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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不忍。
既是为了蜀国那两位让他敬佩的将军，也为了眼前大病初愈的青年！
人说杀戮过度，有损寿德！
自从巴郡之战以后，青年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他起初被容渊瞒着，并不知道原来青年因为那次战役受了多大的伤害……
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是喜欢打仗的，看着同样的人命消逝在眼前，谁能不心惊。何况青年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亲眼看到自己的计谋造成这么多的死亡，对其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赵珏还记得，当日攻城时青年狼狈逃离的窘态，他固然心痛，却更为他后来能够勇敢回来而欣喜！但他从没想过要青年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为他筹措这样有损阴德的毒计！！
他赵珏驰骋疆场多年，刀下亡魂无数，指不定哪天就马革裹尸埋骨疆场，并不惧怕天谴夭寿之说。但江哲不行，他还这么年轻，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不幸夭亡，赵珏自问将一辈子难以安心。
所以，他对江哲的计谋既欣赏又害怕。
是的，害怕。
他害怕天妒英才，让青年因杀戮过多而遭遇不幸！！
☆、第十一章 会师成都 01
第十一章会师成都
最终，赵珏依计作出撤退屠城的假象，蜀将龙步果然上当，不顾下属劝阻出城，被围，拒降自刎。魏贤亦中计派兵救援，中埋伏，死于乱军之中。至此，雒城主力损失殆尽。
十二月十八日，南楚军队撤回涪水关修整。十二月十九日，赵珏再次攻城，雒城失去大将，无力防守，于黄昏时开城投降，成都已经完□露在南楚兵锋所指。十二月二十三日，葭萌关得到雒城失守的消息，军心大乱。同日，雍王李贽大举攻城，城中蜀军毫无斗志，十二月二十五日，葭萌关失守，丞相审峻被俘，至此，天蜀再没有可以据守的关隘。
天蜀孟昀得到战报，几度昏厥，朝野一片惨淡。
显德二十年辛未，元月新年，大雍、南楚朝野庆贺大胜。军中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江哲大病初愈，在帅帐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向赵珏告退了。赵珏怜惜他体弱，哪会不应，命容渊好生送他回去。
容渊送江哲一路默默行走，两人没有交谈，脸上都没有取得大胜后改由的喜悦。
容渊担心的是眼下的局势。天蜀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军事力量，但是局势并不乐观，蜀人骄傲执拗，若是安抚处置不当，殿下的心血将毁于一旦。而且，大雍那个亲王也不是好相与的……
他瞟了一眼落后半步的青年，青年脸上神色也有些莫测，好像在思考一件极为难的事。
这次能这么顺利拿下雒城，多亏了青年的计策，容渊纵然免不了有些嫉妒，也不得不承认青年比他更适合做殿下的幕僚。
殿下生性禀直，免不了被那些阴谋毒计所乘，若有个忠心不二且智计过人的人跟着，自然是好的……
可是，青年的心思他看不透，也不放心……
“随云，今后有什么打算？”眼见青年的住处已在眼前，容渊开口道。
“呃？”江哲回神，等弄明白了容渊的问题，他只是谦逊地一揖，道：“下官自然是要回翰林院的……下官体弱多病，并不适合在军中，这些日子有劳容大人照看……”
容渊点点头，放下心来，若江哲主动说以后要追随殿下左右，他可就头痛了！！
说他小心也好，嫉妒也好，他觉得眼下的南楚，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能这么全心全意为殿下着想呢？！
江哲此人，年纪轻轻，智计过人，主公爱之重之，甚至因为担心他而不忍用之，他都一点一滴看在眼里。既然青年最后还是属意回归朝廷，既让殿下眼前少了一个忧心的对象，又能为殿下在朝中有个小小助力，他哪会不高兴！
“随云只管放心，容某必定为你在王爷面前分说，请殿下禀明国主，让你在翰林院恩养，不必劳神费力。”
江哲听了一呆，他以前倒是向往那种沉浸书海不问世事的生活，但经过这一战，只怕他的平静生活不保，即使他一再请求赵珏不要公开他就是出计策的人，难保大雍的探子已经起了疑心，毕竟以德亲王赵珏以往的战例，绝不会用如此毒辣狠绝的计策！！
所以他才会向容渊明确表示他不会从军。
当然，回去后也不会再在朝中做官，天蜀被灭，接下来就轮到南楚了，他可不想成为炮灰！！要个想什么法子名正言顺地辞官，这可让他大伤脑筋~~
不说容渊喜滋滋回去了，却说赵珏见江哲回营后，强打起精神来和几个心腹将领和谋士喝了一会儿酒，就借口‘更衣’离了席。
他身为大元帅，总观全局，自然知道眼下形势不容乐观。
蜀人骄矜，即使兵临城下，也不会束手待毙，蜀中的名士不肯降服，虽不能反抗也默默抵制。至于其他敢为荆轲聂政的勇士，则如扑火飞蛾一般，在攻克雒城后短短的十几日时间里，赵珏就遭遇了数十次刺杀袭击，而已经拿下的城池也发生了七、八次叛乱！
