被留下来的我们,只能茫然地待在这里,什么事也不能做。第三起杀人事件让我们陷入深沉的悲伤里,兰子颓然地坐下,低下头。
“我根本没想到连絃子阿姨都会被杀。”兰子双手掩面,沉痛地说,“我原本以为,如果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会平安无事,那一定就是阿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全是我的错!”
我第一次看到兰子如此自责。
“兰子,错不在你,毕竟谁都无法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呀!”
我将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背,试着安慰她,她却激动地猛摇头。
“不,这全是我的错——我早就知道了——但我、却没有做好适当的防范措施——连絃子阿姨都杀——这已经完全丧心病狂——”兰子的话就像梦呓似的。
“兰子!”我用严厉的语气说,“只是一味地后悔,实在太不像你了!与其自责,眼前更重要的,应该是想办法阻止更多的牺牲者出现,不是吗?”
但兰子却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她用力咬紧嘴唇,眼眶里浮现豆大的泪珠。
就在这时,村上刑警快步朝我们走来。兰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正在哭泣的脸孔,立刻将头转向窗外。
“中村警官就快回来了。目前八王子全市已张设警戒线,以逮捕逃逸中的车辆。”
“絃子阿姨的遗体在哪里?”我问。
“好像安置在客厅。”
玄关旁的客厅有两名医护人员与三名警员,其中一名警员就是与絃子同时遇害的人。他的伤口已做完紧急处理,左手用三角巾吊起,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
雅宫絃子冰冷的遗体就放置在窗边的沙发上。一条白色床单盖在她身上,只能从边缘看到她乌黑的头发。胸口的部分被鲜血染红,仿佛在诉说这出真实的惨剧。
手臂受伤的警员一看到我们,立刻打算起身向我们敬礼,但村上刑警随即制止他。
“没关系,你就坐着吧!我要你说明一下雅宫絃子遇害时的情形。”
“是。”该名警员脸色苍白地说,“我从今天早上就在小川夫妇的房门前站岗。大概三十分钟前,雅宫絃子脸色凝重地经过我面前,往后栋走去。没过几分钟又回头,却不是走回前栋,而是直接进入能乐堂,看起来似乎很急着找人。
“我觉得很可疑,便尾随她到能乐堂。我从能乐堂门伫往里面偷看,虽然没看到任何人影,却听到两个人激动的谈话声从准备室那边传来,听起来很像在争执什么。接着,我听见一声尖叫,然后又听到有人倒地的声响。
“我赶紧跑进去。准备室的门虽然开着,窗户却是关起来的,里面几乎一片漆黑。下一秒,我突然被躲在木门后的凶手攻击。对方挥舞着短刀,用整个身体朝我扑过来,我根本无法闪躲,左臂因而被刺中,顿时一阵剧痛袭来,我发出一声哀号,滚向旁边,凶手便趁隙逃出。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雅宫絃子被我压在下面。我用一只手将她拖出准备室,发现她胸口被刺伤,和服都被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当时她已经濒临死亡状态,不但失去意识,呼吸也很微弱。”
“凶手是什么样的人?”村上刑警一脸凝重地问。
“是女的。一名穿白色和服的女子。”
“你看到她的脸了吗?”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只在她逃向走廊时,看到一眼背影……对不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然后呢?”
“我吹哨叫人过来支援,他们搜过准备室后,发现收藏刀子的柜子的锁被破坏,有一把短刀不见踪影。我想,那名穿白色和服的女子应该是偷偷进去拿短刀,但雅宫絃子与我正好在那时出现,所以才要攻击我们。而且不晓得为什么,小川清二竟然逃离这里。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认为凶手很可能就在那辆车上。”
“我知道了。先将问题拉回前面,你说雅宫絃子看起来很慌张,似乎在找人,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想法?”
此时,站在医护人员身旁的一名高个子警员往前跨出一步。
“关于这件事,我想我能稍做说明。”
“说吧!”村上刑警转而面对他说。
“我负责看守饭厅。我就站在厨房入口的墙边,所以能看到雅宫絃子准备晚餐的背影。后来,小川滨忧心忡忡地来到厨房,用阴沉的声音对絃子说:‘絃子小姐,二阶堂小姐他们好像去了八王子的报社。我听到他们在玄关说要去调査藤冈大山以小姐为模特儿创作的那幅油画。’
“雅宫絃子听到这里便一脸愕然,过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问小川滨,‘滨太太,你还有告诉谁这件事吗?’
“小川滨表情僵硬地说自己只告诉雅宫絃子,絃子立刻交代她,暂时别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然后便脱下围裙,慌慌张张地离开厨房。”
“是吗?谢谢。”村上刑警交抱双臂,转头看我们,“也就是说,絃子因为兰子与我们去调查新证据,所以开始觉得担心?”
“似乎是如此。”我点点头,“问题是,絃子阿姨到底在找谁?为什么找到后来,竟会在能乐堂被神秘女子杀害?”
不过,由于兰子不告诉我们油画中隐藏的事实,所以我们也无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兰子安静地走向絃子的遗体,轻轻掀开盖在她脸上的白布。絃子双眼紧闭,皱着眉头,脸上浮现若干苦闷的表情。她的皮肤宛如陶器般光滑,却已毫无血色。杀人这种暴力行为所带来的痛楚,让我们的心绞成一团…
“兰子,人死不能复生。”
虽然有点无情,但我只能这么劝慰她。她沮丧的样子,让她给人似乎比平常更娇小的感觉。兰子缓缓回过头,用湿润的眼睛看我。
“你说得没错。”兰子无力地点点头,拿出手帕擦拭眼角,然后抛开悲伤,问村上刑警,“村上先生,这个家里的其他人现在在哪里?”
“应该都聚集在日式客厅。”村上刑警向刚才的警员确认之后,回答。
“是吗?那我们也过去吧!若中村警官回来了,请立刻通知我。”
“我知道了。”
兰子与我走到走廊,前往位在建筑物东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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