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缜虽然诧异小顺子与江哲的奇妙关系,但也没有多言,心中仔细记下如何妥善照顾江哲。
另一边,李贽送走赵珏后,就笑眯眯地邀请江哲进帅帐商议军务。
江哲心惊胆寒,却不敢拒绝,只得亦步亦趋跟着李贽进了大帐。
要说江大参赞的待遇可比天蜀那狂生杨灿好多了,军帐里既没有浑身杀气钟馗夜叉般的武将等着威吓他,也没有满腹经纶苏秦张仪般的舌辩之士等着与他交流。
或者说大帐中除了雍王李贽以外,再没有一个别人——李贽连贴身亲卫都屏退了。
等江哲发现情况有异的时候,已经收不住脚步了,更别说立刻退出大帐去。
江哲只能硬着头皮立在主位下方,等待雍王殿下垂询。
谁知那个男人含笑将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开口。
“殿下究竟有何事相商?若是无事,下官就先告退了。”江哲心中忐忑,面上仍是淡然一片,企图假装成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随云,你为何如此拘谨,你我也算是旧识,不必如此多礼。”李贽勾起唇角,眼中满是笑意。
江哲脸色顿时白了,半天才道:“当日承蒙殿下施以援手,哲至今感激不尽,只是当日哲放肆狂言,若有得罪之处,请念在哲不知殿下微服出行,还请殿下恕罪。”。
“随云不妨坐下说话。”李贽不理青年诚惶诚恐的谢罪,和颜悦色地向身边的牛皮坐墩指了指。
江哲又是一愣,照理王爷赐座,他不该拒绝,也不敢拒绝。因为他一直觉得李贽看似温和无害,实质深不可测,让他不敢轻易得罪。
但是……
以他观察,雍王殿□边那个位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即使只是个皮制的小墩子。
不说那地位品级的讲究,光是离李贽这么近,就够让他心惊的了。
“下官不敢僭越。”江哲拱手,找了个较远的位子坐下。
李贽也不强求,笑着斟了一杯茶,亲自递到江哲面前。
“随云何必如此拘谨,当日本王微服入蜀,本来就不欲他人窥知身份,何言恕罪?”
江哲见李贽走到面前,哪里还坐得住,立起来诚惶诚恐双手接过茶盅,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李贽索性挨着江哲身边的位子坐下,又道:“随云只当本王还是当日长江夜谈的李天翔好了……”
江哲闻言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
既然要当他‘李天翔’,还自称本王做什么,分明是自相矛盾!
李贽见他一副不买账的样子,弯起了唇角。
“当日能遇到随云,真是贽的幸事!你所说的话,贽句句牢记于心,每每想起,都觉得雄心万丈,深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我大雍若能一统天下,随云当推首功!”
李贽说完笑着向江哲举杯,见青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心头莫名愉悦起来。
“所以,贽回到大雍后便时常后悔,当日就该效强盗之行,将随云带回大雍……”
“雍王殿下!”江哲大骇,失声打断李贽的话。
“随云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李贽温和道。
江哲自知失态了,忙调整心绪,谦恭道:
“雍王殿下胸藏锦绣,下官的些许见识必然早就在殿下心中,殿下将这样的功劳推给下官,哲可不敢当。”
李贽淡淡一笑,呷了一口茶水,叹道:“峨眉毛尖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可惜……”
江哲自然知道李贽实在暗指天蜀国君无能,守不住大好江山。他哪里还敢接话,忙低头品茶。
“可惜当日一路之上,多次有人行刺,本王身边侍卫不多,惟恐不能保护随云的安全,只得放过。不想三年不见,随云已经成了南楚的臣子,真令贽扼腕痛惜。”
李贽说得越是诚恳惋惜,江哲就越是惊惶,半晌才假作遗憾:“这也是小臣无缘为殿下效力,想必是天意如此。”
“原来随云也这么认为……”李贽眼中满是笑意,道:“当日你我有缘相见,贽对随云已经是钦慕非常!后来忍痛分手,本以为后会无期,不料有今日的重逢,可不是天意!”
“贽还记得随云你的小小愿望,如今却为何成了德亲王的心腹军师呢?”
江哲又是一噎,他可从没想过要上战场的呀T_T
都是德亲王硬把他拉下水的~(》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