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这样强大的气势面前,Lancer不由自主的半跪下来,交互放在膝盖上的手自发的写出数个卢恩符文的字母来。
凌的表情愈发凛冽起来,甚至带上几分痛苦的扭曲:“starten ,咒文的声音诡异的从喉咙深处被挤压出来,显然即便是对凌而言,这也是个不轻松的法术,没错!虽然Lancer不知道原因,但他清楚的知道,凌正在进行的是召唤术的一种,而且是礼仪级别的大魔术,难道是要召唤恶魔么?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吸血鬼和异界的高等魔物有着非比寻常的联系,作为为数不多的真祖血族,纯血族,Lancer丝毫不怀疑凌有召唤恶魔的能力。
还没等Lancer回过神来,凌就已经开口了,依旧是未曾发育成熟的少年声线,在室内还残留在大量第三元素的现在,那银铃般的声线却自顾自的带上了几分男女莫辨的妖娆来,让Lancer一阵心神恍惚。
“Lancer ,好久都没机会用到它们了,我还以为会失败呢,不过还好,远坂家占据的灵脉确实不错,更何况冬木早已经聚集了不少比我优秀许多的魔术师,你看……”
凌毫不掩饰他的愉悦,轻轻举着手中一叠淡金色的卡牌,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属于真正十岁少年的天真和活泼,姣好的五官恰到好处的拼出微笑的图形,灵动的血色眸子好似闪烁的红宝石,让人深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过了好一会儿,Lancer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但他不是孩子,他是身心都已经成熟历练到极限的真正男人,不需要过多的考虑,他就能确定,刚才的情绪虽然短暂的转瞬即逝,却毫无疑问的就是心动,这心动不仅突然,更带着少有的强势和渴望在他的胸腔内冲击奔涌着,大约从这个孩子开口说出寂寞的时候,他便想要保护他了吧,哪怕实际上也许是凌更为强大。
不过在圣杯战争还形势一片混沌的时候,他并不打算说出自己的心意,毕竟感情无论对谁都是难以处置和费神费力的,所以他只是云淡风清的问了一句:“这些卡片是什么?”
大约是凌一直都在等着Lancer开口问出口,所以Lancer话音未落他便轻笑起来,颇为自得:“这是莱恩叔叔离开之前留给我的东西,用比较好理解的语法来形容的话,你可以叫它塔罗牌。”
Lancer原本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意外的从凌口中听到了莱恩这个名字,马上就对那副塔罗牌充满期待起来,艾希克·凌是谁也许大多数不了解血族的人都不了解,但要是说起吸血鬼莱恩来,那么大概只要是知道魔术的人,哪怕是个刚入门的菜鸟都不会陌生。
因为他最重要的身份不是曾经封印了邪恶的吸血鬼女王的神秘血族,更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组成摇滚乐团让短生种们疯狂追捧的明星,因为这样的身份即使是在神的领域也是必然不容忽视的——他是血族始祖唯一的情人和伴侣,是始祖不惜得罪大天使们也要在洪水淹没人界的时候带他走入半神之门的传奇人物,那么他留下的东西即便不能和始祖本人的魔术礼装相提并论,那也一定是非比寻常的。
Lancer嘴唇动了动,却意外的没发出任何声音来,只是无声的吐出了几个气泡,也许是太紧张了吧。Lancer竟反常的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渴,要知道Servant本身说到底不过是魔术的产物,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复活,所以这样纯粹的生理需要,对他们而言只是多余的,即便是圣杯也不会毫无意义的浪费魔力,帮助他们把这些感官都复原,所谓饥饿更多的时候不过是补充魔力的一种手段罢了。
不过凌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莱恩的侄儿有什么特别的,更没察觉到Lancer的异常,只是自顾自的语出惊人:“这是在古埃及的皇家图书馆被焚毁之前莱恩叔叔从那里带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虽然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一副扑克牌的样子,实质上却是超越时间和空间存在的概念武装,如同妖精们送给亚瑟王的剑鞘一样,实际的形态对它们而言是没什么意义的。
Lancer惊讶过后平静了下来,却发现也许在不间断的相处之中自己对凌的了解也渐渐丰富起来,即便是早已经独自活了数千年,就心智性格而言,凌和一个不成熟的半大孩子完全没有区别,对自己更是从来没有隐藏过,也许对凌而言自己也是特殊的吧,想到这里Lancer竟意外的产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轻松来,原本的担心流云一般很快就消散了。
Lancer心里的疙瘩解开了,脸上的神色也愈发温柔起来,言语里带着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宠溺:“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从者盯上我们,为什么特地发动这样大规模的魔术,消耗掉大量的魔力不说,如此一来只怕我们的行踪也要暴露了。”
凌先是一愣,而后才后知后觉的闹起别扭来:“保护好主君不就是骑士的责任么,至于用什么手段那自然是由我来决定的,莫非Lancer你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么?”