赵珏严令镇压之后，头发都白了几根。
目前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天蜀方面并不知道为他出谋划策的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否则……
赵珏打了个冷战，被寒风一吹，酒醒了大半。
脚下不由自主向着青年住的军帐走去，他记得那天青年似乎收了一个天蜀随从，那人若是因为国家恩怨而对青年不利……
他有些不放心。
赵珏来营帐时，江哲正准备宽衣就寝。
自从收了韩章以后，江哲的衣食住行总算有人料理了，也不用再担心有人发现他和小顺子交往过密了，毕竟朝中官员与宦侍结交是件犯忌讳的事，小顺子自然不想拖累他，他也不想给小顺子添麻烦。
韩章昨夜在房中痛哭，虽然声音很低，甚至避开了他的妻子，但江哲六识过人，自然全部听在耳里。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江哲也就叫他早些去休息了。韩章揭帐出来时，正撞见德亲王赵珏，他忙低头行礼，退到一旁。
赵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沉声道：“好好侍奉江大人，若有怠慢，本王决不轻饶。”
韩章忙答应着，赵珏见他还算老实，便摆手让他退下。
江哲早听见两人对话，忙抓了件外衣披上，正要掀被子下来，抬头见赵珏已经大步进来了。
“随云不必拘礼，只管躺着吧。”赵珏见江哲已脱衣上床了，忙上前按住他的肩，将他压回榻上。细看青年比出征前更为纤弱的身子，赵珏有些出神，一时忘了今晚的来意。
“王爷，下官还是坐着吧……”江哲有些尴尬地推了推赵珏的胳膊坐了起来，觉得德亲王今夜有些奇怪，莫非又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要他出谋划策？
自从攻破雒城以后，德亲王赵珏就特别喜欢单独召见江哲，除了是向他请教一些行军用兵的计策外，也会不时与他探讨一些国策军政，有时还会和他聊一些诗词歌赋的话题。
赵珏虽是个马上王爷，却也是正经皇子出身，南楚重文轻武，皇子多半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赵珏精通音律，抚得一手好琴，若与飘香之舞相配，真是天造地设一双！！
何况赵珏相貌英伟，气度不凡，便是没有皇子身份，也足以迷煞一干美人，不得不说他义姐的眼光好了！！
像先王和当今国主那样的人材，若不是嫡长子的缘故，如何堪做一国之主！！
想到这里，江哲又想起那个人似乎也不是嫡长子，也是个有名的马上王爷，但际遇却和赵珏大不相同……
唉，又想远了~~~
其实德亲王除了音律，在书画上的造诣也不低，棋力更是深不可测，江哲屡战屡败，又嫉又羡之余常常奇怪，为什么德亲王下棋如此厉害，用计却如此不济？
他却忘了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堂堂南楚状元明明用计谋时如此阴险狡猾，下棋却臭不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拿下天蜀liao~~接下来轮到谁了……
☆、第十一章 会师成都 02
“王爷心中有何难以决断之事，不妨直说。”江哲拥着被子，半坐在榻上，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外面披着一件棉袍。冬夜寒冷，他的鼻尖有些泛红，说话也瓮声瓮气的。
赵珏心中一动，四下看了看，发现帐中只有一个小火盆，难怪这么冷。
江哲见他皱眉，忙道：“我军虽胜，然时局艰难，军需也不富裕，哲这里已经十分优待了……”容渊虽然防着他，在生活需求上并没有苛待他，这个季节有火盆用，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只要他愿意，每天后半夜还有人形热水袋抱，还是很不错的~~~
赵珏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叹了口气，道：“大雍已经和我军达成协议，迫使天蜀国主投降，两军在二月一日出发，会师成都。”
这事江哲已经听说，却不知赵珏为何愁眉不展，眼下楚军并未如大雍预计那样损兵折将，实力保存良好，想来那个雍王也不敢使什么假道伐虢的诡计……
赵珏见青年露出茫然神色，倒有两分可爱，心情也略放松了些。
“国主传来密旨，让我们不可得罪大雍。”
江哲这下明白赵珏在愁什么了。
天蜀一灭，南楚和大雍之间就少了缓冲，两国虽然不会马上对立，但也不远了。大雍强盛，对江南早已虎视眈眈，南楚积弱，国主却惑于奸佞，怎不叫德亲王忧虑！
如今南楚最缺的就是休养生息的时间……
江哲想了想，对赵珏道：“王爷不必忧虑。天蜀刚刚覆亡，大雍虽然折损不大，却也无力马上攻打我南楚。”
“如今我们要筹谋的是到达成都后，谁能俘虏蜀王孟昀。”
赵珏皱眉，“这个我们恐怕争不过大雍。”即使两军同时出发，从葭萌关到成都可比他们从雒城到成都近多了，而且以雍军强势，也不会容许蜀王投降南楚的。
江哲点头笑道：“王爷所虑甚是。不过我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