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爸又再次失业了,过年前就被公司炒了鱿鱼,日子又再次恢复原状,男人动不动就酗酒,醉了就谁也看不清,常常拿度庆洙出气。
他以为不会再用这样的日子了,可是这样的日子却又来临了。
度庆洙拿着扫把走进了一片狼藉的厨房,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缓慢地扫干净地上的玻璃碎片,客厅又再次‘啪’的一声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
度庆洙打了个寒颤,这个声音太令他难受了。
再也忍不住了,他扔下扫把拿着背包就出了门,才下午3点多,去哪里好呢?
毫无目标的到处晃荡,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往往,寒冷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人们外出的兴致。
度庆洙冷得脸都红扑扑的,他搓搓手走近了一间百货公司,有暖气的地方太舒服了。
其实一个人逛街也有好处,不用等人,想去哪就去哪,想停下来就停下,自由自在的。
度庆洙走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摸摸自己乖顺的刘海,这头发,好像太长了点吧?要去剪短一些吗?
好吧,就看在明天是他18周岁的生日的份上,去改变个发型,换个心情吧,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
从洗手间的隔间出来了一个人,他的眼光刚好对上了度庆洙的,见到对方自己对着自己笑,朴灿烈‘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人啊?
度庆洙尴尬地咬紧下唇,转过身对他点了个头,洗完手后就逃一般走出了洗手间,太丢脸了!
朴灿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好像差不多到了回家的时间了吧。
他心情大好,提着自己新买的东西走了出去。
度庆洙继续在商店里面闲晃,在大门口的时候他又遇见了那个人,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人,长得好高啊,度庆洙嘟起嘴巴羡慕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
就光是那样站着就有种压力了,那人在掏裤袋,兜里的东西掉了出来,他也没有注意到,急匆匆就准备离开。
“欸……”度庆洙难得去帮助一个陌生人,他拿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好像是什么证件之类的吧,一定很重要吧?
他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那个……你东西掉了。”
朴灿烈听到有人在后面说话,语气还特别着急,他没有回头看,突然又听到了一句:“前面那个个子很高的!”
他这才皱着眉眼转过身,就看到度庆洙朝他跑过来,“你的证件…掉了。”
度庆洙气喘吁吁地一手扶着腰,另外一只手递上对方差点丢失的东西。
朴灿烈一看清他的脸就忍不住笑出来了,“啊,是你啊。”他接过自己的证件,天,这个是申请学校报名时一定要用到的呢,掉了可不是件小事。
“谢啦,小不点。这个东西很重要呢。”
小不点?度庆洙嘴巴呈‘O’状疑惑地看着他,他有到那种程度吗?“虽然不客气但是我不是「小不点」。”他纠结于那几个敏感的字眼。
“我也不是「那个个子很高的」的哟,既然咱们这么有缘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吧,记好了,我叫做朴灿烈。”朴灿烈俯低身子与对方平视。
度庆洙后退了一步,“我叫度庆洙。”
“嗯,后会有期吧,再不走我要迟到咯。”朴灿烈朝他挥挥手,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
真是个奇怪的人,度庆洙想。
他要不要打个电话提醒一下金钟仁明天要见面的事啊?他会不会记得啊?
说干就干,度庆洙拿起手机第一次拨打金钟仁的电话,手都在发抖,怎么会这样紧张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连续打了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度庆洙微蹙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他有事,在忙吧?
算了,先发个信息好了。
——金钟仁,明天7点,你还记得吗?
对方不会给他回复信息他早就习惯了,于是就理所当然认为他收到了。
☆、EP16
好不容易盼来朴灿烈归来的身影。
“灿烈,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的,一点都不着急出门的,大家都在等你呢。”朴忠载朝着姗姗来迟的朴灿烈说道。
朴灿烈缓慢走进屋子,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对着他老爸说:“不过出国嘛,就你们大惊小怪的,有什么好着急的,飞机又不是现在就要开走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让我再怀念一下首尔的空气吧,大概很久都不能感受到了……”
说到最后语气竟有些依依不舍起来,文欣从楼上走下来,后面跟着金钟仁,时间差不多了,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上了车之后,金钟仁跟朴灿烈坐在后面一排,他浑身不自在。
不自在的原因之二他后来才知道,他手机忘在家里了,“那个,可不可以兜回去拿下东西?”金钟仁神情有些尴尬,他很少这样请求别人做一件事,真的有些不习惯。
文欣转过身看他,“落东西了?”
“唔,手机忘了拿。”
朴灿烈咬着下唇低下头笑,“不就手机嘛,借你?”