Lancer眼神一暗,言语反倒更恭敬了几分:“主人说的是,虽然在下不过是担心主人会收到什么损伤,不过显然这是毫无意义的。”说完还未等凌回话,就直接走到门边,双臂交叠于身前,随意的站在墙角尽职尽责的履行护卫的职责去了。
这间洋房不大,也只有区区两层,不管是谁要入侵这里,都没有任何的花招可耍,只能老老实实的从窄小的大门突进,这样一来,Lancer现在的位置用作警戒无疑是最保险的,凌看着自己的从者帅气英挺的身姿,神色怪异,虽然只不过是他漫长的生命里偶尔出现的一个比较耐玩的玩具而已,凌的内心还是产生了一种要好好保存Lancer的冲动,于是他布置魔术的手势愈发快速起来,若是有其他高明的魔术师在场定然会忍不住惊呼出声,因为从那张上下翻飞的美好唇形中流泻而出的,全部都是来自神代早已失传的魔术,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魔法,那在现世通过其他任何手段都无法达成的奇迹——预言。
远坂宅邸的灯光因为察觉到地下灵脉的意外活跃整整燃了一夜,也许风暴就要来了。
☆、扭曲的仪式(二)
扭曲的仪式(二)
Interlude
当间桐鹤野在电视新闻上看到间桐宅邸因为燃气泄露意外失火被焚毁的报道之后十分疑惑。即便是因为没有成为优秀魔术师的天分被爷爷赶出家门,但自他出生起,直到离开间桐大宅之前的几十年时间里,他从未发现家中有什么现代化的用具。
别说是燃起,就连电视这种最最普通不过的电器,在间桐阴森森的大宅里也是难得一见的,即便他早已经自暴自弃的脱离本家,也无法完全成为一个局外人,对圣堂教会作出的拙劣掩饰视而不见。
所以当雁夜带着一身黑衣的从者来拜访他的时候,他的心情尤其复杂,有愧疚,有期待,有隐隐约约带着几分难以言表的畏惧。当然,鹤野从出生起就已经在魔术这条道路上被划上了句号,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亲弟弟周身的怪异和反常。
他现在的居室建在东日本的一个附属的小岛上,因为临海而居,所以当地的建筑风格和冬木的完全不同,原本应该贴着地面的玄关和走廊因为防潮的缘故被凭空抬高了一小段。所以这维和感强烈的潮气和扑面而来的阴沉,正是因为雁夜体内的魔术回路正在不间断的吸收和释放着空气中的元素,只是在圣杯战争早已经开始数天的关键时刻,雁夜为什么要离开冬木前来拜访自己,间桐鹤野是毫无头绪的。
鹤野的妻子美佐子拘谨的端来绿茶和点心之后就一直在厨房中,没有再出来,大概是因为这位平凡至极的家庭主妇对魔术师的世界一无所知的缘故吧,对于面容扭曲眼神浑浊的小叔子,她倒还算是友好。
这样的场合原本就尴尬至极,况且斑还一直以实体化的姿态站在雁夜的身侧,所以鹤野更是畏首畏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等了好久,雁夜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了句:“鹤野,你找了个不错的老婆可要好好珍惜,千万别做什么蠢事,要是脏砚那个死老头来了的话,你一定记得联系我。”
鹤野突然醒悟过来,既然雁夜君因为什么特别的缘故特地回来参加圣杯战争,那么自然和那个算不得好女人的女人——远坂葵有着莫大的关系。想通了雁夜的来意,他反倒不是那么害怕了,语气上倒依旧是恭敬的:“葵的话,我也有三年没见过了,毕竟你离家以后老爷子的脾气也愈发怪异起来,除了偶尔会去虫室看看小樱那个可怜的孩子,几乎是没和我说过半句话的,至于人就更不可能寄放在我这里了。”
“哥哥,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罢了,毕竟以后我们恐怕再也见不到面了。至于葵,也许我也并不了解她,对于自己身在魔术师的家系如此坦然,又如此完美的成为一个魔术师名门的当家主母,也许单单这一条,也足以让我认清现实了吧。从她迈入这片混沌开始,也就意味着她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名为日常的光明。我现在的执念也不过是为小樱那个孩子不值罢了。哥哥,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只有这一点,请你务必相信我。”
雁夜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神情安静,语气温柔,丝毫不因为面容上苍白扭曲的刻印别扭,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间桐鹤野,深深的为自己缺少学习魔术的天赋而感到愧疚,因为那个迎着晚风消失在潮气里的背影,这一次显得是那么的寂寞和无助,不过不知姓名的黑衣从者很快便跟了上去,用自己宽大厚实的手掌包覆着雁夜——
间桐鹤野安静凝视着这一生只有一次的奇迹眼眶禁不住湿润起来,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身去,紧紧搂住自己身边的妻子,将整个头都埋在她胸前,许久没有在扬起脸颊来。
Interlude 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