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愣神,桌上的茶壶忽地飘了起来,随之一只茶杯稳当的落到我这边的桌上,壶中倒出一支水柱落入杯中,接满半杯茶,壶嘴向上一提茶壶平稳的落到桌上,杯子往我这边移了一分,杯中的茶跟着晃了晃,接着一把清清铃铃的女声不知从何处响起“爷,请坐。”
如果我没理解错这声“爷”应该是叫我,可是……我到底哪里像大爷了?!胸小怎么了?身材歧视?
“请坐。”
见我迟迟没有坐下,声音的主人很有耐性的重复了一次,虽然声音甜美温和,可我还是觉得浑身发凉,因为在这房里我肉眼所见确确实实只有我一个人。
看我不予回应她也不再说话,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我快速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状况,我进了一个出不去的地方,可能只是单纯的出不去,也可能是到了另一个空间。这里面有人,不,不一定是人,它们有行为会说话有思维,可我看不见它们。而且它们似乎在用自己的思维方式过着一种我暂时理解不了的生活。
我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趁着它们还未有伤害我的想法试着逃走,二是顺着它们的意思看看再说,若是还能碰巧遇见余白我就得救了。
可是我不能确定引我来的人是不是余白,如果不是情况恐怕还要更糟。
微微蹙了蹙眉,我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维中,若不是一股寒风从后背窜来我差点就忘了这里还有别的我看不到的东西存在,我暂且称它为阿飘。
直直站着,阿飘还没碰到我时我已经能隔空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靠近我的身体,不过一会,腰间被冰凉的东西环住,肩上觉得略微有些重,还没理清目前的状况,一缕微弱的气息钻进我耳里,声音轻柔酥麻,细细的说着若有似无的话“爷不愿喝茶,又不愿聊天,想来定是有些烦心事,不如就让小棠花我为你弹弹琵琶解解闷?”
感受着她从我后背略带羞怯的拥抱,听着这位自称小棠花的不明物体这么温柔的话语,我作为一个女人都差点浑身发麻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看来这姑娘还真是个体贴明心思的主,看得出我的心思不在这里却也不多问,想尽法子让我开心,让我不禁萌生了看看她庐山真面目的想法。
可我还是清醒的,虽则很享受她的如水温柔,但我还不至于为此昏了头脑,立马挣了两挣脱离那股寒气的范围,对着背后的空气有点尴尬的拒绝“不需要了,我想回去了……”
“爷是不喜欢小棠花吗?”
她甜甜的嗓音夹着些委屈的意味,真是让人听而生怜。
我心一软,当下就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怎料我刚要开口,一个人形出现在我面前,穿着合身的旗袍,盘着长发,发髻边别了一朵鲜艳的海棠花,煞是惹眼。
可当我看到她的样子时,几乎被自己一口因震惊而不上不下的气给噎死。
怎么会是余白?!余白怎么可能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你……余……余白?”
我指着她哆哆嗦嗦的叫出她的名字,她狡黠一笑,娇嗔道“余白?人家可是小棠花。”
说罢,不着痕迹的靠近我,冰冷的身体轻轻贴上我微微颤抖的身体,两手搭在我肩上,樱桃小嘴在我耳边喷着香气“爷还是不喜欢我吗?”
“我……我……”
一个顶着余白脸的女人轻声细语的问我喜不喜欢她,这根本就容不得我有任何抗拒的想法,我只觉眼前一黑接而一白,双手不自觉的环上怀里人的腰肢,从地狱传来的寒气越来越凑近我的脸,而我只会呆呆站在那里,仿佛罪人等候死神的审判。
忽然,一股浓郁古怪的香气窜进我的鼻腔,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余白的味道。
我皱了皱眉,手比大脑反应要快,手上一用力把怀中的人推了出去,她静静飘出几步,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吓人的冰冷,我依然保持推开她的动作木然的看着她,她冷哼一声,瞬间就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不见,空留环室的声音“既然爷不谈心、不听曲亦不留铺,那么就请爷结了茶钱下次再来吧。”
她一句话让我整个人都精神过来,言下之意就是我可以走了是吧?
我再看一眼这个空荡荡的小隔间,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想要推开隔间的门,无奈发现怎么都推不开,几乎把整个人都撞到门上想要撞开它,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那女人好笑的说道“爷还没付茶费就要走?”
我瞟了眼桌上那壶茶,心想我可一口都没喝上呢,不情不愿的摸了摸口袋,一掏就几块钱在口袋里,还是白天买水的时候找的,出来太急什么都没带,也不知道几块钱够不够一壶茶钱。
我摊出手板上面放着仅余的几张钱币,有点无辜的环视了下四周问道“这点够吗?”
“呵呵,”她不屑的拍了我的手一下“爷这是耍我呢?到烟花柳巷里也敢用几张破纸糊弄我?你该不是个茶钱都付不起的穷光蛋吧?”