金钟仁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谢了,不必。”
在车上打着盹,醒了之后已经到了,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当歇脚处,金钟仁躺在床上后就不想起来了,这种天气就只适合睡觉,外头冷人也疲惫。
突然脑海响起一个声音「后天晚上7点我在公园的广场等你,你一定要来。」
明天,到底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非要明天不可?现下手机又没拿,怎么联系他?就算是找到吴世勋问他号码也不成立,因为他根本没有记过任何人的电话号码。
“明天几点回去?”金钟仁问文欣。
“航班是在早上,吃完午饭我们就准备回去吧。”她回答道。
午饭啊……金钟仁思考了一下,那就还来得及啊,哎!度庆洙真他妈的麻烦,一脸那么认真害他挂心着,总觉得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得知回去时间后,金钟仁就放心了,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
度庆洙是被一阵叫骂声吵醒的,他爸爸不知道在跟谁讲电话,语气特别冲特别激动,虽然他的性格平时就比较急躁,但是他这样激动还是比较少见的,度庆洙一脸惺忪换了衣服就打开门走出去。
“爸,怎么啦?”
男人一看见他着实被吓了一跳,拿着电话的手抖了下,马上就把电话挂了。
“没你的事。”
“哦。”度庆洙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耐烦,洗漱完毕后去厨房做早餐,好像要煮几个水煮蛋吧?真是讽刺,哪有人过生日自己煮鸡蛋给自己吃的?
打开冰箱一看,他惊奇地发现里面有海带,原来他爸爸没有忘记,度庆洙悄悄扭头去看客厅里的那个人,在心里暗暗说了声:谢谢。
他们父子俩之间的相处方式就这样,很淡,淡到有时候让度庆洙怀疑,他是他亲生的吗?不过那些还好,他还能接受,他最怕他喝完酒,仇视全世界的那种样,那才是他该烦恼的。
闲着一个上午,煮了一大锅的海带汤,中午和他爸面对面吃着午饭,他爸突然掏裤袋拿了些钱给他,“去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度庆洙定定地看着他伸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犹豫着要不要去接,好像,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他零花钱吧?这其中透着的诡异让度庆洙紧紧地皱着眉头,不过,他还是拿了,因为他昨天决定了要去剪头发。
度庆洙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发现他爸爸微妙的改变的。
……
出门之前又发了条信息给金钟仁,如此千叮万嘱,他还会忘记吗?
度庆洙抿着唇走进了理发店,理发师友好地询问他想要怎么样的造型效果,他摇摇头,“都可以,就适合我的就行了。”
理发师笑着朝他点头,称赞着他:“这么好看的五官,怎么剪都适合。”
给他这么一说,度庆洙睁着眼睛端详着镜子的自己,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好看,他腼腆地问理发师:“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额前搭着的刘海给毫不留情地剪掉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让度庆洙眼睛显得更大,一下子仿佛又小了几岁。
顶着新发型有些不习惯,度庆洙走出去还是低着头的,一到外面耳朵就给冻得发疼,他看了看周围,有间咖啡店,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一杯咖啡的价格,摸摸裤兜里的钱,硬着头皮就走了进去。
坐在环境优雅的卡座里,他一下就后悔了,这很贵吧?看着侍应生给他的菜单,翻了好几页才看到他能接受的价格,他点了一杯果汁就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时不时地伸长脖子看着玻璃外的景象。
6点了,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
再忍忍吧,金钟仁来了就可以一起去吃东西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6点45分,他拿出手机拨打金钟仁的电话,对方显示的是关机状态,啊,他大概在赶过来的路上吧。
7点准时一到,度庆洙就走出了咖啡厅,坐在了广场的长凳上,他挑了个显眼的位置,他怕金钟仁找不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金钟仁还没有到,度庆洙的手冻得有些僵硬,他掏出手机,还好,迟到半个小时而已,人总是会有迟到的时候的。
鼻子突然很痒,度庆洙揉了揉,然后就是接三连四的喷嚏,他在想要不要再打个电话给他呢?于是他又打起金钟仁的电话,仍是关机状态。
想了想,度庆洙拨通了吴世勋的电话,“喂,世勋啊,我是庆洙。”
‘啊,庆洙哥,怎么样?那天晚上钟仁有没有送你回去?’吴世勋接到他的电话,第一件事就是关心他和金钟仁。
“哦,送了。”度庆洙悄悄撒了个谎。“不是,那个世勋啊,我是想问你,你知道金钟仁的其他联系方式吗?”
‘嗯?怎么了?手机打不通吗?我就去过他家,不过他搬家之后我还没有去过。’
“唔,打不通他手机。”
‘找他有事?’吴世勋知道这样很八卦,