她那一拍出奇的大力,拍的是我的手我却整个人都被那道力甩向一边跌倒地上。
我苦着脸揉着吃痛的手当下真想哭出来,烟花柳巷不就是妓院聚集地嘛?敢情我现在是在被嫖妓还占不上便宜。
“这种小角色也敢来这儿撒野,是看我们一屋子女人好欺负不是?给不出茶钱,那就把你摸过我的手砍掉,碰过我的身子大卸八块,喝过我茶的嘴用针线缝起来……”
她自个儿絮絮叨叨半天,每说一句话便现一点儿身,一开始是苍白的无五官的脸,再来是空有眼球无眼睑的双眼,接着是看见鼻骨的鼻子、腐烂的嘴巴……
与此同时,她从我的另一边朝我步步逼近,手上拎着原本在桌上的茶壶,另一手端着小巧的茶杯,壶里的茶汤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的液体,她边走边往杯里倒,瞬间一阵血腥味飘来。
我也分不出自己身上是刚刚淋湿的雨水还是正在冒的汗水,总之我现在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惧中,虽然鬼见过不少次,但这么直接威胁我生命的还是很少有,最起码我很少机会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只恶鬼。
她向前一步我就坐在地上向后移一点,直到挨到墙上退无可退才停下来,心里一直默念着“大慈大悲观音菩萨救我一命……南无阿弥陀佛……”等等话语,心想我虽不信教,但我平时拜神时也挺虔诚的,诸多神仙总有一位可以来救我一命吧。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无用功,非但不能求到一位神仙显灵保佑我,眼前恶鬼移动得更快,一下子就飘到我身边,嘴一咧,粘稠的墨绿色液体伴着血从嘴里滴落到她手中的杯里溅出点点不知名的混合液体,手往上一移把杯子凑到我嘴边,小声哄道“乖,喝下去,喝完便算是抵过了。”
我紧紧抿着嘴,因为恐惧眼泪早已不可抑制的流出来,瞄了眼那杯恶心的东西,当下起了极大的求生欲望,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推了她一把后爬起来就往门跑去,撞门门不开,踢门还是纹丝不动,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把无名火,心中暗暗发狠,想到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我为什么要怕你们这群早就死了的东西,我才不怕你们,我才不怕!
当下心里有了底气,明白只要它们现形我就可以触碰它们,如果它靠近大不了就跟它单挑,反正这些玩意来来去去就几门把戏。
想到这整个人也就淡定许多,身后冰寒感渐渐靠近,我缓缓握紧双拳,一咬牙猛地转身挥拳。
可是当我看见那张脸时心顿时化成一滩水,拳头在离那张脸几分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又是余白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出现啦~啦啦啦~
话说其实挺好奇你们喜欢KIKI跟汐音在一起多点还是跟妃灵在一起多点?我纠结了很久。。。
☆、入骨相思(三)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无辜的看着我问了句“你要打我吗?”
她很清楚余白是我的弱点。
我无力的垂下高举的拳头,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余白,可我还是舍不得去伤害她。
眼前的余白得逞的笑了笑,撒娇般嘟哝了句“就知道你舍不得。”
说着,举起手中那盛满污物的茶杯,期盼的看着我,充满亮光,继续哄我道“不给钱可是要罚的哟,来,乖乖喝下去。”
杯子凑近了我的脸,一股难闻让人作呕的气味飘散在空中,我忍不住撑住墙干呕了两声,一手甩开她的手,本能的再次推门,意料不到的是这次门居然一碰就开了。
看见门终于打开,我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冲了出去,一路上依然是各种调笑声和嬉闹声,只不过各色各样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并且被无限拖缓,最后传入我耳内的,是异常清晰的各个房间的声音,整个空间跟放了慢镜一样拖拖踏踏让人浑身不得劲。
我根本就不知道哪儿是哪儿,幸好这里路并不复杂,转个弯就是一条直路通到楼梯口。
周围阴寒的感觉愈发浓重起来,我下楼梯时脚都是软的,与其说走下去,还不如说是连滚带爬的滑下去。
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似乎所有鬼怪都在看我的笑话,我频频回头看,什么也没看见,忽然一只茶杯悬空飘在楼梯上,我一惊,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往前扑去,还来不及思考,一下子就扑进了一个东西的怀里。
那人擒住我的双臂协助我站起来,接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关心的声音,对方细声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先是一震,接着一股恐惧感遍布全身,战战兢兢的抬头看,顿时抑制不住的“啊”的尖叫了一声。
怎么又是余白!怎么又是她!那鬼怎么追得那么快……她为什么又要变成余白来追我……
她不是余白……她不是余白……
我只觉全身上下的神经都跟乱麻一样捆在一起,每个细胞都在害怕,霎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想远离这个人远离这里所有东西不许任何事物碰我,我不能伤害她我自己躲着还不行吗?
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